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再见张一程 ...
-
医院卫生间很干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空气里弥漫着的烟味。
就在往卫生间的路上，徐行还看到了“戒烟室”的标识。
烟味让他微着眉，他擦干了手，正打算出卫生间，就看到了两大门神。
门的左边，何昉；门的右边，张一程。
中间一个横批，徐行。
徐行左看看，右看看，迟疑问：“你们在等我？”
“是。”
张一程在厕所门前依旧笑得如浴春风。
“当然。”何昉掩鼻微笑，仰头眯起眼睛。
徐行有些好笑地问：“你闻到烟味了？”
何昉眨眨眼睛，很是无奈：“没想到医院还有人抽烟，另一道就是戒烟室，这也太嚣张了吧。”他说完，示意那边的张一程说，“一程好像没闻到——刚才我们觉得无聊就来等你，然后、等到厕所门口了，我觉得门口就正好。”
话说得是自然得体，就……像是主人对不熟悉的客人的调笑。
徐行笑：“你当我是小孩吗？”
张一程摇摇头：“没有。”
他笑着，余光看向对面。何昉脸上没有了那傻了吧唧的笑，他下巴扬起，嘴角眼角一并挑起个寡淡的弧度，莫名高傲。
张一程的笑也越发的柔和：“走吧，去吃饭吧。”
过道偏窄，何昉春风得意马蹄疾？他走得快，先走了几步，就落得后两人并排走。
“徐行，我暑假的时候去看老师了，他们还问我你怎么没一起来？”
“我应该过年的时候回去，你看到慧颜和力家了吗？”
“看到了，慧颜现在打扮可洋气了！”
……
大厅里，两堵白墙间走出个男生，黑色的无袖卫衣，高挑又帅气。
紧接着，走廊又出来两位男生，一位长相精致，一位笑容温煦，两人正聊得开心。先出来的卫衣男生也不走，等后头两人出来后，才配合着慢悠悠地走着。
何昉这人，从小跟林女士四处溜达，何意又不爱说话，而向长辈展示技艺、乖巧，和表兄弟交流友好的重任就落在何昉身上——所以，随便给何昉来个大姨或者表弟，他分分钟都能聊出花来。
而且何昉大学参加辩论后，更是养得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甚至要是穿越了，他靠书上学的活下去，至少看小说看多了，镖局的黑话他会。
但现在这种情况，属实是为难他了。
徐行过去的一切，他没有经历，也没有依据，就是硬要掺和进去，他也只能说些有的没的，但这样的聊天没什么意义。
“慧颜看到我，一手就把我揽了过去，看着和以前一点没变。”
“她是不是见到你又说长高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哈哈哈。对了，我看到她的女儿了。”
这时，何昉忽然开口：“高中同学这么早就有女儿了？读小学吗？”他是这样说的。
情绪过度，没有准备时说的话，都是蠢话。
这是何昉的格言之一，但他蠢蠢欲动的心已经越过了那条线，小孩好啊，小孩他知道，从胎教早教早熟早恋中考高考他都能聊，于是他就说出来了——
现场沉默了。
空气安静下来的一瞬间，何昉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姓程含笑看他，徐行顿了一下，才好笑道：“不是，慧颜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当年班主任。”
“啊？哦！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学生。”何昉摸了下头。
“我们当时叫老师名字都是除去姓，直接叫名。”
“哦，原来这样，听着也亲近好多。”
何昉嘴巴一张，还没继续说，姓程的又先一步：“对了徐行，我看到力家爱人了。”
何昉默默闭嘴，这应该“力家”是老师了。
“真的？”徐行转过头。
“是的，我们当时是不是还以为……”
两人又聊了起来，何昉也不愿再打扰，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没事，三人行必有我师，学到了。
张一程讲着高中一切的近况，什么力家天天说的爱人真的是谁，教化学的巧红老师又给他吃的了，操场翻了新，触屏的白板高一也能拥有了，到食堂的泥土小路修成了石头道，还安了灯，也不用怕跌坑里……
徐行听着来自高中的消息，记忆里的校园重新展开，门口的风也像从三年前的校园吹来，那是高考的一年，也是他最……开心的一年。
徐行笑着，怀念里带着苦涩，他听得专注，一直侧着头听。
张一程则盯着徐行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徐行这样边走边聊了，从毕业再在口腔医院偶遇到徐行，已经快三年了。
高考毕业后，他们也有组织回校的活动，但徐行只参加过一次，而他只有那次没有参加——张一程总是想，要是徐行是刻意避着他就好了。
但他很清楚那只是个巧合，即使这样，他还是求证了，班长说他徐行没问过。
很早以前，他们作为一对好朋友，就是这样迎着风聊着天，他说，徐行听。每一次，连同现在，他还是喜欢看徐行对自己听他说话的每个反应。
“那我先走了。”何昉道了别。
徐行点点头：“嗯，拜拜。”
张一程；“再见。”
十一点十分，现在去吃午饭也不算太早。
徐行跟着张一程只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他说的烤肉店。
距离烤肉店十米远，他们就看出烤肉店的火爆了，在不算是高峰期的十一点，门口却已经排出一条五人的小队伍。
徐行随张一程进了店，一员工把他们带到了预约的位置。
安置完客人，服务员就离开了。徐行没看到桌上有二维码，问：“我们不需要点单吗？”
张一程拆着餐具：“不用，我小姑给了我一张券，我来之前预定了一份套餐。”
徐行点点头，本来想两人均摊，但没想到对方直接用了券，徐行便问：“那一人是多少钱？我把钱发给你。”
张一程挑眉一笑：“不用，小姑公司给的，免费的券，不吃也就浪费了。代金券也抵不了多少钱，实在不好意思不够部分的钱你来付。”
“行。”
很快，服务员就端来了食材。
套餐里的东西不少，满盘的鲜肉，各式的菜品，徐行也不客气，两人吃了个饱。
吃得过程中，他们聊着高中同学的近况，张一程还问了徐行做UP主什么感觉，徐行还有点惊讶，毕竟他们已经两年半没联系了，一问才知道是秦臻城告诉他的。
徐行挑起块煎得滋滋冒油的五花：“我觉得还不错，已经有两万多的粉丝了。”对于张一程，虽然他觉得有点生疏，但却是一位他可以直说的朋友。
“我看到了，很厉害啊，明年就百万粉丝了。”
徐行一笑：“够了啊，上大学也逃不掉你的捧杀。”
张一程也笑：“谁让你做事稳还快，现在来说就是卷了。”
“那我没有百万怎么办，到时候你赔我一个？”徐行像是回到高中时，回到两人还斗嘴的时候。
“我可能不行。”张一程洒着辣椒粉，抬眼，“给你一百万没准还行。”
“真的？”
“是，等个一百年就好了。”
“……”
一时间，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每次从食堂吃完饭，他俩也不像是个学生，漫无边际地聊着各种的话题，要么是道数学题，或者关于鸡生蛋，又是天上的云，不然就是昨晚的梦……好像现在也在做着高中的梦。
徐行笑得温柔，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
“确实很快。”张一程放下筷子，身子往后靠。
张一程忽然笑了。
“我记得我和你第一次去吃自助，汤底点完我俩就干坐在位子上等，愣是不知道要自己去拿东西吃，还等着服务员给我们上菜——你还是很会吃辣。”
张一程的目光随着辣椒落在徐行的碗里。
“这里的辣椒味道很香！”
徐行把肉往下压，眉舒展开，眼皮慵懒地打开一个的幅度，筷子一伸，眼睛眯起，他的动作闲适而轻松，像只餍足的猫，倒没吃饭前拘谨了。
徐行抽纸巾擦嘴：“当时还是我先起来拿菜的。”
“你还是看旁边人做的，我看你都不知道拿什么。”张一程反驳道。
“没办法，没吃过——我还记得你调的酱放了一勺的芥末。”
“我看见别人放了，还以为会好吃。送的饮料我晚自习还带去了，我还想炫耀炫耀——结果，直接被慧颜顺走了。”
徐行笑了，张一程撑着头的手也笑到倾倒，视线默契地像根丝线牵扯，只是徐行笑眯眼，模糊看到对面人也在笑——
张一程在笑，只是镜片后的眼睛清晰透亮极了，像是牵着线的杆似乎在寻找注视着什么，而杆子另一端，牢牢钩在徐行的身上。
就在这时，张一程开口问：“我们还算是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再见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