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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梦（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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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既的意识逐渐回归，“这是哪里？”抬起胳膊，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头发，怎么这么长？”亓既把手放下，“我的手，这么小？”
环顾四周，“公园？不对，这是隔壁小区？还这么新，刚建起来吗？这是什么时候？”好几个问题涌入亓既的脑袋里，只觉得脑袋很疼。
“往前一米，左拐，有个反光的建筑物。”亓既在心里想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亓既瞬时愣住了。
“这是我小时候？八岁，我现在应该八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目前最重要的是找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
亓既抓着头发思考着，“回家，还是去学校？八岁？对！回家。”
一个大妈手里提着菜，“你看到那个人了没，哎呦吓死个人。”
“是呦是呦，我看着好几个小孩都给吓哭了。你说长这样出来干嘛。”另一个大妈手里同样提着菜。
“以貌取人，嘴真碎。”亓既打心底里鄙视这些人。
就快要走到小区门口了，隔壁声音嘈杂。
“妈妈，你看那个人，好吓人。”
“你的妈妈好吓人，吓得我们吱哇大叫。”
“天苍苍，野茫茫，你的妈妈真吓人。”
几个小男孩的声音从隔壁穿了过来。
中间的隔板真碍事。
“现在的小孩，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亓既在心里感慨。
“你们不准说我妈妈！”一道稚嫩的女声传出。
亓既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转念，“回家要紧。陌生环境，不要多管闲事。”
“啊！疼，妈，疼！”一道尖锐的男童声音。
“你咬我儿子干嘛！”
“他说我妈妈，我就咬他。”
“你这小孩，你妈就像那样，还不让人说了。”“你们欺负人。”那个女孩似乎有些委屈。
旁边的人也参与讨论。
“脸上那个样子，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谁知道是不是干什么不好的事了。”
“你们消停一会得了，要是可以选择谁愿意脸上长这个。”有一位母亲反驳其他人。
“哇塞你可真是个菩萨心肠。能长个说明不是好人。”
这位母亲无奈叹口气，“儿子，过来。跟那个姐姐说拜拜，我们走了。”
“姐姐再见！”
这对母子走后，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棍子，对着这些人。
“你们在说我妈妈，信不信我打你们！”
“哎呦喂，这小孩凶得嘞。”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吵吵嚷嚷地也散了。
“唉，真是什么样的家长什么样的孩子。”亓既在心里无奈叹气，“不过，还是有好人的。”
刚刚那对母子走后，母亲悄悄对儿子说，“儿子，我们不可以随意评价他人，知道吗。”
母亲认真的看着儿子，“刚刚的阿姨，那样做是不对的。”
小男孩点点头，“我知道啦，妈妈。”
天马上要黑了，亓既加快了脚步。
数字的门口前，亓既在身上翻来翻去，始终没有翻到钥匙。
亓既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亓涛不在家，找个开锁的吧。”
亓既摸索着，“手机呢？”
这时，门口开了。
亓既下意识抬头，震惊地看着开门的人。
看着眼前的人，亓既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尖微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妈？妈！”
张素霞看着在门口发呆的亓既，温柔地接过书包来，“亓既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了。快进来吃饭了。”
亓既猛地回过神来，“八岁！我现在八岁！”，抬脚走进门口，“妈，我去隔壁小区逛了逛。”
张素霞把书包放下，坐在餐桌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亓既点点头，“有事情。但不是有趣的事情。”
抬头，看到张素霞微微颔首，嘴里微微扬起，正在认真倾听。
亓既心头一酸，顿了一下，马上调整好情绪，“我听到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女孩。他们说小女孩的妈妈长得丑！”
“小亓既怎么做的呀。”张素霞声音温温柔柔的。
亓既抬起胳膊，抓了抓头发，“我着急回家，什么也没有做。”
张素霞轻轻地敲了一下亓既的小脑袋，“妈妈不是和你说过，要乐于助人的。”
亓既委屈巴巴地，“我知道了妈妈，下次不会了。”
“但是，千万要记住。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再帮助别人。”张素霞摸着亓既的小脑袋。
亓既点点头，“好哒妈妈。”
“那我们先吃晚饭好不好呀？”
“好！我最爱吃妈妈做得饭啦。”
“妈妈我上学去了，记得在家等我！”亓既恋恋不舍地走出家门口，一步三回头，再看妈妈一眼。
张素霞在门口挥手，“妈妈在家等亓既放学。”
亓既突然转身往回跑，跑到张素霞的面前，“妈妈，抱。”
张素霞一愣，心想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微微下蹲，双臂温柔地展开，像春日里舒展的枝桠，轻轻环住孩子小小的身躯，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她的脸颊贴着孩子的发顶，轻轻摩挲，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亓既紧紧地抱住张素霞
过了好一会，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张素霞的视线。
拐角处，亓既恢复正常走路，抬头看着天空，眼中含着泪花，“梦总会结束的。”
“还有一个路口到学校。”亓既在脑海里思索小学的位置。
“辛卉的妈妈，真吓人，真吓人呀真吓人。”
“辛卉你怎么不长这样。”顿一下，语调上扬，“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旁边的小孩吵吵闹闹地，一堆小男生把一个小女孩围在中间。
亓既的脚步顿住，“辛卉？！”转头望过去，看到辛卉被围在中间。
亓既二话不说，抬脚就往那边走，顺便在路边找了根棍子。
“你们滚。”辛卉猛地冲上前，一手一个。这个给一拳，那个给一脚，顺带勾脚绊倒一个。
三个小男孩捂着脸的捂着脸，抱着肚子的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的躺在地上。
辛卉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手，“昨天你们家长在我不打你们，不代表我怕你们。”举起自己的拳头冲这三个男生晃了晃。
三个男生爬起来口出狂言。
“辛卉你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辛卉白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到，“你们还会回来的。你们灰太狼啊。”
亓既提着棍子僵在原地，棍子“叭嗒”掉在地上。
这点动静让辛卉听到了，马上转过头看向这边。
亓既抬起胳膊，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辛卉冲着这边喊，“你也是来说我妈妈的？”身侧的拳头时刻攥紧。
亓既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路过的，我来帮忙。”
“帮忙？那你拿着棍子干嘛？”
“我怕我们打不过他们…”
“放心，有我在肯定没问题。”辛卉拍拍自己的胸膛，“你好，我叫辛卉，你呢？”
“你好，我叫亓既。”目光徘徊不定，瞳孔微微收缩又扩张，“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他们为什么这样吗？”
辛卉握紧的拳头一直没松开，眼神里全是警惕，“我妈妈脸上这一块有胎记。”辛卉在自己脸上比划，差不多占据了一半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之处，这样很美丽。”
辛卉微微一愣，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可是，我想让妈妈可以开开心心的出门。”
“可以化妆。”亓既提出建议。
辛卉眼神里充满疑惑，“什么是化妆？”
“化妆就是在人的脸上画画。可以遮住脸上的瑕疵，使人变漂亮的。”
“画画？用水彩笔吗？”辛卉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不不不，化妆要用特定的工具。”亓既转身，“我们去书店，我觉得杂志上会有。”
“就是这种。”亓既翻来杂志封面，“这里有介绍的。”
化妆就是通过不同的化妆用品和特定的工具,采用专业的技能和方法对人的面部五官及身体其他部位进行渲染、修饰、描画、整理,以达到增强视觉印象来掩饰不足、突出神采、美化形象或改变容貌的目的。
辛卉呆呆地看着书上的人物，自信，明媚，阳光，眼神里都是憧憬和渴望。
“我要学化妆。”辛卉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目光瞬间变得如炬，紧紧盯着书的这一页，决心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辛卉抬头，不小心撇到一眼时钟，内心大惊，“七点十六了！”转身，“谢谢你。你叫亓既，我记住啦！我叫辛卉，你也要记住了。上学快迟到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亓既。”挥手告别。
亓既看着辛卉的背影，“再见。”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真好。”转念，“我要去做什么来着？”
“七点十七？！对对对，我要去上学，要迟到了！”亓既抬脚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