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计划 ...
-
心里惦记着事，两人都没有睡得太沉。
尤其迟暝，被乱七八糟的梦境扰得总共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期间，足足醒了三次。
也是难得，连续三次，被噩梦惊醒，居然还能接着睡着。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大家伙儿知道他们睡的晚，也没人来叫他们起床。
醒来后察觉到自己还被闻野紧紧搂在怀里，迟暝扬了扬唇角。
心道，难为他这样抱了自己这么久。
要不是他在，估计自己又要睁着眼一直熬了。
好歹，能睡着，总比不睡好。
许是感觉到迟暝又醒了，闻野迷迷糊糊地又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两下，顺势安抚般蹭了蹭迟暝的额头，又揽着亲了亲。
睡眼迷蒙还不忘哄着：
“乖，闻哥在呢，闻哥抱，别怕，再睡会儿。”
这句话有魔力似的传入迟暝的耳膜，带出了连续六个小时的呵护与温情。
失眠与噩梦对他来说是常态。
在他的梦里，总是充斥着各种血腥、暴力、大火，以及各种形态的狰狞。
温情偶尔也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只是紧随其后的无一例额外，都是尖锐惨烈的场景。
所以他惧怕温情，尤其在梦中。
闻野对他越好，他其实越是害怕。
那种不安就像是一种被一早设定好的某种程序，一旦温情降临，接下来迎接他的一定会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你也是吗？”
迟暝像是睡傻了，呆呆凝视着闻野的睡颜。
“要我命的代价？”
他用极轻的气声说：“闻哥，即便是真的要我死，我也不想放开你。”
顿了顿，他垂下眼皮，“可是我还没有把当年所有的凶手全部找齐，我还没有拿到最后能将他们一锅端了的确切证据。”
“再留我一段时间，行吗？”
似乎被他的蚊蝇般的碎碎念吵到了，闻野一巴掌挥出去，直接拍到迟暝身后某处滚圆挺翘。
“吵死了！”
闻野下手一抓，往自己所在的方向一拽，安分守己的小迟暝直愣愣直接撞到某处坚实，只呆愣半秒面雄赳赳气昂昂，亮起刀兵！
“闻哥，还困吗？”他轻声问。
闻野揽住他的腰，闭着眼去亲他，随便亲到哪里，边亲边找他的唇。
“乖，别动，给闻哥亲一会儿，亲一会儿就睡。”
迟暝真的乖乖不动给他亲。
见他依旧不肯睁眼，睡意朦胧的样子，略微一勾唇问：
“闻哥，爱我吗？”
闻野用鼻音给出一个“嗯”，专心的亲他的眼睛和鼻翼、脸颊，“说什么废话。”
游走的唇峰终于触碰到温软的唇角，他满意的亲了一口，“你是我的，闻小鸣。”
说完，他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窗外没有阳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雨势不大，落在人身上却分外粘腻焦灼。
淋久了，也能让人身上原本质地柔软的衣服渐渐湿透了。
迟暝年轻，果真学什么都快，不大会儿，就甜言蜜语地哄得闻野全身都红透了。
如坠春雨。
窗外的雨还在下，闻野将人从被子下捞出来，连忙把纸巾递过去。
迟暝却倏然一笑，调皮地伸出干净粉嫩的舌尖给他看。
在闻野震惊的目光中笑着亲他一下，抿唇下床，心满意足去了卫生间。
“味道不错。”
卫生间大门半敞着，迟暝的声音轻易流窜出来，闯进仍在床上失神的人耳中，闻野俊脸应声爆红！
这人……
闻野心如擂鼓！
真是，胆大包天。
为了不暴露村子，昨日进山的大家全部没久待。
见到狗子回来，了解完大致情况后就陆陆续续分批次离开了。
重新调整布置一下山上的安保，迟暝和闻野搭着齐游的车，和孙煜津一起回去了。
路上，齐游边开车边问，“你觉得狗子会愿意离开山里吗？”
即使没有指名道姓，大家也知道他问的是谁。
迟暝抬了抬眼皮，“你太小看他了。”
齐游又问，“他户口怎么办？”
别的到还好说，他们那群人，绝大部分都是原先孤儿院里的，本身就只有集体户口，后来的那一把火，直接烧毁了大半个幼儿园。
当时迟暝为了保护他们安全，和院长商量过后悄无声息把多数人转移到了山里。
院长为了给他们打掩护，迷惑那些人，和几个不愿意走的一起留了下来。
那地方本就偏僻，荒无人烟，三不管地带的大山里多几个人、少几个人，几乎不会有人发现。
齐游就是当时留下的几个人之一。
那时候，他的妹妹齐悦还活着。
“大山里有很多孩子离开后就再也没回去的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管，回头问问狗子愿不愿意认个亲吧。”
说这些的时候，迟暝面无表情，给人一种阴郁又麻木的错觉。
“不愿意认父母，那就认个奶奶，也算有个长辈。”
既然提到认亲的问题，迟暝也不避讳什么，直接问齐游，“孤儿院里新进的那小丫头，你真准备认下来当女儿养？”
他直言道，“且不说你年龄不够，而且还未婚，根本不符合领养条件。”
“就算你够条件，那小丫头才几个月，你一个大男人，没经验怎么带？”
这些问题齐游不是没想过，正是因为还没考虑好，所以迟迟没有决定。
“算了吧。”
迟暝直言不讳道，“齐哥，可怜的人多了，我们力所能及的就帮一帮，那些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没有必要勉强。”
“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齐游的侧脸，语言冷厉如刀。
“齐悦就是齐悦，哪怕死了也是独一无二的齐悦。”
“就像那个小丫头，哪怕被父母抛弃了，也该有独立的人格，而不是谁的替身。”
他说，“那才是真的可怜。”
车子缓缓减速，平稳通过一个又一个高架路口，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被一副迟小将军登顶图成功带出圈的画廊彻底忙了起来。
拒绝了其余三人的邀约，孙煜津直接在画廊下了车，跟他们挥手告别。
潮水般涌过来的单子太多，金芝与青雀人手严重不足。
闻野说帮他招人，迟暝作为新上任的股东责无旁贷，直接抽调了一些绘画相关专业的人手给他，算是帮他暂时接了燃眉之急。
眼下画廊这边，一方面要和聂鸿曦聂老那边沟通，提前调整画作灯光和场地布置等。
另一方面就是要好好画画，尽善尽美地完成那些经过工作人员筛选的单子。
这画廊来之不易，金芝与青雀的名声好不容易打出去，迈出了第一步，孙煜津压力山大。
再加上有了国际知名大师做师父，近来一有时间就跟着师父学习。
干涸了八百年的沙地一样，疯狂汲取着养分，野蛮生长。
他有自己的计划和目标，大家乐见其成，也不多劝，把他送到画廊门口就回了周山别墅。
齐游因为工作原因，最近都跟他们住在一起。
现在迟暝和秦氏完成切割，彻底撕破脸，以前身边那些人肯定不能用了。
当下能帮他处理琐事的人几乎没有，齐游也就自动自发地同时成了两个人的共同助理。
“要不再叫个人过来吧。”
回到家就一通忙活的齐游实在有些捉襟见肘，忙不过来。
迟暝想了想，“咱们能用的人基本都放出去了，各有各的事业要忙，山上剩下的……”
在脑子里把所有人都过一遍，迟暝犯了难。
“年轻人还真没几个了。”
他一个一个数。
“狗子已经是明面上我的人了，到时候手续办齐了，就让他当赛车手去，老老实实完成自己的梦想就行了。”
“栓子喜欢雕刻，我一直说给他找个师父，还没顾得上，这事也不好再拖了。”
“其余对娱乐圈，对经商感兴趣的……”
他绞尽脑汁，还真从脑子里挖出一个人。
和齐游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同一个名字，“许朝阳！”
闻野刚处理完投资方面的工作从书房下楼，就听见俩人异口同声喊出一个女孩的名字，“许朝阳？”
他问，“也是你们山上的人吗？”
迟暝等他坐下倒了杯温水给他，“嗯，是个小丫头，高中知识学完，直接留山上当店长了。”
闻野听得皱眉，“刚高中毕业，没有工作经验，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说过人之处谈不上。”
迟暝抬了抬他的杯子，示意他喝水。
“那小丫头打小聪明，小时候跟一群小孩玩过家家，玩一圈下来，所有小孩手里的东西全被她弄到自己兜里。”
“五六岁就拔山上的小野花编花环，跑去山下小镇上游客多的地方卖，一天下来能卖两三百。”
“这小丫头鬼精的，她一点点大就开始学认车牌，看见开豪车上山玩的，就嘴甜又周到给人介绍景点，哪有好吃的好玩的。”
“游客们被她哄得不少想认她当干女儿，她来者不拒，全认下，认完还跟人提条件。”
“反正这么多年，那么多干爹干妈，干姐姐干弟弟的，硬是把所有关系都处理的很好，没闹过一点不愉快，也算是一种本事。”
听他这么说，闻野倒是有些好奇了，“照这么说，小丫头成绩应该不错，大概率是个有计划、有野心的，怎么不上学了呢？”
迟暝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回答：“不是不上，是已经把想学的学完了。”
这么说的话，闻野倒真来了点兴趣，“成年了吗？有没有说过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他的话音刚落，迟暝忽然扭头瞪他，眼神危险，“怎么，你有兴趣？”
心里暗骂闻野一百遍渣男！
迟暝咬着牙，砰的一声巨响，把被子重重放到大理石桌面上，气不打一处来。
狗贼，你敢点一下头老子杀了你！
闻野笑着捏他脸，“小醋精，收了神通吧。”
他笑着解释，“我是想，如果她对经商感兴趣，或者想成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我倒是不介意收个徒弟。”
此话一出，迟暝短暂愣了一下，蓦地笑了，“闻哥，谢谢。”
许朝阳即便再聪明，正让她和外面的这些老油条周旋，一来是太过稚嫩，另一方面，也容易被人欺负。
如果闻野把她认下当徒弟带着，他之前的一切顾虑，就都不是问题了。
“先别急着谢。”
闻野端起阿姨刚刚煮好的药膳，舀起半勺放嘴边吹凉，递到迟暝嘴边，“乖乖把药膳吃了，吃完问问小姑娘愿不愿意再说。”
夜晚的时光寂静，三个人不多不少，坐在灯火通明下，重新复盘了一遍未来每一步的计划。
多了一个闻野，原先很多激进的部分全部被推翻，在商议新的策略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与以前有很大差别。
敲定好一切后，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闻野照旧给迟暝重新包扎换药，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当看到伤口有在慢慢愈合，才稍稍放心些。
“迟鸣，以后再也不要受伤了。”
这话闻野说过无数遍，仍然会在每次看到伤口的时候一再重复，不放心的叮嘱。
迟暝平静地扬起嘴角，“嗯，好。”
相拥着躺进被窝里，闻野念着迟暝背后的伤，把他整个人半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会压到腿上的伤口吗？”
“不会。”
迟暝指尖描摹他高挺的鼻梁，“我下面这条腿上没有伤。”
忍不住在闻野下巴上轻咬一口，留下一串清浅的牙印，他眉眼柔和望着闻野：
“闻哥，你真的好爱我。”
闻野一个眼神凶巴巴扫过去，迟暝笑道：
“就像我爱你一样。”
闻野顿时熄了火，抱着他亲了亲，“是，你说的都对。”
轻抚他漂亮的眉眼，闻野哄小朋友一样拍着他的腰，关了灯，轻声哄他睡觉。
“乖，闭眼，好好睡一觉。”
“明天开始，闻哥带你做个快乐的小反派！”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计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