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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祭窑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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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剂的苦杏仁味渗入视网膜，江砚在意识混沌中看见青铜匣的铜绿剥落。匣中北宋铜钱悬浮如月，钱孔中钻出的菌丝正将禁闭室改造成汝窑结构。防爆墙渗出釉浆，监控摄像头绽成青瓷莲花，通风管传来宣和三年的蝉鸣。
"你总爱在错误的时间清醒。"沈昭的声音从灼烧的铜钱孔传出。江砚试图动弹手指，发现腕骨被菌丝钉在《天工开物》的书页上，墨字正顺着血管游向心脏。
禁闭室的气密门突然爬满冰裂纹。林博士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青瓷碎片，胸牌背面的凤凰纹拓印在黑暗里荧荧发亮。他手中的镇静剂枪管缠着《青囊经》帛书，针头滴落的液体在钢板蚀出"崇宁通宝"四字。
"时空癫痫第五阶段。"林博士的镜片映出江砚青瓷色的血管，"记忆污染面积达83%，建议实施脑叶白质切除术。"
江砚的怀表链突然绞住他手腕。鎏金表盖弹开的刹那，菌丝从书页暴起，裹住镇静剂枪化为青铜爵。爵身饕餮纹睁开琥珀色瞳孔，倾出的酒液在空中拼出初代修复师手记残页。
「宣和三年七月初七，以凤凰血封存轮回门，沈昭当为此世守钥人...」
沈昭的银链穿透防弹玻璃，钥匙尖端刺入青铜爵。当烧焦的铜钥匙与饕餮纹瞳孔重合，整间禁闭室突然坍缩成北宋汝窑的投柴口。江砚坠入窑火的瞬间，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正将鎏金步摇刺入初代修复师咽喉。
"抓住！"沈昭的素描本页缠住他脚踝。碳粉在火焰中重组成《营造法式》的星象图，菌丝沿着星轨蔓延，将窑火改造成盛唐的鎏金莲灯。
江砚跌坐在民国二十五年商务印书馆的废墟间，手中攥着半张烧焦的婚书。墨迹在余烬中浮凸，显现出沈昭的炭笔签名与他的簪花小楷。怀表链突然绷直，拽着他撞破时空屏障，跌进实验室的菌丝培养舱。
林博士正在操作台前解剖菌丝胎儿。激光刀划过胎儿心口时，北宋铜钱应声而落，砸在《东京梦华录》的残页上。书页间飞出的青瓷片割破防护服，露出他锁骨处的凤凰纹身——与沈昭的一模一样。
"你果然..."江砚的异色瞳裂开血纹，"是初代监察官。"
林博士转身撕开脸皮，人皮面具下是沈昭第七世的面容。他手中的激光刀化作鎏金步摇，尖端抵住江砚颈动脉："七百二十次轮回，你每次都会识破这个把戏。"
菌丝胎儿突然睁开双眼。它心口的铜钱孔射出全息投影：穿白大褂的沈昭正在1999年的实验室封存青铜匣，而匣中的怀表链缠绕着林博士的尸骨。当投影中的江砚推开实验室门时，现实中的培养舱突然爆炸。
沈昭的银链从火海中卷住江砚。两人跌出时空裂缝时，黄包车正驶过民国年间的银杏大道。车帘外飘落的殷红叶片间，无数个沈昭正在不同时空埋葬怀表，每个表盘都镌刻着江砚的名字。
"祭窑文书是婚书的倒影。"沈昭将青铜匣残片按在江砚掌心。残片上的铜绿褪去，露出底下交缠的"昭"与"砚"字，"初代修复师叛逃，是因为发现了时空管理局的真相——我们不过是更高维度的实验品。"
江砚的怀表突然解体。鎏金齿轮悬浮成浑天仪，北宋铜钱裂成二十八宿，菌丝在其间织就银河。当沈昭的银钥匙插入紫微垣星位，整片星图突然倒转，映出实验室禁闭室的监控画面——林博士正在对他们实施脑电波囚禁。
"这是第几次了？"沈昭的素描本被火星舔舐，画中场景随灰烬重组，"你在我面前死去七百一十九次，而我在你记忆里重生七百二十世。"
黄包车突然冲进宣和三年的暴雨。菌丝在雨水中疯长成青铜神树，枝桠间悬挂着历代监察官的尸骸。江砚看见自己的名字刻在树干，年轮里封印着沈昭的七世记忆。当闪电劈开树心时，初代修复师的婚书飘落，背面是时空管理局的成立宣言。
「以爱为锁，困守轮回，方得永恒」
沈昭的凤凰纹身刺破皮肤。浴火重生的金凤衔住婚书，在雷暴中烧成《鹧鸪天》的词句。江砚的簪花小楷突然脱离控制，在暴雨中书写出禁术公式。当最后一个字符完成时，所有时空的怀表同时停摆。
"你要篡改时间基柱？"沈昭的银链缠住江砚手腕，"这会让我们永远困在..."
"不。"江砚碾碎青铜匣残片，"是让所有轮回里的我们真正相遇。"
菌丝突然汇聚成时空漩涡。两人在量子风暴中目睹无数个自己相拥湮灭，又重组在银杏叶脉的经纬线上。当风暴眼浮现出初代修复师的朱砂印时，江砚终于看清印章全貌——是他和沈昭的名字缠绕成的莫比乌斯环。
禁闭室传来玻璃炸裂的脆响。江砚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睁开眼，发现林博士的镇静剂枪正插在自己太阳穴。而沈昭的素描本悬浮在空中，最新画作里穿月白直裰的两人，正在银杏树下同刻墓志铭。
"这次轮回..."江砚握住沈昭的银钥匙刺入心口，"换我当守门人。"
菌丝从伤口喷涌而出，将禁闭室改造成婚房。青瓷合卺杯中的酒液倒映着七百二十次重逢，而交杯的瞬间，所有时空的银杏叶同时归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