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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早八,烦,不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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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呀。”
很早以前,池束就这样对我说。我觉得他是个神经病,老是缠着我不放。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和他报备,无论是什么,他都要知道。
神经病。
我告诉他说,你脑子有病,得去治。
他听到了以后没说话,把我关在他的房间里三天,哪也不让我去。学校也不让我去,朋友找我也不让我出去玩,就连饭都是他送上来,一口一口喂我吃。
我不敢跑。
因为我很怕池束。
我的一切都是池束安排的。
衣服啊,学习啊,爱好啊,喜欢的不喜欢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池束安排的。我想要的,池束都能给我送过来,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我说,只要多看几眼,东西就会到我的面前来。
他也从来不管我的兴趣爱好,飙车也好,画画也好,音乐也好,他只要我在他的管控下,就什么都好。
所以我才怕池束。
他好完美,不像是我的哥哥。
像个怪物,一个不知不扣的控制狂,偏执怪。
被关的那几天我快疯了,求着跪着抱着他,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脸去蹭他的腿,带着哭腔,慢慢地拉长语调,伸出两只手,抱住他的腰,可怜兮兮地说,“我错了哥…”
“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真的不敢了。”
“别再关我了,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真的要疯了…好不好?”
“哥,哥哥。”
“我的哥哥。”
我都哭了,他还是没理我,用戒尺打我的手心,不轻也不重,又痒又疼,令人害臊。
我又想跑,他用脚踩着我的膝盖,不让我起来,就让我跪在地上,被他攥住一只手,然后打我,从手心打到我弯着的腰,再到早就僵硬跪麻了的大腿。
我嫌丢人,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腿上,埋在他的膝盖上,胡乱地蹭着,将湿润的泪水全部抹在他身上。
池束用戒尺探进我的衣袖,冰凉的温度让我一颤,然后他把戒尺拿出去,又拍了拍我的腰。
他不依不饶地把我的脸抬起来,眉眼深邃,眸色深沉,语气平静,“还说吗?”
我怎么敢。
于是连忙摇头,继续哭,又不敢骂他,就扭头不看他。
他又把我的头掰过来,一字一顿,“说话,池昧。”
我讨厌这个名字,像女孩子,还很难听。但池束偏偏就这么叫我。
他还很喜欢这样叫我。每次都这么叫我。真的,很讨厌。
于是连着他也一起讨厌了。
“……”
他见我不说话,手上用力,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一双大手抚摸着我的背,从肩胛骨一直滑到我的腰,托住我的屁股,把我往上颠了颠,炽热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来。
我的双腿跨在他身上,紧紧贴着他的腰腹,身体贴着他的胸膛,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头发黏黏糊糊地耸拉在我的额头上。
我哭得真情实意,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他的心跳很平缓,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机器人。
我哭,不理他。
“讨厌你。”
“……”
“……”
“再说一次?”
“池昧。”
“没有……没有讨厌,你。”
“不讨厌哥,不讨厌哥哥,不,不讨厌。”
他又打我。
我最讨厌他了。
池昧最讨厌池束了。
“哥,哥哥。”
“……”
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坏的哥哥。
我的哥哥。
最讨厌。
后来,他还是把我放出来了,冷着脸送给我一个项链,说这是道歉的礼物。
银色的链子上串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的中间是一颗绿色的蛇的眼睛。墨绿色的瞳孔上有黑色的斑斑点点,那条竖线在黑暗中可以发出一点微弱的光。
真的很像蛇的眼睛,栩栩如生。
我收下了,他看着我戴在脖子上,然后笑了。
他总是给我很多不一样的小饰品,手链,脚链,戒指,发卡,发圈,各种各样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还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有一次,我不小心走进他的更衣间,看到了好多饰品。我认为他是要找女朋友了,跑过去问他,把他正在做的作业给掀了。
“你谈恋爱了?”
我问他,池束的脸上显着点无奈,他摸摸我的头,声音有些疲惫。我才发现,他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后知后觉的,我有点心虚。
他看着我,丹凤眼透着点暖色的光,“没。”
池束笑,声音轻得像是泡沫一样,似乎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哥怎么会谈恋爱呢?”
“也是。”我点点头,又问,“那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给谁戴?”
我沉思,“不可能给你自己戴吧?”
他哑然一笑,点我,发丝落到我的脸上,有点痒,“给你的。”
“?”
我指着我自己,“给我的?”
“对。”他点头,握住我的手,温暖的手包裹着我,我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一股热流流过全身,整个人都有点晕。
池束说,“给池昧的。”
他的眼睛很深,微乎其微地停顿了一下,又露出一个浅笑,“给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