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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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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府邸后，赛勒西斯跌跌撞撞地走向存放灵魂的箱子，顾不得一路滴下的黑赤色血液。
她从箱子里翻出珍藏的优质大法师灵魂，汲取能量。
一个不够。
她又抓出一大把普通灵魂充数，这才感觉自己好了点。
即使后来又过了好几天，身体已完全恢复，赛勒西斯还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一把剑插在胸口。
初次见面，以完全失败告终，一向以口才出名的魔鬼深觉自己笨嘴拙舌。
这就是爱情吗？怪不得人类世界那么多人总是沉迷其中，她曾经还觉得深陷爱恋之中的魔鬼真是可笑至极，现在她也不知不觉就掉进了爱河。
怎么就爱上了莉亚呢？爱情果真就是这般毫无理由。
经此一事，赛勒西斯发现不管能不能变成天使，只要想见莉亚，以后都得经常和圣力打交道。因此，她决定去找堕落天使搞点圣水。
远离莉亚，赛勒西斯又变得能说会道起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清澈而愚蠢的堕落天使那里骗到了两瓶圣水。
但到交易的时候，堕落天使却遮遮掩掩，就是不敢直接把圣水给她，只让她自己去魔法口袋里掏。
有阴谋？
赛勒西斯再三确认堕落天使的圣水是真实存在的，被装在有施了保护魔法的水晶瓶里，还为此签了契约，这才放下心来。
每个魔鬼都知道圣水烫手，她特意戴着能阻挡魔力的龙皮手套，这才敢把手伸进堕落天使的魔法口袋。
还没摸到瓶子赛勒西斯就感觉到了圣水的热量，循着热源，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圣水的位置。
即使隔着阻魔力的龙皮，圣水的能量依然能穿过水晶瓶，透过珍贵的龙皮，烫伤她的手。
好烫！长痛不如短痛，她心一横，握住圣水瓶往外一带。
圣水出来的瞬间，堕落天使就捏着自己的魔法口袋扇着翅膀飞走了。
……被骗了？
手中的瓶子太烫，因此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
不仅是手，她浑身都感觉到了圣水散发的热量，那是不同于温暖岩浆的穿透性灼热，照得她全身骨头都有在痛。
她习惯性低头看向自己掏出来的瓶子，眼睛突然一痛，眼前的世界先变白又变黑。
怕是有诈，她闭着眼睛，按照脑子里的地形图，扇动翅膀远离水晶瓶。
“叮当——呲呲——”
水晶瓶掉在地上的声音从背后赶上了她的耳朵，但是“呲呲”声是什么？瓶子就这么摔破了？
赛勒西斯的视力还未恢复，她也不敢回头去看。
待眼睛恢复正常后，她在自己的魔法口袋里翻翻找找，摸了张不知道和哪个魔鬼打赌赢来的大块龙皮披在身上，然后透过龙皮披风的缝隙去看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水晶瓶。
两个水晶瓶都完好无损，但瓶子下方，地狱焦枯的地面开始变得……有生机？
赛勒西斯感觉圣水对眼睛的刺激性在减弱，她于是又靠近了些仔细观察。
确实没看错，圣水周围被照到的地方，干枯土地变得肥沃，有几株小草从水晶瓶下方钻出，绿色植物和周围寸草不生的黑赤色荒芜土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圣水的力量慢慢减弱，肥沃的土地变回干枯的黑色，小草渐渐枯了。
赛勒西斯又飞过去，她再次伸出戴了龙皮手套的手触碰圣水，水晶瓶还是很烫，但并非不能忍受。
那个堕落天使没有骗她，只是水晶瓶上的魔法防护程度有限，有一些圣水的能量会透过瓶子传到外面。在魔法口袋里时，圣水的能量长年累月一直被积压，没有得到释放，初次拿出便会爆发，不仅刺伤了她的眼睛，还短暂净化了地狱的小块土地。
那个堕落天使只是害怕圣水的能量才跑得快，没有诈。
现在瓶子外壳上的能量渐渐散去，她可以直视圣水，刚长出来的小草也慢慢被地狱的土壤腐蚀枯萎。
赛勒西斯把圣水放到自己的魔法口袋，准备离开。她想了想，还是把地上的土连着新长的小草捧起，放在了从第六领主那顺来的头骨花盆里，一并带回了府邸。
搞不好这是地狱的第一株植物，要好好养着，赛勒西斯把花盆放到了书桌上。小草病恹恹的，越来越枯，她不得已把仅有的两瓶圣水之一放在了头骨花盆旁。代表死亡的头骨和代表新生的圣水瓶放在一起，有一说一挺不搭的。
“呲呲——”土壤重新被净化，渐渐肥沃，小草又精神起来。
受到圣水影响的除了小草和土，还有赛勒西斯下属交来的文件。带有黑暗法术的羊皮纸被圣水一照，瞬间就变成了灰，可怜她的手下要加班加点重新写报告了。
怪不得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作为领主，她可还有积压了几天的工作要做呢，只不过现在这些工作都变成了灰，随风飘走。
将重交文件的命令经小使魔传播下去后，赛勒西斯靠在椅子上，复盘几天前的失败会面。
首先，她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这是最大的问题，是她聊天失败的根本原因。
其次，坠入爱河脑子变傻，导致她没做足准备就风风火火地出发了，这太鲁莽了，一点也不像个魔鬼，她应该先制定行之有效的计划。但是对毫无经验的她来说，怎样的计划才是行之有效呢？
最后，大脑停滞后，她魔鬼的本能随之启动，说话不由得开始油嘴滑舌起来，这样不好，单纯的天使肯定不喜欢。
所以，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没有恋爱经验的情况下取得恋爱经验。
啧，陷入了死循环呢~
魔鬼之间好像根本没有爱情一说，大家都是走肾不走心，一切以欲望为主，看来是没办法从同类那里获得灵感了。
天使间的恋爱是什么样？这次赛勒西斯不准备找堕落天使来问问了。万一有好事之徒把消息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远在天堂的莉亚肯定会深受困扰。
听说人类多愁善感，还是得多去人类世界走走瞧瞧啊。
说到人类世界，她之前急急忙忙传回地狱，连提前订下的一周高级套房还没退呢。
罢了罢了，一些金币而已，那里的床睡起来也不远如她的高级魔兽皮被子舒服。
赛勒西斯回到床上躺下，看到床对面挂着的自己油画像的脚注【地狱第七层领主赛勒西斯】，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哈勒商会的拍卖会！旧领主的宝贝！
下周……本周就是上周的下周！她掏出不记名邀请函一看，拍卖会具体时间就是今晚！
赛勒西斯于是又火急火燎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戴上面具，传送到人类世界的阿斯托城外。
天已经黑了，城门早已关上，她顺着之前劫匪出城的密道，成功混进了阿斯托城。
等她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风一般感到拍卖会场时，看门人正欲关上进场的大门。
“等等我！”她从门缝挤进，将邀请函出示给兼具核对票据工作的前台，顺着侍者指的路七拐八拐进了拍卖会场，悄悄走到角落坐下。
她可算是赶到了。
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一半，拍卖员目前正在介绍的拍品是对魔鬼来说平平无奇的魔法石。
赛勒西斯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终于在打第不知道多少个哈欠时听到了拍卖员慷慨激扬的声音：
“下面是我们哈勒商会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宝贝——旧地狱第七层领主的遗物！具体是什么呢？大家可以先猜一猜。”
观众席上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大家用气音小声交流着自己的看法。但是，没有什么能逃过听力超常的魔鬼的耳朵，赛勒西斯在不起眼的小角落，仔细听着大家的八卦。
“有可能是画……”
确实有可能，她搬进领主府就把上一任的画像都扔了，被有些穷魔鬼捡走卖到人间也是有可能的。
“别想了，魔鬼的画都有魔力，看了就会召唤画里的魔鬼。”
这倒是没错，但是旧领主已经没啦。
“我希望是她的铠甲和武器，我要给我的女儿置办一套强力装备作为成年礼。”
不可能，旧领主的家伙都在她赛勒西斯的魔法口袋里。
“但是魔鬼的东西咱们凡人不能穿吧？”
“找光明神殿里的祭司净化一下就好啦。”
这时，好几个侍者推着一个蒙了黑布的大物件艰难走进拍卖室，观众们的声音短暂停下，又继续起来。
黑布是阻魔的，没有人能透过黑布用魔力探查其间的物体。赛勒西斯看着物体的形状，心里渐渐有了不妙的猜测。
“看样子是个大家伙。”
“怎么感觉是床？”
没错，就是床，她把上一任领主的床也扔了，现在不知道被哪个魔鬼从地狱捡走转卖到人类世界。
拍卖员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这个床的舒适和华贵，下方的观众也跃跃欲试准备开拍。
人与魔鬼的悲欢并不相通，赛勒西斯只觉得她们吵闹。
她就知道，人类这种狡诈的生物，只会弄一些虚张声势的东西炒作来吸引人。
一个魔鬼睡过的破床有什么好拍的？
这该死的人类，浪费她时间，她非得——
不，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胸口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莉亚的光剑插在那里的感觉。
莉亚不喜欢她，不管是作为魔鬼的她还是作为一个个体的她。
莉亚对她一无所知，如果她不做改变，莉亚以后也不会喜欢她。
魔鬼的本能在她的身体里叫嚣：杀了她们，这狡猾的人类——
哈勒商会只是使用了吸睛的宣传语罢了。
把她们的灵魂放到岩浆里永世受折磨——
这只是一件猎奇的拍品罢了。
魔鬼的尊严呢？上次放过了把你说得像个臭恶魔的吟游诗人，这次还要放过骗你的人类吗——
也不算被骗，只是我的期望太高罢了。尊严？尊严哪有莉亚重要？
莉亚的脸好像又出现在了她眼前，对黑暗生物排斥又厌恶的眼神那么明显，赤裸裸不加掩盖。
那是对身为魔鬼的她的讨厌，
如果她表现得足够好，莉亚对作为一个个体的她，会表现出一点接纳的吧。
她和莉亚，实在是不在一个频道啊。
如果她做了不好的事，莉亚会不会觉得她的爱就像以前引诱天使堕落的魔鬼一样，是个笑话。
一个魔鬼爱上了天使，谁会信啊。尤其是她这样的高阶魔鬼。
通常来说，地狱里，魔鬼会有身体方面的欲望，但真情？算了吧，魔鬼的真爱只有人类和天使的灵魂，越优质爱得越深，直到把灵魂里的能量都吸收，还要听着灵魂的哀嚎入眠才好呢。
赛勒西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旧领主的破床已经被人竞价拍走。
拍卖会结束了，坐在赛勒西斯前方的观众稀稀拉拉地结伴离场，零零散散的交谈传到了赛勒西斯耳中：
“听说人类世界的魔鬼……”
魔鬼？
“……越来越多了，真让人讨厌……”
让人讨厌……讨厌……讨厌的人类……
魔鬼的本能还在她体内躁动，黑暗力量在她手中聚集。
不。
赛勒西斯回过神来，掐断了无意识凝聚的魔法。她低着头，随着喧闹的人流安静地走出拍卖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