1、分手与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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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巴克空调吹得人指尖发凉，白璐把冷透的抹茶拿铁往前一推，杯底在木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我们分手吧。”
林翊从打工排班表中抬头，医用胶布包裹的食指悬在手机屏上方。窗外飘着细雪，星巴克圣诞歌单放到《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橱窗上的槲寄生装饰还是他们上周一起挂的。
林翊握着柠檬水的指尖蓦地收紧，冰块在杯中轻颤。窗外梧桐叶打着旋落在橱窗上，玻璃橱窗外飘着细雪，他看见白璐映在窗上的侧脸，睫毛膏有些晕染：“下周你生日…”
"去年生日你说在宠物医院值夜班。"白璐掏出气垫补妆，金属镜盖"咔嗒"声响格外清脆，“今年2月14号，你说要帮教授整理解剖数据。”
邻座情侣正在分享红丝绒蛋糕，女生指尖沾着奶油点在男友鼻尖。林翊无意识摩挲着柠檬水杯壁上的水雾：“下个月见习期结束…”
"林翊。"白璐突然倾身握住他的手，新做的美甲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我们交往287天，最亲密的接触是上个月在地铁里被人群挤得手指相扣。”
她的香奈儿邂逅香水味漫过来，林翊突然想起解剖课第一次牵手时，白璐戴着橡胶手套主动勾住他小指的模样。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继母的短信跳出来：【你弟奥数班缴费最后期限】
"上周我特意买了电影首映票。"白璐松开手，指腹划过他医用胶布包裹的食指，“你说便利店临时有同事发烧，顶班到凌晨三点。”
林翊望着她耳垂上晃动的星空耳钉，那是他们逛夜市时买的。当时白璐指着解剖楼外的银杏树说：“等我们成为正式医生，要在树下拍婚纱照。”
玻璃门被寒风撞开，卷进细碎的雪粒。白璐从铂金包里抽出张电影票根，边缘已经起毛：“《情书》重映场，我独自看到字幕结束。保洁阿姨问我是不是来悼念青春。”
"下周补给你…"林翊话音未落，白璐突然拽过他左手按在自己锁骨下方。隔着羊绒衫，他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现在测。"她眼里泛起水光，“我的心率是多少？”
林翊本能地开始默数，却在触到白璐发烫的肌肤时触电般缩回手。腕表表盘映出他发红的耳尖：“大、大概110…”
"你永远这么专业。"白璐笑着往后靠，颈间丝巾突然散开，“上个月暴雨，我崴脚让你来接。你说在给生鲜超市配送。”
林翊攥紧湿透的纸巾，碘伏痕迹在指尖泛黄：“上周解剖考核…”
"你总说等熬过这段时间。"白璐突然把丝巾甩在桌上，Dior标志刺痛他的瞳孔，“可我想要的是现在进行时，不是将来完成时！”
"对不起，至少…"他伸手想碰白璐颤抖的指尖，“让我道个歉。”
"不必了。"白璐抓起爱马仕包起身，链条刮落桌边的糖罐。
"前天晚上。"白璐突然打断，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揪住桌布，“我在四季酒店1618号房，和陌生人睡了。”
林翊手中的柠檬水突然打翻，冰块滚落到他磨白的牛仔裤上。手机在桌面疯狂震动，锁屏显示继母的第十八个未接来电。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恰好切到《Loveless》，钢琴键重重砸在林翊太阳穴上。他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像是堵着团医用棉：“你…喝多了？”
"同学聚会你放我鸽子，我到酒吧买醉了。"白璐掏出手机划开相册，锁屏照片还是他们初遇时在解剖室的合影，“凌晨三点给你打了37通电话，当时你在给便利店搬货吧？”
"为什么不拦出租车回家？"他扯出纸巾擦拭水渍，腕骨凸起的弧度像手术刀尖。
"因为想测试。"白璐将冷透的抹茶拿铁一饮而尽，杯底磕出钝响，“如果凌晨三点打电话说想见你，正在搬货的男朋友会不会为我破例一次。”
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林翊瞥见锁屏上跳动的"妈"字。继母的第十九个未接来电混在99+的打工群消息里，像条吐信的毒蛇。
“璐璐，下个月我就能…”
"林翊，你根本不知道我生日是几号。"白璐突然笑了，眼尾的亮片在顶灯下碎成星星，“去年情人节你说要值班，七夕在给奶茶店代班，上周我生理期疼到挂急诊，你在给生鲜超市卸货。”
她伸手握住林翊放在桌上的左手，医用胶布缠着的食指还带着碘伏痕迹：“交往九个月，我们最亲密的接触是解剖课上你教我戴橡胶手套。”
邻座的情侣正在分食提拉米苏，银叉碰在瓷盘上的声响格外刺耳。林翊感觉白璐的珍珠耳环在视线里晃成虚影：“医院见习马上要结束了，到时候…”
"没有到时候了。"白璐抽回手时带倒了糖罐，方糖滚落在他磨白的牛仔裤上，“上周三我特意穿了新内衣约你吃饭，结果你在太平间跟大体老师待到宵禁。”
落地窗外传来救护车鸣笛声，林翊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看见白璐通红的眼眶才意识到这不是医学院的紧急呼叫。手机又在震动，继母的短信弹出来：【你弟国际班学费还差八万】
"至少…"他声音哑得自己都心惊，“是谁？我可以揍那个畜生，我们可以起诉他 。”
白璐从铂金包里抽出张黑卡拍在桌上，鎏金logo在卡面泛着冷光：“人家第二天送来这个当赔礼，你猜你打工多久能赚到这张卡的额度？”
手机屏幕亮起，林翊看到打工群里跳出新消息：【便利店急招夜班时薪25】。雪粒在橱窗上织成细密的网，将他们的倒影切割成碎片。
雨点突然砸在玻璃上，林翊看着水痕在白璐脸上蜿蜒。她起身时香奈儿邂逅香水味掠过他鼻尖，就像初雪那天她踮脚替他系围巾时的气息。
"等等！"林翊抓住她手腕，“至少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白璐甩开他的手，爱马仕丝巾从颈间滑落，“说你搬三十箱矿泉水能给我买个口红？说你解剖课满分能让我住进ICU病房？林翊，我要的是随叫随到的男朋友，不是24小时在线的急救手册！”
白璐抓起爱马仕包起身，链条刮落桌边的糖罐。
方糖砸在地上的声响中，林翊听见自己心脏停跳的声音。雪花在霓虹灯里翻卷成苍白的蝶，他看着白璐推开玻璃门，驼色大衣下摆扫过门框上悬挂的槲寄生花环——那是他们平安夜路过时一起挂的。
"等等！"林翊撞翻椅子追出去，积雪在鞋底吱嘎作响。
暴雨中的霓虹灯牌晕成团团色块，林翊冲进雨幕时白大褂下摆溅满泥水。风雪灌进领口时，林翊听见自己喉间压抑的喘息。手机疯狂震动，继母的语音消息外放出来：【白眼狼！你爸当年就该把你扔福利院！】
林翊的手指即将触到白璐爱马仕包链的刹那，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夜空，黑色迈巴赫像头失控的金属野兽撞断护栏，车尾横扫过人行道灯柱时，漫天雪絮突然被照成惨白的手术灯。
黑色迈巴赫撞碎护栏的巨响震落梧桐枝积雪。霓虹灯牌在雪幕中炸成血色光斑，他看见白璐的GUCCI墨镜倒映出扭曲的车架——后座少年苍白的手正从碎裂车窗垂落，铂金袖扣晃着冷光。
"让开！"林翊撞开尖叫的路人，医用剪刀从口袋滑落。车体翻转后卡在梧桐树间的画面，与解剖课上被开颅的青蛙标本诡异地重叠。
驾驶座的安全气囊染着血花，他踩着碎玻璃冲过去，看见后座少年倒挂在变形的车框里。铂金袖扣在路灯下反光，刺得他想起白璐颈间晃动的珍珠项链。
"醒醒！"他跪在雪地里扒开碎裂的车窗，医用剪刀划破指尖。昏迷的少年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肌肤相触的刹那，鲜血滴在对方苍白的唇上，像荒诞的婚礼吻印。
林翊听见自己腕表秒针疯狂的跳动声，医用剪刀割开安全带时林翊听见出租车门阖上的声音。
少年颈动脉的微弱搏动在指尖颤动，林翊撕开衬衫按压出血口，抬头时出租车尾灯正掠过白璐的侧脸。雪粒粘在她新涂的唇釉上，像凝固的血珠。
"来个人帮我固定颈椎！"林翊扯下围巾朝围观人群喊，医用胶布还缠着的手指已经探向伤者颈动脉。雪花落在少年染血的睫毛上，他认出这是上周在学校大礼堂见过的新生代表——顾氏集团的二公子顾烨。
手机在雪地里震动，继母的语音外放出来："赔钱货！你弟学费…"林翊用染血的手指点下静音，指尖在顾烨胸口摸到三根断裂的肋骨。碎骨摩擦的触感让他想起实验室里被敲开的蟾蜍胸骨。
"瞳孔不等大！"他朝正在录像的路人嘶吼，“谁去路口引导救护车？”
雪粒灌进领口的寒意突然变得滚烫，林翊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后视镜碎片里映出他沾血的侧脸。
"不能睡！"他猛地拍打顾烨脸颊，少年嘴角溢出的血沫在雪地绽开红梅。解剖课教过的环甲膜穿刺术在脑海闪回，可手边连支圆珠笔都没有。
远处传来救护车鸣笛，林翊扯开顾烨浸血的衬衫。胸廓畸形的位置与教科书图示完美重合，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第一次在活体上实施胸腔穿刺。
"你会活下来的。"他咬开手套包装，医用橡胶紧绷在手指上的触感让人安心。
少年喉间突然发出气音，染血的手指抽搐着抓住他手腕。林翊在逐渐微弱的脉搏里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静脉通路！"他朝赶到的急救员伸手，雪地反光在无菌敷料上跳跃。当骨穿刺针穿透胸壁时，顾烨的身体突然弓起，喷溅的鲜血在雪地上画出诡异的红十字。
"血压60/40！"护士的惊呼中，林翊扯下胸牌塞给担架员：“华东大学医学院大三林翊，伤者第三肋间动脉破裂，准备…”
救护车顶灯将雪夜染成蓝白幻境，他跟着跳上车时，看见自己落在雪地里的手机屏幕亮起。
“你会是个好医生，但不是一个好的男朋友！”
"加压包扎！"他吼住护士颤抖的手，急救车颠簸中看见顾烨睫毛上的雪粒融成血水。少年胸前蜿蜒的伤痕像条苏醒的蛇，正顺着肋骨的走向爬向心脏。
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时，林翊突然俯身贴上少年冰凉的胸膛。隔着医用纱布，他听到微弱的、不规则的震颤，就像上周在急诊室偷听到的室颤心电图音效。
"准备除颤！"他抹去睫毛上的血珠，电极片在少年苍白的皮肤上泛着冷光。充电提示音响起时，救护车正经过顾氏大厦的霓虹招牌，整面玻璃幕墙都在播放情人节广告。
“clear！”
顾烨的身体在电击下腾空又落下，林翊的瞳孔里同时倒映着心电图的波动和大厦顶楼的暖光。当窦性心律的波纹终于出现时，他沾血的白大褂已被汗水浸透。
护士递来纱布时突然惊呼："同学你的手！"林翊低头看见掌心的玻璃碎片，想起扒车窗时竟没觉得疼。急救车拐进医院急诊通道的瞬间，他透过车窗望见大厦顶楼飘落一支玫瑰，在雪夜里红得刺目。
当救护车蓝光刺破雪幕时，林翊沾满血的手正捏着少年西装内袋的黑卡。卡面烫金的顾氏集团LOGO灼痛瞳孔，倒映出三百米外顾氏大厦顶楼旋转餐厅的暖光，那里有支红玫瑰正从88层飘落。
急救床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像钝刀刮骨，林翊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水，六名黑衣保镖已封锁整条走廊。镜面电梯"叮"地裂开，鳄鱼皮鞋踏出的瞬间，84消毒水混着雪松香精的味道骤然浓烈。
"三小时内撤掉所有热搜。"男人扯松墨绿领带，钻石袖扣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冰棱似的光，“联系苏黎世中心医院准备专机。”
林翊后退时踩到团染血的纱布，瞥见男人腕间的百达翡丽星空表面罩着层淡蓝保护膜——这让他想起便利店新到的进口矿泉水，标签上印着"仅供顾氏集团高管特供"。
"你就是现场施救的医学生？"法务助理拦住林翊去路，iPad亮出保密协议，“顾先生感谢你的协助，这是…”
手术室突然传出器械坠地的脆响，林翊抓住移动病床边缘："患者左肺叶贯通伤，需要立即…"保镖钳制他肩胛的力道骤然加重，男人扫来的视线像CT机从头到脚将他剖开。
"处理干净。"男人对院长抬了抬下巴，定制西装的面料擦过林翊渗血的纱布。随着衣料摩擦声，林翊看见对方衬衫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造型是缠绕的蟒蛇，与急救时从伤者口袋掉出的黑卡浮雕如出一辙。
手机在染血的白大褂里震动，屏幕显示的银行到账通知跳出屏幕：【顾氏慈善基金会向您转账80,000元】。林翊想起便利店夜班时清点过的同品牌矿泉水，条形码前总带着相同的顾氏集团LOGO。
"二公子血库告急！"护士撞开手术室门的瞬间，男人解开袖扣的动作停滞半秒。林翊瞥见他腕内侧有道蜈蚣状疤痕，暗红肉芽在冷光下宛如活物，与他三小时前在车祸现场接通的骚扰电话里那句"你弟的学费该交了"诡异重叠。
走廊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顾氏集团成功收购仁和私立医院…"画面里男人正与院长握手，背景墙上"器官移植优先通道"的广告牌刺痛林翊瞳孔——那是上周白璐急性胃炎时，他在公立医院排了四小时队都挂不上的专家号。
"聪明人应该…"法务助理的话被监护仪的长鸣截断。林翊突然挣开桎梏冲向手术室，急救时摸到的骨裂位置在脑中立体成像：“第三肋间动脉二次破裂！必须…”
防暴叉卡住他脖颈的瞬间，男人整理领带的动作露出后颈三道新鲜抓痕。
VIP通道的防弹玻璃映出最后画面：男人钻进迈巴赫的背影，与车祸现场那辆扭曲的豪车在视网膜上双重曝光。林翊被按在墙上时，看见自己落在血泊中的手机亮起推送——顾氏官微宣布长子顾淼将出席医疗慈善晚宴，配图里的鎏金请柬别着支黑羽毛，与白璐昨夜视频里飘过镜头的装饰物极其相似。
林翊的颧骨重重磕在防弹玻璃上，鼻腔涌出的血在玻璃表面拖出蜿蜒痕迹。透过血幕，他看见顾淼的迈巴赫后窗缓缓降下半寸，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雪茄伸出窗外，烟灰弹落在急诊科"禁止吸烟"的标识牌上。
"放开他。"穿白大褂的主任医师突然出现，胸牌上"王景明"三个字被血污模糊，“这是给顾二公子急救的医学生。”
保镖松手的瞬间，林翊踉跄着扶住消防栓。不锈钢表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染血的医用胶布、被扯破的领口，以及锁骨处那道被白璐指甲划出的旧伤——此刻正与顾淼后颈的抓痕以相同频率刺痛。
王主任将平板电脑塞进他怀里，手术录像正在循环播放他给顾烨做环甲膜穿刺的画面。林翊突然发现镜头角度异常——有个隐藏摄像头正对着急救现场。
"特护病房缺个夜班助理。"王主任的钢笔尖点在合约薪资栏，"月薪抵你三年打工收入。"墨水晕开的数字在玻璃血痕里折射成双影，林翊想起便利店清点过的双倍工时工资单。
走廊尽头传来仪器警报，护士推着昏迷的顾烨转入VIP区。少年垂落的手指在墙面拖出血线，林翊注意到他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纤维——与白璐今早擦拭过的爱马仕丝巾质地相同。
暴雨冲刷着楼下停车场，宝马X5疾驰而过。
"考虑好了吗？"王主任递来消毒湿巾。林翊擦拭掌心血污时，瞥见对方白大褂口袋露出的电影票根——《情书》重映场次，正是白璐独自观看的那场。
林翊听见自己腕表秒针重启的声响，混着楼下宝马X5引擎的轰鸣，在暴雨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不需要，我是医学生，况且他们也给过报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分手与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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