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那是一个春天（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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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连忙往对面赶，脚下跑得比踩了风火轮还快。
梅观云率先冲上二楼，这里就是他刚才看到人的位置。
人早就跑了，地上却留下了一串杂乱的泥脚印。
“太好了，有脚印。”路长亭拿出手机，走上前从各个角度拍了一些照片。
梅观云和梅潜山也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没扑空。
梅观云走上前看了看，说道：“脚印比较小，应该是小孩吧？”
“学校里出现小孩，不奇怪。”梅潜山蹲下身用手掌比划了一下，地上那脚印最小的差不多跟梅潜山整个手掌的四分之三一样长，大的比梅潜山的手掌还长一些。
路长亭觉得有点意思，他看着远处快要消失的残阳，眯了眯眼睛：“那你们说……这些小孩是玩家还是NPC？”
梅观云向四周看了看，顺手推开了离得最近的一间教室门。
梅观云说：“我投NPC一票。”
梅潜山和路长亭两人跟了进去，这件教室的课桌是连桌式的，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可以坐两个人。
三人查看了一番确认安全后，天色便完全暗了。
路长亭在一张课桌上躺了下来，长腿搭上另一张课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说，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梅潜山将灯打开了，白炽灯很明亮，只是照得路长亭眼睛不舒服。
梅观云也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我有点后悔没在上一个地方吃完东西再来了。”
他摸了摸肚子，空空如也的感觉。
梅潜山还在翻找东西，他将教室里的储物柜全打开了，里面放着学生们的书本和一些杂物。
“哥，你有什么想法吗？”梅观云侧头问道。
梅潜山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明天也许食堂会开。”
“嗯？”路长亭睁开眼睛，“那会有人出现吗？”
梅潜山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语气笃定：“会的，明天是周五。”
梅观云和路长亭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挂钟，那钟上写着“2002年6月6日，星期四”。
梅潜山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了之前找到的那张试卷。
“9801班……”他喃喃地说，“班级的标号，是一年级入学的那一年吗？”
梅观云翻身坐了起来：“你说学校的班级命名吗？很多学校都是的，一般就是入学年份加班级序号。”
“那‘小（五）’的意思就是小学五年级？”梅潜山将试卷递到他面前。
梅观云点点头：“大概率是。”
“不用大概率，就是。”路长亭不紧不慢地说，“有一次我去小学做慈善，我问过那里的老师。”
梅潜山拿回试卷，低头思索了一阵。
梅观云看他眉头紧锁，不找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连忙上去推着梅潜山往门外走：“别想了，哥，我们去洗漱一下先休息吧。”
“诶！又要丢下我了是吧？！”路长亭赶忙爬起来跟两人一起出门。
三人一起走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在外侧的洗手台用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我脸上都长痘了，”路长亭照着水池上方的镜子摸了摸额角，惋惜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收集完三个硬盘出去啊？”
“哼，等你脸上长满痘的那天就可以了。”梅观云不轻不重地白了他一眼。
路长亭瞪了回去，转头朝梅潜山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梅总，他对你也这么刻薄吗？”
梅潜山的眼神通过镜子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嘴角撇了撇，有点带孩子的无奈感。
“咚！”
突然，和洗手台连通的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响动。
梅观云立刻转身看去，卫生间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隔间的门都关得紧实。
他刚想往里走几步，就被路长亭伸手挡住了。
“明天再说，不安全。”路长亭也没了打趣的兴致，声音冷了下来。
梅观云警惕地转头看了看梅潜山，想征求意见。
看到梅潜山也点了点头，梅观云才将脚步退了回来。
三人立刻回到了先前的教室。
回到教室，梅观云将门窗全部锁了起来，三人将桌子挪在一起，一边担心一边勉强在桌子上睡了一晚。
……
“村晚……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
梅观云听到声音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却直直对上一个小孩稚嫩的脸。他被吓了个激灵，立马坐了起来。
“乞巧……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梅观云往四周一看，教室里坐满了小孩，桌椅早已摆放成规范的样式，孩子们捧着课本在念古诗词。
梅观云扭头，看到同样一脸疑惑的梅潜山和路长亭，两人也刚醒来，坐在桌子上。
令梅观云震惊的是，梅潜山旁边的小孩摆在桌子上的手竟直直穿过梅潜山的身体，像梅潜山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连忙走上前将梅潜山从桌子上拉了下来。
教室里的小孩应该看不到他们，自顾自地读书。
“他们看不到我们吗？”路长亭在一个小孩面前挥了挥手，小孩果然没反应。
梅观云说：“出去再说。”
三人连忙跑到教室外的走廊上，有几个老师模样的人走过，似乎也看不到他们。
梅潜山俯身往楼下看了看，操场上有几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对面楼也有学生和老师走来走去，教室里隐约能看出坐满了人。
“周保，把作业还给我！”
“诶！诶！就不给！”
突然传来一阵小孩追逐的声音，梅潜山转头看去，几个小孩打闹着从他身边跑过，好像在争抢什么。
小孩身上不干净，从梅潜山身边掠过的时候，他看到有一个孩子身上沾了泥。
“脚印！”梅观云惊诧道。
梅潜山连忙低头看去，刚刚孩子们跑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杂乱的泥脚印。
路长亭眉头一跳，摸出手机翻到昨天拍下的照片。
各个角度……一模一样！
梅观云盯着照片看了半响，犹疑道：“什么情况……”
梅潜山想到什么，转身趴到栏杆上往楼下望，楼下竟有三个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朝这栋楼跑来。
“快看楼下。”梅潜山伸手去拽梅观云，但楼下的人跑得太快了，梅观云和路长亭没来得及看到，梅潜山连忙拉着两人跑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躲起来。
三人手忙脚乱地缩进了同一个隔间。
梅潜山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他轻声又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听到梅观云问：“哥，你看到了什么？”
路长亭被挤得背快要贴在墙上，他皱着眉捂了捂鼻子，没有洁癖都快要被逼出洁癖：“一天天的真是被你们哥俩搞服了。”
梅潜山说道：“我刚才看到有三个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往这边跑。”
“啊？”路长亭惊讶得长大了嘴，又突然被消毒水味呛了一口，连忙捂住了口鼻。
“脚印……人？”梅观云皱眉想着所有事情的联系。
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三人屏息听着。
有人把水龙头打开了，说话声音不大。
“我脸上都长痘了……什么时候才能收集完三个硬盘出去啊？”
路长亭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梅观云惊疑地看向他，他连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来得及反应，梅观云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哼，等你脸上长满痘的那天就可以了。”
到了这时，梅观云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有些激动地动了一下，但好巧不巧手肘撞到了隔间的挡板上。
“咚！”
这一道声音仿佛寺院撞钟，霎时间梅潜山也明白了。
三人没敢轻举妄动，等到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了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是时间交错！”梅观云迫不及待。
路长亭照了照镜子，昨晚上发现的痘还没有消失。
梅潜山点了点头：“嗯，小孩、脚印，还有刚才发现的我们，也许今天跟昨天发生的事有时间错位。”
路长亭摸了摸自己微长的头发，调侃道：“那我们现在去昨天休息的教室，是不是还能看到昨天的自己？”
“有可能。”梅潜山点点头，“不如过去看看。”
于是三人又回到昨天晚上休息的教室，但那里已经没有他们自己的踪影了。
梅潜山看着教室里认真写字的小孩，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想去昨天发现这张试卷的那个教室看看。”
他从衣兜里拿出那张写着“徐久”这个名字的试卷。
梅观云和路长亭两人点头同意。
三人下了楼，找到昨天发现试卷的教室。
“徐久，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你成绩再好又如何呢？学不会诚实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梅潜山顿住了脚步，看到一个小男孩低着头站在教室门外接受老师的训斥。
“你这节课站在外面好好想想！”老师说完转身进教室，还把门关上了。
男孩低着头，手指无措地捏在课本上。梅潜山盯了他半响，看见眼泪断断续续地从男孩的脸上砸到地上。
梅潜山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男孩似乎看得到他，也转头朝他看来。
看到男孩正脸的那一刻，好像有一柄箭将梅潜山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梅潜山觉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九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那是一个春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