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忙，都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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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弹吉他怎么样？”
何昉抛出了一个问题，虽说是为了给徐行分散注意力，但某人的神色却已经美滋滋地等待夸奖。
徐行眨眨眼睛：“我觉得你很厉害。”
“哎呦，一般一般，只是爱好啦。”
何昉很满意，眼睛笑一条线，神态活像只餍足的大猫，徐行垂眼轻轻笑了。
某人哼了声：“我以为你又要说还可以呢。”
“不是还可以，厉害就是厉害。”
“那小九呢？”
“厉害。”
“鼓手？”
“厉害。”
“贝斯？”
“厉害。”
“啧。”
“嗯，那怎么了？”
何昉轻哼一声：“那谁最厉害？”
他作出一副不甘的神态，何昉忍不住笑了：“一样吧。”
某人“嘶”地吸了口冷气：“我要最呢！”
“你自己都有答案了，还等我的做什么。你不是和你学生说，不要等别人夸自己，要自己夸自己吗？”
何昉一顿：“你们还聊挺多——反正我就要最！谁最厉害？”
“你。”
明明是逗人开心，何昉自己逗得自己可开心了。
他从这通玩笑含胁迫的对话中获得十足的得意，但也隐隐有些惊讶，今晚的徐行似乎变得好说话了。
“那为什么我最厉害？”
于是，某人得寸进尺。
“因为室友buff加成。”
徐行把背往后一靠，闭上眼睛：“而且你还是个优秀的老师。”
“嗯？我的教资还没拿到，现在还不是老师呢。哎，我的学生是不是说我教得很好啊？”何昉嘿嘿笑着凑近。
“是，她说你很厉害。”
“我就知道。”
徐行缓缓道：“我也觉得你很厉害，你每天都很开心，学喜欢的专业，做喜欢的事，还有很多的朋友，你的生活精彩又自由。”
这段话说得很轻松，像窗口角落灌进的风，平缓自然的从口中流动出来。
何昉有点惊奇地看过去，嗅了嗅鼻子，徐行喝的是橙汁吧。
他仔细看了一遍徐行，然后，清清嗓子，格外正式地说：“首先，非常谢谢你的夸奖；其次，你——”他本想问徐行是否是认真的，但他看到了徐行的眼睛，就知道了答案。
“其次，你人真好！”
说完，他下意识自己感动就想给上一个怀抱，但理智阻止了他。何昉把手收回，转而支在腿上：“说实话，别人夸的感觉真不赖。”
徐行笑了：“看得出来。”
“那我也夸夸你，我这可不是恭维啊。”
“我的室友呢，话少，喜欢整理爱干净，但生活习惯、我不评价了，但他为人善良，性格坚韧，是个有想法有目标的人。最后还有一段话——”
何昉说：“我觉得你也很厉害，我相信你也是开心的。你每天都玩喜欢的游戏，掌握新的剪辑技能，创作独有的视频，而且据我所知，你还有位过命的朋友。总得来说，你的生活也是自由而精彩的。过程已经很有滋味了，未来也不用担心啦。”
风呼呼灌进车内，徐行看着何昉，带着一抹笑，像柠檬汁一般的清淡，却带着内部深层的酸涩，他轻轻地说：“谢谢。”
“这是真的，你不要觉得我在开玩笑。我觉得你很厉害，我不了解剪辑，但我知道所有技术从小白到入门，很难，从入门到精通，要很久。你有勇气自学，又靠坚持取胜，我佩服你。”
“我知道，你说的我很开心。”
徐行缓缓吸了一口气，呼出：“我其实没什么毅力，之前好几次都放弃了。我之前还会看电影，看的都是励志电影。电影看完，当下就想打开电脑，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现在放不下。”
徐行转过头：“那你有这样吗？没有吧。”
“有啊，虽然我很爱文学，但学不懂的时候也恨不得撕书，但是过了一会，我又会灰溜溜地回去继续看。”
“你还有学不懂的时候？”徐行有些惊讶。
何昉长长的叹气：“哎呀，天才也是人嘛，也会有不懂的东西的。”
“你是天才？”
“我认为我自己是，我的世界里我就是天才。”
“哈，那我的世界里你也是。”
“谢谢。”
“真不客气。”
“这是礼貌~”
接下来的车程，两人慢慢的聊，一回一答都是简单的短句。在小孩子般无头无尾，没逻辑想一茬是一茬的聊天中，两人下了车，也走到了家。
第二天下午。
第四节课铃声一响，徐行的小组汇报工作正好结束，同时，明天就迎来周末了。
徐行收拾好东西，也不往食堂走，背上书包就直接回家。
学校里的琐事结束，旧视频虽然没达预期，收拾心情，也要开始准备新视频的思路。
而一旦开始忙起来，徐行就没耐心再去食堂吃顿晚饭，决定顺路去趟超市买袋面包，然后直接回家。周末两天可是适合创作的大好时间。
徐行回到家时，何昉正在看书。
他刚开门，对方就朗声打了招呼。
这次，徐行没有直接回房间，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过去。
“你要吃面包吗？”他说，前些天的面包吃完了，徐行就在回来的路上新买了一些。
何昉没有犹豫：“吃！”
虽然徐行总是拒绝何昉的零食，但他自己却会经常分何昉东西，虽然也不是主动。
只是徐行每次提着面包回家都会见到何昉，所以似乎都是出于礼貌。对于这种单向的来往，换一个人都会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但由于对象是何昉——他、全都接受。
既然别人有好意，何昉就不会让人失望。
而徐行某一方面也是如此，不论是任何人，他都可以给予些什么，只是因为不在乎。
何昉往前凑，徐行却递过来两袋面包。
其中一袋就是他经常从徐行那吃的，另一袋套在红色塑料袋里，倒是没见过。
出于好奇，何昉伸手往红袋里掏，拿了个款式最多的一种，抬头问：“你这是哪买的，怎么一股熟悉的感觉。”
徐行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我感觉吃过，但又没吃过，我先尝尝啊。”何昉把包装一撕，咬了一口。
这一咬，这股紧实干涩的面团感差点让他一噎，甜腻的味道瞬间让他梦回外公家唯一的小卖部。
好了，想起来了。
“好吃吗？”徐行问。
何昉努力一咽，委婉道：“你吃过那种乡下小卖部的蛋糕吗，各种水果味，橙子味，草莓味那种？”
徐行摇摇头：“没有。”
何昉挤出一个微笑，把垃圾桶拉来：“建议下次别买这种，不好吃。”说完他一口气吞下剩下的，碎屑拍进垃圾桶。
“是吗？”
徐行没多在意，吃东西他要求也不高，能填肚子就行。他把手上另一袋递过去：“那你吃这里的吧。”
“好嘞，谢谢室友！”
何昉拿了一个经常吃的面包。
他问：“你今天怎么买两袋了，两种都想吃？”
“没有。”
徐行已经坐回餐桌，正用纸巾擦着手：“另一袋楼下小卖部那奶奶让买的。”
“哦，那她这面包还是上次暴雨剩的吧？”
“是。”
上周台风过境后，小卖部的高老太太花了两天把小卖部又收拾回原样。一些作业本什么的浸了水只能低价卖，其他的擦得干干净净，也能继续卖。
老太太虽然凶，但东西卖得都比其他店便宜，何昉跟邻居聊天，发现周围人买什么调料和零食都是从小卖部买的。
只是前两天，四楼的阿姨买完作业本，让老太太把一桶花生油打折卖给她，大概砍价砍狠了，两人大吵了一架。
这些天，其他人都不约而同都去了街口的超市。
“楼下奶奶东西有打折吗？”何昉问。
徐行转过头：“没有，怎么了？”
“哎？你不觉得脏？”
“没事，我吃的是里面的蛋糕。”
但徐行刚说完，鼠标却停了，键盘的声音也消失了几秒。他的手腕往上抬起，有些迟疑：“应该不会脏吧，我看奶奶擦了很多遍，这些东西应该不会泡一下应该……”
何昉一惊，看着人快被自己弄得有心事了，他连忙道：“不会不会，擦了那么多遍怎么可能脏。”
“真的？”徐行拧起眉。
“真的，有包装袋呢，放心。”
“好。”
徐行不再多想，转头就专心剪辑。
他迅速建设一个新文件，序号01，这份文件已经被列为近期的第一完成对象。
接下来，打开软件就是干。
一直剪辑到晚上七点，徐行在挑音效时，才注意到了身边的动静。
他转过头，正好看见何昉出门。
对方也看到了他：“我出门给高雁九过生日。”
“哦。”徐行点头，“再见。”
“拜拜。”
门咔哒一关，客厅安静了。
徐行提前结束挑音效的放松时间，又点开了一段素材。之后，再次从视频回到现实时，是何昉用钥匙打开大门的时候，他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这一次再看手机，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他朝何昉打了个招呼，因为太晚两人也没多聊。
徐行站起身，看着刚才就差一小段的视频，想了想，坐了下来。
十秒后，他又站了起来。
然后，十分坚决地关了电脑。
要知道一熬夜，明天早上就废了，徐行！
周六上午。
何昉八点起了床，推开房门，就看到坐在餐厅上的徐行。这人的眼睛紧盯着屏幕，脸上没有表情，全身上下动作最大的，除了那双灵动的手，就是他偶尔眨动的眼睛——何昉下意识觉得不该打扰，他没出声，转身去了卫生间。
周日上午，八点。
何昉走出房门，睁眼似乎看到了昨天。
徐行一如昨天的位置和姿势坐在餐桌，面对着电脑，连眼睛注视的方向似乎都和昨天没差。
何昉找不同找了一会，才发现垃圾桶里的面包包装袋已经冒出了个尖角，是那个可恶的橙子味。
周日晚上。
何昉今天没出门打球，正打算点外卖，看着餐桌那头的徐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敢打扰，自己点了一份。
这样的情况一只持续到周二，虽然工作日何昉起床时徐行已经离开了，但他回家时，还没开门，他就已经知道徐行会以什么姿势坐在椅子上了。
关于徐行的生活，先不说饮食不健康，每每何昉看到徐行久坐，他都担心对方的腰。但他必须得承认，在很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下，徐行的精神面貌意外地很不错。
看人时眼里有神，打招呼时精神状态饱满，笑容也多了不少。
何昉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没资格干涉对方，只能尽量不打扰他。于是，这一连两天，他们的对话都不过三句。
周二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
何昉刚提起书包，就感觉到肩膀被人一拍。
他还没转过头，余光看到一只竹节分明细长的手，他就知道瘦竹竿陈城来了。
陈城，何昉的大学两年的舍友，和何昉经常一起打球，晒得一样的麦色的皮肤。不同的就是陈城人又高又瘦，整个人看着没有几斤肉，握个手都觉得硌得慌。但陈城身高臂长，篮球倒是打得很好。
何昉转身，朋友的手在桌上收拾得飞快，偷空对他说：“何昉，记得晚上有急救证的授课啊，明天也有。”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他刚才还计划去图书馆借两本书回家。
“你看看，多亏你有我这兄弟。”
“是~”
他见陈城收拾得着急，笔都落地上，帮忙捡起笔。兄弟间罕见的体贴上涌：“没事，我不着急，你慢慢来。”
而陈城把拉链一拉，根本没注意到何昉体贴的人话，问：“对了，你有没有带用发的工具包？”
“是，小组的那个，我带了三角巾放书包呢。”
陈城满意极了，伸手把何昉翻了个身，掏书包：“我女朋友那组发的工具包不知道被我放哪了，以防万一，我先拿我们的垫一下。我记得之前你学长不是还送了你一套，记得拿来哦。”
“哎——”
何昉反应过来，三角巾已经被拿走了。
陈城已经预判到了，转身跑到后一排，讨饶：“何昉，何哥啊，就回家拿一趟，我要是宿舍有我也回去。”
何昉满脸黑线，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宽宏大量道：“算了，先去吃饭，一会全是人了。”
他暗暗决定坑陈城一顿晚饭。
“不了，我今天和女朋友一起吃，晚上在1304等你哦，何哥，辛苦了。”
说完，陈城一个转身朝女友教室奔去，没有丝毫留念。
而原地，只留了一个孤独的背影。
二十分钟后，何昉到了家。
屋子里没有人，徐行倒是没在家。按理说平常他一回来，徐行就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了。
他找到了工具包，拿了三角巾，见时间还早，又在客厅看了会书。一直到六点三十五，他才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个胸包，装上东西出了门。
何昉母亲林女士虽然本人放荡不羁，但对何昉从小就教育要养成好习惯。
比如，用完的东西放回原位，上学放学前检查抽屉，离开座位摆正桌椅等等，众多好习惯中唯一没养成的，或者说何昉唯一改不掉的就是——“踩点”。
对于时间，何昉有着极其精准的把控。
每次上课或是小组开会，他总能在规定时间的前一分钟踏入约定地点，而作为常年河边走的何昉，竟然一次也没失手过。就算要求提前点名，他也能依据提前后的时间，重新计划闹钟和路线，然后继续精确到秒的踩点。
这把握时间的能力不熟悉他的人不清楚，但同住两年的陈城很是清楚。
这会，陈城看着时间走到了六点五十五分，虽然已经习惯，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不是对何昉能力的怀疑，而是今天授课的红十字干事似乎很严格。
教室里，一群穿着红马甲的干事坐在满了第一排，而讲台上，是陈城危机感的来源，那位穿着白大褂的授课干事。
这位干事弯腰操控着白板，教室里并不安静，但对方如同听不到任何杂音一般一页页检查着PPT，他的脸白净，盯着看时像陷入一片雪花融化的宁静。
主要是这位干事不像之前授课的其他部长，其他部长都会主动找学生聊天，交流交流医学生和师范生的校园生活。
刚刚有几个女生上去和这位部长聊天，对方回答都是问什么答什么，涉及一些玩笑或者个人生活的内容都只是浅浅一笑，不再多说。
陈城收回目光，根据他多年看老师下菜碟的能力，他已经认定这是位严格的干事了，而且昨天群里第一次出现了建议同学早点到的通知。
现在，五十八分了，这位干事已经拿起名单准备点名了。
陈城紧张着，不止因为何昉，还是因为那条绷带——对！他被何昉害惨了！今天哪里是上三角巾，他来了才知道今天学的绷带！他自己没有可以，但女朋友没有那就不好了……就不该乱放的。
他装模作样玩着手机，时不时张瞥一眼门口，女友和闺蜜的闲聊进入耳朵。
“看着是有种清冷感觉，我好喜欢。是白大褂的原因吗，我觉得他好帅啊。”
这是闺蜜。
“人长得好看，穿啥都一样。关键他手好看啊，又这骨节，多美。”
这是女友。
从进门听两人谈帅哥到现在的陈城：“……”
既然心虚，他也默默转头看向女友。
女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摇头肯定道：“不是我的菜啊，我只喜欢你这款，你手比他更长呢。”
三句话直接把男友哄好，江灵铃转移话题道：“何昉还没来？”
“这人，踩点大王。”
陈城吐槽。
他打开手机屏幕，距离七点只有一分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忙，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