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滋味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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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火锅店南桥街一千米远的地方，是另一条步行街——脖街。
脖街知名度不高，如若不是有一个大型商场镇着，周边的一众餐饮和商铺几乎也得关门。
火锅店有次宣传活动，徐行就在这条道街发过传单。那是林经理最后悔的一次决定，感觉人才用在了刀屁股上，脖街的人流量比起南桥街真是少得可怜。
徐行和何昉在脖街站下了地铁，出站一拐角，红绿灯对面，就是敞开的商场大门。
大门内里是亮敞的灯光，大门之外，整个广场也是各种色彩招牌。广场没有脚靠脚的人潮，只有零散的行人，一些散步的中年人，以及一个广场舞小队，这说不上热闹，但也绝对不萧条，附近的居民们倒是很喜欢这里。
两人超过老人的拐杖，一只小狗也超过了他们，路过广场舞的地盘时，耳朵失去了掌控，徐行只看到何昉的嘴巴张张合合，于是探头问：“你说什么？”
对方伸手往回一指，撑拐杖的老人已经加入了广场舞小队。
两人离开广场，又路过冷气充足的商场大门，一路沿着街往里走，差不多快到尽头时，徐行在阶梯口看到了一个好看的招牌：【滋味酒吧】
招牌很好看，深绿色的色调搭配涂鸦的风格很吸人眼球，看得出是最近新换的广告，招牌下方几个大字简单了事地介绍今晚的活动：今晚九点，乐队生日表演+脱口秀表演，酒水七折。
徐行跟着何昉上了楼，绕过拐角后，何昉推开一扇门铁门。
门一打开，刚才还模糊的音乐声此刻迎面而来，但不是徐行所想的摇滚和喧哗，这是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而且酒吧里确实不多人。
客人都零散地坐着，徐行跟着何昉走到吧台。
吧台正面贴着一整面同楼下招牌一个风格的海报，只是这副招牌画得更为精细，深紫的天空做底，森林缓缓展开，路边有泥，潭上有花，花旁有虎，还有熊，猴，蛇，蛙……
一个动物的世界。
徐行被这副画吸引着，像是一位侦探般仔细搜寻着新角色，等到走近后，他才收回目光。
吧台内是以为穿着马甲的酒保，他看着何昉目光一亮，端正身子道：“何哥早——欢迎啊，这是哪里来的小弟弟。”
何昉嘿了一声：“什么小弟弟，礼貌一点，你也没大多少。这是徐行，我的室友。”他转头朝徐行介绍，“徐行，这是Joey，这里的酒保。”
徐行点头：“你好。”
Joey擦杯子的手放得轻了，对付这种正经的招呼，他本色不改眨眨眼：“你也好哦。”
“嘿，干嘛呢！”
何昉一手拍上Joey的肩膀，警告道：“人家老实人，给我朋友一杯……橙汁。”
他说完，问：“小九在里面吗？”
酒吧转身拿了新的杯子，眨眼就换上一副暧昧的眼神，朝一个过道的位置挑挑眉：“黑哥也在里面呢——啊，疼！”
“少八卦你九哥。”
何昉收起拳头，朝徐行道：“我需要进去准备一下，还有半小时开始，你可能要找个位置等一下，都可以坐的——对了！”何昉说到一半，忽然贴近徐行的耳边，“想吃想喝什么随便点，不用付钱，我得从经理这多赚点便宜。”
他说完，悄悄朝徐行使了个眼色，留下一个“你懂的”就走了。
何昉离开后，徐行坐着等橙汁，顺便刷新了酒吧的新印象。不说其他，这橙汁还真是真材实料，他看着Joey用三个实打实带皮的橙子做了一杯橙汁。
橙汁冰爽鲜甜，徐行刚拿到就喝了四分之一，他边喝边打量着整个酒吧。
室内的设计很简约，没有各种装饰堆砌出的冗杂，暗色调却不脏，吧台、沙发、座椅，干净整洁，整个空间也很宽敞，角落还有一面巨大的绿幕。
徐行正看着，一声咳嗽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头看向Joey。
Joey把抵着唇的手收起，满脸笑容：“哈喽啊。”
徐行微微一笑：“你好。”
“哈哈，”Joey忍不住笑了，问，“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两字？”
徐行笑了笑，没说话。
对方却像是更满意了，高抬的嘴角抽空嘟囔了一句什么。徐行没听清，就问他说了什么。
然后，Joey便直直盯着自己：“我说，我最喜欢你这种小正经了。”
？
像是听到冰块碰到了玻璃壁的声音。
徐行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开，最后谨慎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一表现逗得Joey直接笑出声，见徐行正找座位逃离自己，连忙道：“哎，我开玩笑呢。还没问呢，小徐你和何哥同屋吗？”
徐行撤回身子，忽略了小徐的称呼：“不是同屋，是室友，住在一层里。”
“差不多啦。小徐，你有没见到他往家里带人没？——别呀，我和何哥关系很好的。难道是真的有什么！”
Joey目光炙热而真诚，徐行直接道：“没有。”
“我说的是带女朋友，有没有？”
“没有。”
“真的？”
“我不说谎。”
“行吧，我也料到了。”Joey失望地努努嘴，“我还做梦能听到什么大八卦呢。哎，男朋友有没？”
徐行一噎：“这、一般不会有吧。”
“哟，那你可见得少了。哎、小徐你不会恐同吧？”Joey说着脸色变得悲伤。
这夸张的表情徐行看得一愣，很快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恐同，就是忘记考虑同性之间交往的情况。”
Joey得逞一笑，很大度地：“没事没事，这我就放心了，起码不用担心我小徐拿酒泼我了。”
“我不会的。”
徐行默默忽略那句我小徐。
Joey明媚一笑，把手上的开瓶器放到架子，又擦起一个新杯子：“我之前还追过何哥，就是你室友。”
“……”
这、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聊的吗？
joey的视线热情，满眼都写着问问我。
徐行承受不住他的热情，问，“那、你追上了吗？”
Joey像看傻子一样笑了：“宝贝，我要是追上了，进门我就贴上去了好吗？这么棒的身材，我可想了很久了。其实，你也挺不错，身材虽然不够壮，但你长得好看啊。”
徐行对这样直白的赞美表示礼貌的感谢，但对方那些Joey自由而陌生言论让有点畏惧，可在那样热情的一双眼睛下，他实在没法置之不理。
Joey又自顾自道：“但我是死心了，虽然我只追了两天，但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他的问题，也不知道在挑什么呢。对了，我告诉你啊，之前——”
Joey八卦讲到一半，店里正好来了一波的客人，他只能把聊天先暂停了，只是之后他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时间继续八卦了。
出乎徐行意料，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他已经从吧台中央默默挪到了最尾端，渐渐靠近何昉离开的那条小走廊边上。
这条昏暗两边开着门，左右各一扇，一个员工休息间，一个包厢，除了音乐，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店里不对客户开发的工作间。
徐行一面喝着橙汁，一面想着自己的视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失神的目光在一根电线聚焦，顺着电线来到交缠着的设备。
他把视线一抬，原来，这片绿幕下有张半米高的舞台，帷幕的下摆还露出射灯的轮廓——不知道为什么，徐行觉得这是今晚酒吧最精彩的地方。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暗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笑着抬起手上的酒，玫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又落下，划出一道波纹：“你好，请问能请你喝杯酒吗？”
徐行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对面的男人笑了，刚准备张口就被徐行的话噎回去了——徐行神色如常：“我是高中生。”
男人又打量着徐行，有些迟疑，最后说了句抱歉，不舍地离开了。
男人一走，偷瞄的Joey就噗嗤地笑了一声。
“不说谎哈？”有了同事的帮助，Joey也能偷点懒。
徐行自知理亏：“我不说谎，这种事除外。”
“行行行，刚才笑死我了，你说是高中生哈哈哈哈。要是我不知道，我也信啊，你看着确实就乖嘛。”
酒吧里还在进人，酒保又多了两个，沙发上也几乎坐满了人。徐行问了Joey他们营业情况，对方说今天人多是因为有活动，还有两个酒保也是临时聘的，平常的话撑死了也只有今天的三分之一。
徐行和Joey又聊了几句，视线又一次聚焦落在Joey侧方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女生理着短发，手里拿着一杯橘红色的饮料，正靠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徐行从发现女孩后，他便总是有意无意地看这个方向，在这处充满音响轰鸣和激情玩笑的地方，女生的存在如同一杯米里的小黑虫，明显而渺小。
徐行转头问Joey：“你们让未成年进来吗？”
Joey也转头一看，看着那女生有点熟悉，但他没想起来，先解释道：“我们这平时不多人，还有学生来自习呢，进来听听歌没事，不会卖他们酒的。”他又望了望女生手上的玻璃杯，“那是冰红茶来着。”
Joey话音刚落，音响也正好播放起下一首音乐，和之前那首欢快节奏不同，这次，歌曲的前奏就完美附和徐行对酒吧的刻板印象，充分展示了它打破耳膜的冲击程度。
但听了一会后，徐行的想法变了。摇滚音乐确实有些喧嚣聒噪，但此刻，就像揉捏橡胶玩具一样，音响的振动和轰鸣仿佛将胸口的闷气也一并驱赶，心口不自觉舒坦了一些。
这种环境下，静不了心，也听不到说话，徐行就坐在吧台看着来往的客人。
余光中，一个身影出现在角落。
对面角落里，穿着蓝色T恤的中年男人在沙发上落座，旁边就是徐行注意的那位女生。
在音乐的喧闹中，男人有节奏地晃动着身子，手里的酒溅在地板上，嘴巴也随音乐肆意张合，两个膝盖一碰一碰地打着节奏，只是，大腿的摆动总会让他撞到女生的腿。
女生环顾四周，打算换个位置，但这时，颠簸的音符下，把那男人一把将腿横贯到桌上，直接挡住了女生的路。
女生说话了，对方却只是晃了晃大腿，更没有移开。她再次转过身时，男人忽然伸手了，他抓住了她的胳膊——他摇摆着头，把酒杯扔桌上，另一只手也作势要抓紧手里的人。此时，一股突然力量牢牢钳制了他的手。
那声音冰冷：“放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滋味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