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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温润如玉的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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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穿透了我的灵魂，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忘记他，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飘·斯嘉丽》）
次日清晨，姐弟俩收拾好后直奔小区对面的三院，当时沈星鹤选择租房子在这个小区，对街的医院就是影响他的最大因素。沈星梦帮他挂了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号，她乞求上天保佑自己唯一的弟弟。
候诊室内充满了各种情绪，患者和他们的亲人交换着担忧的眼神，互相安慰。不断响起的广播喊着各种名字，提醒着我们的命运掌握在那扇关闭的医生门后。
“请…7号…沈星鹤…到消化内科…1号诊室…就诊！”电子屏中传出机械的女声。沈星鹤起身穿过人群，向走道里面第一扇木门走去。
“您好，我是7号沈星鹤”
“你好，把你的就诊卡放到感应器上，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医生敲击着键盘，拨动着鼠标，调取沈星鹤的就诊信息。
“我这两天晚上吃完饭两三小时后，就是刚躺下就开始反胃，想吐，然后吐完又舒服了。吃的饭菜也都是平时常吃的东西，然后还有点拉肚子…
听完沈星鹤的描述，医生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让沈星鹤去旁边的诊疗床上躺下来，解掉外套的扣子，漏出打底的长袖，在按压腹部和小腹后，得到沈星鹤的回答都是不疼。
“需要先做一个上消化道造影和胃镜看看，测一下血常规…”
“嗯嗯好的，谢谢医生，辛苦了！”沈星鹤边道谢边从诊室退了出来，下一名患者又紧接着关上了诊室的门。
等沈星鹤出来，沈星梦便迎上去急切的询问具体情况。等她问完，沈星鹤便转头拉上她向别的科室奔去，丝毫不给沈星梦反抗的机会。
“你拉我要去哪儿啊？我还没问完呢？医生真什么都没说吗？那我们先赶紧把检查做了，别拉着我，我现在去缴费！”
昨天沈星梦刚给他打完电话，母亲的电话紧接着就打进来，“你姐姐这两个月老是胸闷气短，在晚上经常睡着惊醒，醒来喘不过气。”沈星鹤当然两百个心重视，并且给姐姐挂号这件事还得先斩后奏，直接拉过去让她避无可避。
两人互相拖拉着到了心脏内科的候诊室，临近中午，医院逐渐人满为患。沈
星梦被拉着，再加上候诊室里人多空气流通受阻，她感觉到有点胸闷气短，说着让沈星鹤带她去大厅缓缓。
“姐，我就说你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不来医院，我要是不逼着你来，你又要拖到什么时候？”沈星鹤看着姐姐难受的样子，顿感恼火。
沈星鹤质问自己，怎么会有一个讳疾忌医的姐姐。心里又对自己展开责备，为什么没有关心姐姐的生活。
“没事，星鹤，小毛病，我深呼吸一下就好。”沈星梦故作轻松的样子，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她怕万一检查自己出来什么，妈妈和弟弟的生活又会一落千丈。
两人在大厅的护栏上靠了一会儿，听到候诊室里传出来沈星梦的就诊号。
沈星鹤牵着沈星梦推开7号诊室的门，抬眼便看到了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的心外科副主任医师，只不过和他就诊时遇到的医生不一样，眼前的医生微分碎盖，宽阔的肩将白大卦很好的撑了起来，显然是典型的衣架子。
“您好，请把您的就诊卡放到感应器上，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医生的声音磁性清润，口罩之上的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
医生停下手中敲击键盘的手，将目光投向沈星鹤两人。或许是沈星鹤的眼神一直凝聚在医生身上，对方投过来的目光令他下意识躲避，像偷看被抓包了一样。
沈星鹤反应过来，连忙将姐姐的就诊卡放在读卡器上，然后轻轻捏了捏姐姐的手臂，意思是让她老老实实说真话，别忽悠医生。沈星梦抬手反过来拍了拍他，似乎是警告他别多管闲事。
“医生你好，我感觉应该是小毛病，就是有时候忙起来就会觉得胸闷气短，然后晚上睡觉偶尔喘不上来气…我觉得应该没事，您给我开个缓解的药吃吃就行。”沈星梦真假参半的述说自己身体的问题，字里行间全是对医生的暗示，可在救死扶伤的医生面前，一切都是虚伪，经不住照妖镜的一晃。
随后医生便让她脱掉外套，用听诊器沉默的听着心跳，听完又将手指放在沈星梦的左手脉搏点上，感受着她脉搏跳动的节奏。
“沈女士，通过你的描述建议还是先做个心电图和彩超，具体什么问题我们对症下药。然后您有家族心脏病的遗传病史吗？”医生带着有点担忧的眼神看着沈星梦。
“没有没有，我、我弟，我妈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没有检查出来有遗传病啊？”沈星梦疑惑的回答。
旁边的沈星鹤此时陷入了回忆，他记得亲戚说自己爸爸好像就是在送货路上突然发病，一瞬间人就没了。救护车到的时候医生已经无能为力，他当时太小，看着爸爸面色铁青，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医生，我爸爸好像就是在工作路上突然心梗去世的，不知道这算遗传病吗？”沈星鹤连忙补充道。
“心梗确实不是遗传病，趁离彩超室下班还有点时间，你们赶紧过去排号，我们尽早确定好病情，就可以早点得出解决对策。”医生直视着沈星鹤，看得沈星鹤有点心虚，但是他又没做什么坏事，除了进门盯着对面医生看了好一会儿这件事。
“好的，医生，谢谢您，我们现在就去。”姐姐打断沈星鹤与医生的对视，拉扯了一下他。反应过来的沈星鹤转过身背对医生，略微低了点头，跟着姐姐出了诊室。在沈星鹤无法察觉的背后，医生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兴致。
“你说说，现在好了，你还没检查完，我又有了一大堆检查，我这趟是来医院超级消费吗？”沈星梦有点愤懑的批评她这个好弟弟。沈星鹤权当过耳云烟，劝说着沈星梦就当体检一次了，百利而无一害。
两姐弟早上都没有吃饭，空腹去做胃镜检查。胃镜排号时沈星鹤没有选择无痛胃镜，这样既不用排队，又省去了打麻药的时间，只不过他需要硬生生的忍着强烈的身体不适。
说到底沈星鹤还是一只坚强的“小白鹤”，这让旁边的护士都忍不住夸了一句“厉害”。胃镜的结果需要一个小时，趁着这个时间沈星鹤先把姐姐送到彩超室，人群拥挤，这不等一两个小时怕是轮不到他们。
等待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趁着12点半医院午休的最后一刻，终于轮到了沈星梦。
当她从影像科室里出来，手里攥着彩超的结果，沈星鹤敏锐的注意到姐姐脸上的表情在开门时的一刹那有些不对劲，是带着些许慌乱。
“走吧，我们赶紧去找医生看看。”出乎沈星鹤意料，这次是姐姐催促着他去咨询医生，沈星鹤更加觉得不对劲了，但是报告被姐姐揣在怀里，没有想给他看的意思。
再次回到心内科，此时候诊室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沈星鹤连忙跑到问诊台询问7号诊室的赵医生是否还在诊室。幸好，护士告诉他赵医生正等着他们的报告。
推开七号诊室的门，沈星鹤目光不自觉的聚焦到赵医生的身上，虽然对方带着口罩，一副银边眼镜又将眼眶周边遮了大半，但仍然会自然而然使人认为赵医生的口罩之下是帅气十足的。
赵医生见着等的人来了，停下手中的活儿，眼神示意让姐弟俩坐下来，同时接过沈星梦递过去的彩超和心电图等报告，然后沉默的端详起来。
约是两三分钟后，赵医生放下报告，看过来的眼神似乎有点复杂，他往后挪动了些许，拉开抽屉，拿出来两根士力架，向前递给沈星鹤。
“你们应该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吧，看你和你姐姐面色有点发白，把这个巧克力吃了，恢复一下能量。”沈星鹤看着两根士力架，本想着拒绝，但余光中看到姐姐有点阴郁的脸色，连忙接过。
在莽撞之间，两个人的手指轻碰，但沈星鹤却猛的将手缩回，身体一紧。这大冬天的，两人之间“无事生电”，使得现场气氛略微尴尬。
沈星鹤匆忙道歉，为这番凭空“静电”做解释。赵医生倒是处变不惊，眼中轻笑，直接用另一只手将沈星鹤缩回去的手拉过来，把东西安稳的放在人家手心里。下一刻，眼神又重新恢复慎重，给沈星鹤两人解释检查结果。
“你姐姐她这个心脏左心室有明显的扩大，超了60，射血分数也只有36，说明她心脏的收缩功能有明显的降低，加上二尖瓣有返流，所以综合彩超室那边的意见，我们可以确认就是扩张性心肌病。”赵医生将检查结果放在两人面前，一点点的给他们解释。
“那现在算严重吗？能不能治好啊医生？”赵星鹤听完医生的描述，心中不停的打鼓，手心里渗出一层薄汗。姐姐在一旁也眼神紧盯着医生的嘴唇，期盼从医生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严重程度我们现在还不好判断，需要入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但情况不容乐观，不过现在扩心病有一套很好的治疗方案，只要积极治疗，保持正常生活还是可以的。”
“我也直接给你们说清楚，治疗我们有三种选择，第一种就是维持现在的生活，但是生活质量会很低，现在射血分数只有35%，后面肯定还会更低。第二种就是心脏移植，但问题就是得有合适的供体，是否有排斥反应也不可知。”
给了两种选择，赵医生也在琢磨。看着对方两人沉思的样子，他继续说治疗方案：“第三个就是就是人工心脏，但是费用现在国内还是比较高的。所以你们要慎重考虑一下，尽快做出选择，扩心病是没办法拖延的”
赵医生仿佛知道两人要询问些什么，直截了当的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沈星梦未曾纠结医生给的选择，自己的决定便脱口而出：“如果维持现状会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
赵医生心中感慨，来的病人都是这样，不管如何解释，他们仍然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他只能报以乐观的态度去回答：“按照案例来看，一般情况四、五年，可一旦发病可能就是一年内的事。”
医院就是这样一个连接着天堂与地狱的地方，医生会给每一个病人或家属多个选择，但每一个选择都在决定一个生命的新生和消亡。
沈星鹤却是听的心惊。姐姐大好年华尚在，绝不能把这个病置之不顾。“医生，我想问一下人工心脏或者移植心脏大概需要多少啊？”姐姐不敢做的决定，他来。沈星鹤润了润干燥的嘴唇，用期待的眼光看向面前的医生。
赵医生有点想躲避投射而来的目光，自己心里也在掂量该如何开口才能做到既安慰住病人，又能让病人接受。
他反复按扣着手中的圆珠笔盖子，最后还是嘴唇微启，报了一个自己认为较为恰当的数字。
“整个治疗费用可能会在50万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