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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你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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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刘姐带来的充电器将手机充上电,开机后,屏幕亮起的瞬间,满是未接来电,备注——苏锦书。
叶知许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起:“你怎么样,星河园是吧,我正赶过去,马上就到。”
“你不要来,我、我很好。”叶知许低垂着脑袋,用怯生生的声音拒绝着。
“你喝酒了。”苏锦书笃定的语气也让叶知许感到奇怪。
但他不想深思,心头莫名涌起一阵欢喜,眉梢都不自觉扬了起来,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街上喝了一杯桃子酒,我本以为酒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东西,但是,那杯酒很好喝。”
而后他的脑袋又低了下去:“他们很过分,让、让我都没来得及买。”
他的兴奋转瞬即逝,脑袋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无力地耷拉下来,声音也愈发低沉,带着一丝委屈的哽咽:“他们太过分了,突然就冒出来,还没等我买,就把我拉走了。”
“多亏了陆屿,他帮了我,锦书,我觉得他和陆希好像好像,你说他会不会就……”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是陆希!”苏锦书猛地拔高音量,粗暴地打断了叶知许的话。这一声怒喝,如同一记重锤,将叶知许从仿若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救命稻草的恍惚状态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我来接你。”
“我不跟你走!如果你来,我之后永远都不要再理你!”这大概是叶知许说过的最狠的狠话,却有力的镇住了苏锦书。
苏锦书深呼一口气,靠在路边停下了车:“明天一早,我在他家门口等你。”
“好,”停顿良久,或许意识到自己说了伤人心的话,叶知许本能地让声音带上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我、我不是故意气你,我只是、只是……”
“没事,时间不早了,你也快些休息,我先挂了。”
忙音传来,叶知许放下手机,自责于自己刚才冲苏锦书说出那样的话,经过长久的思考,他决定,明天将用尽浑身解数,哄好苏锦书。
而另一边的苏锦书,只泄愤般锤了下方向盘,但他并不是生气叶知许不痛不痒的狠话,而是生气自己又一次在叶知许陷入困境时没及时出现。
深夜,陆屿在偶像就自己家的美好中沉沉睡去。
而在屋子的另一边,叶知许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周身被香薰散发出的悠悠香气萦绕。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目光透过窗户,落在被月光浸透的世界,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陆希,是你么……
一缕晨光悄然爬上叶知许的眉眼,将他从睡梦中唤醒。昨夜,他被杂乱思绪纠缠,满心困惑,理不清头绪,不知何时才沉沉睡去。
叶知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揉了揉脑袋,这一揉,那原本就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更是彻底没了章法。
细碎的发丝肆意翘起,有的倔强地竖着,有的则随意地耷拉在额头,像一蓬被风吹乱的荒草,却意外添了几分慵懒可爱的孩子气。
他眼神带着刚睡醒的懵懂,懵懵懂懂地打量着周围,全然不知自己此刻这副头发凌乱的模样,正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忽的目光一凛,昨晚的事虽然记不太清,但仅有的一点记忆,也让叶知许整颗人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我的酒量,真有这么差吗。
叶知许很快调整好情绪,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去卫生间,他对着镜子,耐心地将那几缕不听话翘起的头发一一用力‘镇压’,像是在压下自己尚有些凌乱的心绪。
一番细致的整理后,他深吸一口气,镜中的自己,神色已恢复了往日七成的镇定从容。走出卫生间。
叶知许走到陆屿屋前,深呼吸,修长的手指在门上短暂停留后,轻轻叩响,准备与陆屿道别。
而另一边的陆屿,也早早的便醒来,却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硬生生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满脸写着起床气。心里暗自懊悔,真不该把手机从冰箱里拿出来。
他极不情愿地伸手,一把捞过手机,那眼神仿佛要把手机射出个洞来。
来电显示——妈。
陆屿调整好情绪,接通电话:“喂,妈,怎么了。”
“听说你爸跟你打了个赌。”手机中传来冷淡的女声,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跟自己的儿子说话,反倒像上级对下属那般。
“可我并没答应。”陆屿心中唾弃陆总告状的行为,面不改色的反驳。
“你父亲平时没什么头脑,但给你立下的赌约我却觉得不错。”
“您……”
未等陆屿反驳,陆母便直接打断道:“不需要你同意,我同意就好。”
电话那头的陆母说完这句话,嘴角微勾,仿佛能想象出自家儿子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另外,我要补充几点,从今天开始,在你将叶知许签入繁星前,你只是繁星传媒一位热度还不错的艺人。”
“这就意味着,我不会给你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也会跟我相熟的朋友打打招呼,让他们暂时不提供你帮助,另外,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
“可是……”
“嘟嘟嘟……”
陆屿紧握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界面格外刺眼。他的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空气,父亲提出的那个赌约,此刻如潮水般在他脑海里翻涌。
他完全没料到,这场赌约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开始。陆屿感觉自己的前路只有漆黑一片。
一阵“哒哒哒”的轻柔敲门声传来,陆屿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冲向门口。门打开,站在那里的,正是叶知许。
叶知许已然完成了简单的收拾整理,此刻站在面前的他,和昨天相比,判若两人。
昨天的他,像是被情绪的浪潮裹挟,整个人透着股不安与急切。
而今天,他周身散发着镇定的气息,身姿笔挺,精致的小脸上也是与之不符的沉稳,忽略头上那小撮不听话翘起的头发的话。
开口时的声音,也温柔和煦,全然没了昨天那种仿佛带着勾子,能轻易勾动人心弦的感觉:“昨天,谢谢你,陆屿。”
叶知许抬眼,便瞧见陆屿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身上松垮的睡衣随意地耷拉着,还露出一小片胸膛,正满脸呆愣地站在那儿。
看着他这副模样,叶知许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抬眸掩饰性的望向窗外,看到日光已经颇为耀眼,往常这个时候,九点钟左右,他早已开工一会了。
“叶哥,你都说好多遍谢谢了,不用这么客气的。”陆屿说道,眼里满是真诚,“对了,你吃早餐了没?我做饭可好吃,要不我给你露一手!”
说着,他兴致勃勃地就要往厨房走,可刚迈出步子,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顿住。紧接着,他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皱巴巴的衣袖,又瞅了瞅松松垮垮的睡裤,原本扬起的笑容瞬间僵住,脸上一阵发烫,默默地往后退,试图不着痕迹地关上门。
叶知许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挡住那扇即将关上的门,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认真说道:“我还有事急着要做,如果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不论什么忙,我都会帮你。”
听着叶知许郑重的承诺,陆屿的脑海中母亲提起的赌约瞬间闪过,这无疑是完成赌约的绝佳机会。然而,这个念头刚一浮现,陆屿便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他不想叶知许为难。
“那,我先走了。”叶知许看着陷入呆愣中的陆屿,昨晚的记忆如蒙了一层薄雾,很多细节他都忘了,但是陆屿呆呆的模样,却还是深深印在叶知许心中。
他好像很喜欢发呆。
陆屿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叶知许的话,像是被轻轻唤醒。他好不容易将脑海中那些“黑暗”的念头驱赶干净,回过神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连忙开口:“好,好吧。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送送你。”
“不用送,还有人在等我。”叶知许轻声解释,抬步走出了屋子。
“呃,好,路上小心。”
陆屿站在门口,视线紧紧追随着叶知许的背影。只见他脚步匆匆,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家门。
陆屿快步走到窗边,只看见一辆车缓缓驶来,仿佛等待多时,稳稳停在叶知许身旁。看着他毫不犹豫地上了副驾,陆屿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涩,像是被打翻了醋坛子。他紧攥着衣角,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对那个来接叶知许的人,没来由地生出几分嫉妒。
车内。
“昨天的事,对不起,我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对你说了重话。”坐在副驾的叶知许系好安全带,眼神认真的对苏锦书说。
苏锦书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拂过叶知许的发顶,几缕方才侥幸逃过“镇压”的发丝,被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压下。他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温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轻声说道:“昨天是我考虑不周,不该逼你。”
叶知许对于苏锦书这亲昵的举动颇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车窗。他眼神空茫,仿佛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地方,声音低得近乎喃喃自语,其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给我的感觉很像陆希。”
苏锦书的手停在半空中,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眼中瞬间翻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收回了手,语气尽量平稳地说道:“他是陆屿,我仔细查过了。他从未在B市长时间生活过,所以,他绝不可能是陆希。阿叶,你不过是因为太想他,再加上那天喝醉了酒,意识不清,才会有那种错觉。”
听着苏锦书笃定的语气,叶知许不置可否。他只默默地将手轻轻覆在胸口。
为什么我的心笃定你就是陆希,可理智却冷酷地提醒我,你绝不是他。
见叶知许没有回应,苏锦书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缓缓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车轮转动,仿佛碾碎了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