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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老子抱男人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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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依旧做了那个被溺在海水中,浑身好似被切成碎块,窒息、疼痛而又无法挣扎的噩梦。
此刻的涂南虽然已经被踹醒,但他的神魂依旧残余着那种感觉,让他不能很快地清醒过来。
他大口呼吸着,喘了会儿,当看到床上的人还保持着踹人姿势时,起床气顿时看准时机涌上心头。
“你,他妈,敢踹老子!”
熟料,踹人者非但没感受到他的怒气,反倒质问他:“不是说好了你睡沙发吗?怎么爬上我床了?”
涂南觉得好笑:“老子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睡沙发了?”
前世,那些他叱咤风云的日子他就没睡过沙发。
“这里是我家!”
涂南听了一个不爽,翻身上床,把鹿北给摁进被褥里,理直气壮道:“你家就是我家。”
“哈?”鹿北涨红了脸,哪有人住进别人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涂南继续没好气:“而且老子都没嫌弃跟你睡,你倒还敢嫌弃上老子了?”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鹿北的脸被气得更红了,“都是男人,你怎么还有抱男人睡觉的习惯?”
“什么?”涂南瞪大双眼:“老子什么时候抱男人睡了?”
“你刚才就抱了!”鹿北掀起衣服,上面还有涂南搂他腰时掐出的红痕:“看见没,还说你不抱男人睡觉?”
一片红印入眼眸,涂南的起床气也消了大半,狐疑地打量着红痕:“老子抱出来的印子?”
“那不然呢?”
鹿北正欲放下衣服,忽地一只手摸上了他腰上的红痕,在鹿北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惊得鹿北僵在了原地。
涂南不知道刚才入睡时,他是不是真的抱了鹿北,但刚刚在梦魇中拼命地抓救命稻草时,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老子刚才是这样抱的?”
“……”
[这种能抓牢救命稻草的感觉还挺令人安心。]
涂南如是想,梦魇残留在神魂里的窒息感消失,正沉醉时,耳边倏地传来两字轻语:
“【麻醉】”
话音落,有一瞬间,涂南感觉浑身失去了知觉,就好像被打入了麻醉药,连脑子都不受控制地迷糊起来。
待回过神,他已经坐在门外了。
“嘭!”
卧室门已然当着他的面重重合上。
[老子……刚刚是不是被摆了一道?被小白脸摆了一道???]
鲜少吃这种亏的涂南阴沉着脸,正要强闯卧室,却听得门后传出声音:“好人是不会擅闯他人卧室的,这是我的卧室,是我出钱租下的,我是主,你是客,你不能闯进来。”
闻此言,已经摸上门把手的手悄然松开,涂南疑惑:“你现在是在教我做好人?”
“对。”
“怎么不出来教?”
顿了一会儿,门后又传出鹿北紧张的声音:“我是教你做好人的,不是教书的,不一定要用刻板的方式面对面教,在日常生活中教你,慢慢渗透也是一种方式。”
“哦。”
“我要睡了,明天要上早班,你也睡吧,别闯进来。”
“切~不闯就不闯,谁稀罕。”涂南两手插兜,晃到沙发上躺下,他翘起二郎腿吐槽:“好人真麻烦……奈何命很长。”
卧室里,鹿北抵着门,竖着一双耳朵留意门外的声响,许久都听不到什么动静,他舒了一口气。
没有硬闯,涂南竟然真的听他的话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运用他的一星特能【麻醉】的。
往常,他都是运用这个特能给人止疼,效果要比麻醉药快,麻醉部位也能更准确。
别人都是局麻,涂南倒是中奖了,成为了第一个被【麻醉】全麻的人。
还是抱了他这种离谱的原因。
鹿北关灯钻回被褥里,满脑子都是涂南刚刚被丢出去时又气又懵的表情。
一晚的不安因为这个表情得以缓释,他被逗笑了。
不得不承认,涂南还挺厉害,被全麻了还能这么快地挣脱缓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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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一宿没睡好的涂南蜷在沙发上被摇醒,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摇醒他的人给摁在了地上,掐住其脖子。
“找死?”
鹿北被掐得一个懵逼,僵在了地上,脸色也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起来。
也幸好涂南能缓过起床气,松了掐人的力道。
“我是想叫你起来吃早饭。”
“就这?”涂南皱起了眉头。
“也不全是。”鹿北有些尴尬,“咳!你先让我起来吧。”
“说吧,什么事儿?”涂南重新坐回沙发上,再度翘起了他的二郎腿。
鹿北爬起身边拍打身上的灰尘边说:“是这样,你不是17岁嘛,应该还是在读高中的年纪吧,高中生上课应该都挺早的,我见你都快八点了还没起床,就想着叫你一下。”
然而,涂南听了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鹿北。
“上课,你在开什么玩笑?”
“今天不用上课吗?”鹿北发懵,“难道今天高中部放假?”
“老子不读书。”
在鹿北茫然之际,涂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是老子开玩笑,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读过书。”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没读过书……那有些方面的知识岂不是会很模糊……难怪会让我教做好人……原来……”鹿北敲着鸡蛋,小声嘀咕:“不过不识字的话很多事应该都挺不方便的吧……”
“啧!老子没读过书,不代表老子是个不识字的文盲!你秋衣上‘品如的衣服’几个字老子就认得,还有你昨晚穿的裤衩上印的‘你好骚啊’几个字老子也认得,什么品味?衣服裤子印的字都这么难看。”
“……”
一顿吐槽把鹿北说得老脸通红,穿这些衣服倒不是自己有中二病,而是这些衣服都是9块9包邮买的,经济又实惠。
而且这些衣服都是穿在里面的,外面再套上一件外衣,哪还看得出来,如今他却忽略了家里多住了一人,连裤衩子都被看见了!
“啊哈哈……识字呀。”鹿北尬笑:“是自学的吗?那很棒啊。”
“……废话!”
涂南又翻了一个白眼,识字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他从前受困于养父时,那老东西就经常给他播放剪辑得只剩血腥与恐惧的影片,字幕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印在了脑海一样,想记不住都难。
他现在只觉得小白脸笑得很假,好人是不是都会假笑?
于是他回应了鹿北一个假笑。
鹿北:“……???”
鹿北不明白涂南怎么就突然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应付了几口早饭,换上衣服出门,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卫生间有没拆封过的牙刷和一次性杯,桌上的早饭记得吃。”
“哦。”
涂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人离开,门合上,洗漱过后,他对着镜子咧出一个假笑,然后沉默了……
怎么看着这么诡异?小白脸假笑时明明就挺好看啊。
想做好人……还挺不容易。
吃过早点,一宿没睡好的涂南困意再度来袭,碗筷堆到一边,继续躺回了沙发,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早上的补觉并没有那么顺利,仍旧是窒息与撕裂的痛,没安全感,难以挣脱。
他拼了命地想去抓取浮木,哪怕是一根能让自己浮出水面的稻草也好,什么也抓不住,周身冰凉得只有海水的声音与无尽的绝望。
救……
为什么这次等了很久都等不到那声声能脱离绝望的吟唱?
他用了很大的意志才强制让自己从梦中脱离,睁开眼,残留在神魂的窒息感让他蜷在沙发上不停地大口喘息新鲜空气。
该死!他好像没法睡安稳了。
他放空脑袋缓了很久,左右没法睡好觉,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他看向了餐桌,桌上还摆放着他没刷过的碗筷……
……刷碗是不可能刷碗的。
涂南从阳台上叉下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跃下了十三楼。
“麻麻,刚刚辣里好像有人跳楼惹!”公寓附近,有个三岁小孩抬手指向高处。
他的麻麻顺着看去,疑惑:“哪里?”
“辣里呀。”小孩拼命指着,“辣个人从辣么高的地方,‘咻——’一下就跳下去惹。”
“……宝宝别乱说,一定是你看错了。”
说完,宝妈赶紧抱着宝宝离开了这个地方。
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涂南就出现在公安局特殊部门的天台,女儿墙上的三角梅生得枝繁叶茂,将涂南的身形掩了大概,叫人一时半会儿留意不到天台上多了一个人。
天台上的监控被他释放出的精神力影响失灵,他靠着女儿墙俯视着下方。
今天特殊部门的氛围看起来不是很好,悲伤又压抑。
四十多岁的母亲抱着骨灰盒伤心欲绝。
“儿啊!你走了,让妈妈怎么办呀?以前不让你进特殊部门,你说你想守护永青市,想保护大家,可现在……你完成了使命,妈妈却再也见不到你了。”
亦有五十好几的父亲流泪。
“臭小子!你成为了英雄,我们全家都为你光荣,可你对不起我和你妈了呀……”
也有在读高三的学子请假赶来。
“阿姐,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考上大学,你就会带我去看九寨沟的瑶池瀑布吗?我已经在努力了,可是你为什么食言了?”
还有刚到记事年纪的小娃。
“爸爸……我要爸爸……”
还有许许多多亲属……
因为死在灾祸手下的尸骨会有发生异变的可能,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特殊部门都会在敛尸后尽快地给他们火化。
他们的亲属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再见到时,便只有收纳了骨灰的骨灰盒。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灾祸就好了。
天台上,涂南拨开三角梅的一角,目光落在了角落边……沉默哀悼的鹿北身上。
“这就是你昨晚难受的原因吗?”
“可我还是不太懂,这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