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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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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池站在酒吧卫生间的镜子前，面前的水龙头正哗啦啦往外流着水。
他往脸上撩了几把水，又瞧了眼镜子里的人，脸上没几分笑，泛红的嘴唇紧紧抿着，额前的发丝上还淌着几滴残留下来的水珠。
今天这饭局不该来的。
何以池叹了口气，整理了下有些泛皱的衬衣。
本来他是想拿这群找程霄谈合作的人找找乐子，谁知道这群人连夸人的话术都这么没有新意，半点儿不合他的心意。
不就是见不着程霄本人，就想从他这个身边人下手嘛，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那群人的心思。
何以池努力摆出副笑脸，转身往包间走去。
他到包间门口的时候，服务员正端着果盘往外走，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他侧身避开，手刚碰上门把手，就透过门缝听到里面的话头正巧落到了他的身上。
何以池原本搭在把手上的手没了动静。
这个包间的隔音没有他想象中好，里面的声音站在门口便可以一收耳底。
“瞧瞧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儿，不就是个小毛孩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何以池扬了扬眉，他认得这个声音，好像是刚才那个把他夸的天花乱坠的胖子。
叫什么…郑总？
“您也消消气，毕竟那小子在程总面前是个红人儿，态度还是要收着点儿。”
旁边有不止一个声音附和着。
“切，你真当程总看得上他呀，也就是靠着那张脸吧，我可是听说了程总早些年可是有个求而不得的恋爱对象。”
求而不得的恋爱对象？
何以池歪着头，在脑海里又回味了遍这句话。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稀罕事。
“真的？”
“当然，我可是听程总的身边人说的，说当年程总被那个人迷得不要不要的，他何以池…”
一声嗤笑从屋内传来，语气里是毫不避讳的嘲讽：“我可是听说程总已经有一阵子没回家了，这不就是玩腻了嘛，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宝了。”
倚在墙根上的何以池面上没什么变化，喉咙里却发出一声冷笑，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也不知不觉间攥成了拳头。
“先生，可以借过一下吗，我送一下这个包间订的红酒。”
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何以池的思绪，同时也让屋内的人发现了何以池的存在。
包间里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何以池瞥了眼屋内互相使眼色的众人，又垂眸看了眼被自己挡住的服务生，弯弯嘴角，伸手接过了服务生手里的碟子。
“给我就行，你去忙别的单子吧。”
何以池端着酒水走了进来，有几个人迎上去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碟子却都被他一一回绝。
“没事，我一个晚辈给前辈们递递酒怎么了。”何以池边往桌上摆酒杯，边自顾自地讲道。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些许谦逊，但其他人的脸色却很难看。
何以池倒没受影响，脸上端着笑，等到把最后一杯酒递到桌上，才缓缓落座到最角落的位置，睁着一双不谙世事的大眼睛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聊了。”
“怪冷清的。”何以池笑着捞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视一番，最后落在刚才讲话的胖子身上。
何以池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也没顾得上品味，他将手里还残留着几滴红酒的酒杯杯口对准刚才讲得最欢的胖子，掂了掂指尖，嘴角的微笑又上扬了几分：“非得让人讲得那么明白才能听懂吗，就你，郑总是吧，刚才程霄白月光的事从头再讲一遍。”
“什么白月光啊？何少爷你是不是听错了啊？”胖子摸着自己发亮的脑门，被脂肪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四处乱瞟着。
旁边的人仿佛接收到了他的信号随声附和着。
他们都清楚如果让何以池知道了他们刚才的话题，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啊，那看来是我讲得还不够清楚。”
何以池看着他们的反应，清了清嗓子，把酒杯放回桌上，重新又将视线落到在场的其他人身上，他微眯着双眼，玩味中透露出淡淡的攻击性。
“你们呢，现在有两个选择。”
何以池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原本撑在桌子上攥紧着的手缓缓竖起两个手指。
“第一，老老实实把刚才说过的话和接下来我问的问题回答一遍，这样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保证不告诉程霄；第二，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把今天你们在背后讨论我的事情告诉程霄。”
“当然，如果你们选二的话。”何以池假装为难地瘪了瘪嘴，“白月光的事情的确是不会暴露啦，但你们也应该清楚我这张嘴，我可无法保证我会不会添油加醋些什么。”
“何以池，你他妈就是个靠脸上位的，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郑总似乎有些急眼，借着酒劲儿站起身来揪住了何以池的衣领，巨大的体型差让何以池此刻看起来就像只被领起的小鸡崽儿，身旁的人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
“咳咳。”
何以池理了理被抓乱的领口，音调又拔高了几分，但眼神依旧平静：“就算我只是个替身，那至少也是入了程霄的眼，现在也是被程霄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难道比不过在场的各位吗？你们该不会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尽管他们嘴上不说，但每个人的心里也都很清楚，在业内，程氏集团如果想要搞垮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老鼠般轻而易举。
刚才还冒着火气的郑总此刻也酒醒了大半，尽管语气里还带着些许不情愿，但也算是认了栽，嘴里吐出的话也还算中听。
“何少爷，刚才喝酒喝上头了，脑袋一热就…我给您赔个不是，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何以池瞧着胖子伸出来的手，平静的脸上多出了一分笑脸，把指尖搭上去走了个形式：“您这话讲得就见外了，都是朋友，好说好说。”
旁人惊诧于眼前这两人变脸的速度，但还是堆着笑脸连连附和道。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个白月光是怎么回事了嘛。”何以池将对话拉入正题。
郑总点点头，将刚才的对话几乎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当然，对何以池的称呼从毛头小子变成了尊称。
何以池单手撑着下巴，看似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但藏在桌底的左手指尖却不断轻敲着大腿，难掩心头的烦躁。
郑总的话和刚才何以池听到的大差不离。
“这件事谁告诉你的？”何以池问，他实在想不到这位郑总怎么能和程霄身边的人扯上关系。
“这个…”郑总支支吾吾，但对上何以池笑眯眯的眼神，权衡再三还是道：“是张立扬，打高尔夫认识的，他高尔夫打得老好了…”
何以池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程霄的发小，虽然何以池和他接触并不多，但也曾经从他人口中听说那位是个玩咖。
何以池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郑总，如果是张立扬的话，倒确实有可能认识这个胖子。
不过张立扬这么了解程霄的吗？
何以池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他瞧了眼还在眉飞色舞讲着张立扬高尔夫如何如何厉害的郑总，又道：“程霄那位白月光是什么样子的？”
“您是指哪方面？”
“就…外貌和性格方面。”
郑总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何以池看不下去了，递给他一个警告性的微笑：“快说。”
郑总一激灵，像是打通了任通二脉似的，吐字快了许多：“外貌方面就和池少爷您不相上下吧，性格上那肯定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清纯可人啊，这年头白月光不都那样吗？”
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清纯可人。
何以池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这几个似乎和自己粘不上半点儿关系的词，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郑总瞅着形式不对，摸了把脸上的汗，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吧，就咱们池少爷这么独特的人天天在程总面前转悠，估计程总心里早就装不下那个白月光了。”
“是嘛？”何以池勾勾嘴角，眼神投向满脸堆笑，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郑总，“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何以池对郑总的话表示了认同，但心底却对刚才的话嗤之以鼻。
天天在程总面前转悠，何以池真心觉得这句话讽刺，他都半个月没见到程霄了，又何来的天天在他面前转悠。
何以池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待在家里静候着的赵管家打去电话。
对于平日出门都要在外面待到凌晨的小少爷，赵管家惊讶于对方竟然这么早就想要回来，但何以池也没多讲，只是告诉他马上来接自己就好。
挂了电话的何以池重新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看着他们原本放松的神情因为自己的注视重新变得紧张起来，不得不承认，这满足了何以池的恶趣味。
何以池把手机揣回口袋，朝着在场的人微微一笑：“既然你们该回答的都回答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他没等这群人回答，便自顾自地踱步走出了包间。
酒吧外面不同于里面的热闹，冷清的完全像是两个世界，何以池穿得薄，此时被风刮得有点难受。
早知道就晚点儿出来了，何以池有些后悔，但转念一想，在里面还要继续和那群家伙待在一起，倒又觉得吹着冷风倒也算惬意。
何以池在寒风中活动着手脚，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痛快，他看了看酒吧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拳头朝自己脸上打去。
赵管家赶到时，何以池正蹲在酒吧门口，整个人看起来蔫了吧唧的，他走近一瞧，才发现自家少爷的脸上竟不知被谁打了，嘴角泛起了淤青。
“少爷，你怎么吃个饭还受伤了啊。”
原本垂着脑袋的何以池瞧见赵管家，把衬衣的领口拉高了些，他站起身子，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转身就往车上走去。
赵管家跟着何以池上了车。
等车发动了，还是放心不下小少爷的伤势的赵管家瞅了眼后视镜里正看着窗外的小少爷，道：“少爷，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何以池撇撇嘴：“我打赢了。”
“是少爷先动的手？”
何以池点点头，又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赵管家撒娇道：“赵叔，你能不能不告诉程霄啊，我怕他唠叨我。”
眼瞅着赵管家点了头，何以池才把视线重新投向窗外，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赵叔不给程霄说是不可能的，这点何以池很清楚，毕竟他以前闯祸的时候也像这么给他撒过娇，到头来都还是被程霄知道了。
不过不同于以往，今天这件事何以池乐意让程霄知道。
别的不提，何以池被人欺负，程霄还是会护着他的。
他总是要给那些人点儿教训，虽然这招儿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但何以池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既能让程霄心疼下自己，又能让那些人在业界吃些苦头，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
何以池对自己的用词有些不满，他皱着眉头，脑海里又闪过了今天在酒吧里那些人的话。
如果那家伙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替身的话，那他真的还需要程霄心疼自己吗。
何以池冷笑一声，他估计只会觉得恶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