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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援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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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语在鎏金听了快一天的闲话，来来往往的人嘴里虽然说的是方合与，但她总能接收到不少朝她直射过来的视线，赤裸裸的，不带一点温度。
艳羡，鄙夷，嫉妒，谩骂……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很不舒服。
丁野带给她造成的困扰只增不减，她变成人们口中的谈资，绝不仅仅是从昨天那件事上开始的。如今，知道的，不知道的人都已经在台面上大大方方地说着，全然不顾忌当着她的面。
说到底还是鎏金纵容，根本就没当回事，风流债什么的持续发酵也很正常。
当然，也算不得持续，不过是昨天刚发生的事。
方合与的遭遇，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点。丁野的做法太过极端，根本没好好考虑她的感受。众人高看她一眼，势必又会踩低她。他和方合与之间的情情爱爱，从头到尾她都不想参与。
这场纠葛，她是被丁野硬生生拖进来的。
喜欢的，偏不爱。
不喜欢的，爱不了。
男女之间的事，有什么道理可言。你情我愿，不情不愿都免不了落人口实。有时候人心坏透了，专门颠倒黑白，无事生非，仿佛那样才叫他们的生活，才有捧腹发笑的乐子。
人们何时感同身受过，安抚人的时候还不忘揭人伤疤。新伤叠着旧伤活活溺死人，哪有出路，都被堵死了，就在人的冷漠中。
想来自己也是冷漠的，至少不好亲近。她早就看淡了这冷漠的人性，自私又自利，想要焐热一颗冰冷坚硬的心，这想法就很荒谬。她被丢弃过，所以那双眼睛里也不带着温度。
“梅姐。”杨红语叫着径直走过来的人。
“红语啊，丁野没什么事，过两天也就出来了，别担心。”
担心个毛线哦！
案子是我报的，巴不得多关他几天呢！
杨红语笑笑，“梅姐不怪我就好。”
“你说你也是的，什么事不能私了，这下多不好看啊！”梅姐挑这话，叫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红语分明见着面前的女人高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事情闹大了，于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借了丁野的力，柳梅不知道从方合与那得了多少好处。如今来一个光明正大的对手，她更加少不了在中间两头做人，明里暗里的要给方合与拿主意。
总归鎏金受不了多少影响，他们不见得关注丁野进了局子，再说鎏金这样的地方也不怕这种不痛不痒的流言蜚语，听热闹罢了，茶余饭后乐得自在。
“给梅姐添麻烦了。”杨红语说着客套话。
“算了算了，我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什么，说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柳梅握着杨红语的手，“要齐心协力的，才有路走。我一个女人，开着鎏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倒是惯会审时度势，得了便宜都让你占了。
杨红语点点头，没说话。
柳梅也不再多说什么。
大厅里人们肆虐的目光更甚了，难得见梅姐出来管事。杨红语不在乎，旁人施加的情绪压力她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她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崽子。
一看时间，八点五十五分，忘了给他订外卖，肯定还没吃上晚饭。冰箱里除了水和几瓶饮料也没有吃的。她不怎么亲自做饭，自然也没有现成可以吃的，就算有那孩子也不一定会做。杨红语急急忙忙点开手机下单，选了家里面的地址，要了加急派送。
可别说是虐待他，真是无心的，还没适应家里多出一个大活人。
十一点一到杨红语就出了鎏金，比一般时候提前了一个小时，她实在等不了了，着急回家看孩子。放他一个人在家，总归是有点不大放心的。她也是第一次照看孩子，自己家里可没有过兄弟姐妹，而且这又是个有特殊性的。
出了电梯，杨红语就诧异了。
小孩蹲在家门口，自己订的外卖就放在脚边还没拆开。脑袋耷拉，打着瞌睡，穿的又是单单薄薄的，杨红语看了有些心疼。
“小九？”杨红语迈着急匆匆的步子。
“小九？”她晃着对方肩膀。
“姐姐，你回来了。”小九猛地站起来，身子还没直起来就又定住了，晕晕乎乎像是要倒了。
“我有点麻。”小九定了一下，抬起头咧着嘴对姐姐笑，一脸的人畜无害。
杨红语又想气，又想笑，“你怎么被锁在外面了？”
她一面开门，一面问：“晚饭呢？怎么也没吃？不喜欢？”
小九进门就倒在沙发上，“我在张奶奶家吃的。”
“张奶奶？”杨红语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
“嗯，就是住七楼的张奶奶啊。”
好家伙，这才第一天，串门就串到七楼去了。
“白天我在窗子边看她拿快递，好几个大件，就顺手帮了一把，张奶奶留我在那吃晚饭。”小九道。
杨红语拿了一瓶水递给他，这孩子本心倒是不坏。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能保持真心不容易。为了活下去，永远不知道一个人会干出什么样跌出底线的事，不仅仅是道德层面，还有法律。小九这青春洋溢的年纪，不该断送了大好前程，也不能误入歧途。
看着小九她就难免想起当时的自己，不同的是她在阴暗中渐渐麻木，甚至是同化。
她现在的确会一样站在落难者的对立面，抛洒点点不可言露的同情，然后转身就忘记。不过她不会假惺惺地施与援手，又狠狠地刺别人一刀，将伤痛反复碾磨后再丢弃，这是她所不耻的。
“去洗澡睡觉，明天带你买手机。”杨红语说。
“真的啊？姐姐，你要给我买手机？”小九一下从沙发上翻起来，精神的要命，跟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
“昂，以后吃饭自己管，省得我操心。”
“太好了，姐姐，爱死你了，你简直比我亲姐还亲。”小九向她投着飞吻。
“至于吗？”杨红语反问。
“至于至于，以后小爷也是拿着手机走天下的人了。”
看着小九蹦蹦跳跳的背影，杨红语微微一笑。孩子的快乐太容易满足了，无忧无虑的，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