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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些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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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手机设置出了问题？
但李瑛很快否定了这个推断。酒店大厅里墙上的时钟、日历，都明晃晃地把这个世界精准的年月日时分秒砸在他眼前。只要一抬头，李瑛就没办法否认：
他确实在一年前。
李瑛写的是现代都市题材，背景设定是当下自己生活的城市，他会在文中写出具体日期，就好似剧情锚点一般，每定位到某个时间点，李瑛就能回想起这段时间故事里的全部。
但他没写过年份，从来没有。
自他第一次穿书进来，一天内又回去，他看过时间，完全对得上。但李瑛也只是留意了日期，同一个日期，他想当然地以为也是同一年。
至于星期几，李瑛平时生活里都不会在意。他一个天天宅在家里的码字人，对这个有些麻木。
可一年前的李瑛电动车筐没有歪，一年前，他甚至还没有电动车。
然而2024还是2025又有什么关系？对李瑛来说，除了年龄上的变化，他没有一丁点儿长进。
接连几声炸雷把李瑛劈回“现实”，任天宇像看傻子似地看他。
是哪一年不重要，他此刻找个地方住才重要。
李瑛没多想，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
“找酒店。”
“这个天气你打不到车。”任天宇拉住他，往他手里塞了张卡，“还好有间空房，我找人带你上去，至少今晚你不用折腾。”
“这……”
是张房卡。
还没来得及追问，任天宇已转身走远，李瑛看不懂任天宇最后回眸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他握着那张有点儿特别的房卡，莫名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可他什么都没有，大总裁没必要在他身上费心思。
大概是天气很糟，自己又恰好更糟，这惨状恰好激发了任天宇的同情心？
他仔仔细细看了这张房卡，55楼，但没有房间号。
“请问您是李瑛先生么？”
李瑛恍然看着眼前走过来的西装帅哥，缓缓点头。
“您是我们的贵宾，请跟我来。”帅哥笑眯眯地引着他绕过酒店大厅，周遭灯光越发明亮，可人却越来越少。
这大概是什么VIP专属通道，李瑛想，他在小说里也写过这种场所，曾被他描述得奢靡璀璨的地方，今日一看，也好似和酒店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只是更加隐蔽。
是普通客人无法进入的区域。
他二人停在电梯口，这一路那帅哥笑眯眯的表情就没变过。
“我自己上去就好。”回头瞥见自己留下的一路黑脚印，李瑛不由得嗓子眼发紧。
“李先生，我需要送你上楼才行。”
“真的不用。”他是个成年人啊喂。
“这是我的工作。”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不想给人添麻烦的想法本身就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怎么回事？卡尔萨斯的环境服务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不远处，一个男人刺耳的笑声渐渐清晰。
“啊，在这儿呢。”随行走过来的还有另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
这二人穿着打扮虽随意，但手表、戒指、项链，甚至袖扣都在灯光里晃得李瑛快要瞎了，年纪看着都在三十上下，很难说不是哪家富豪的公子哥。
和这两个把有钱写在脸上的男人相比，李瑛简直就是个炸毛的落汤鸡。
“陈经理，卡尔萨斯最近的审美有点儿……奇特吧？这是你们新来的服务人员？”黄毛双手插着口袋，目光赤裸地把李瑛上下打量了个遍。
“确实不太像话。”另一个男人也符合说。
李瑛没吭声，心里默默盘算着如果揍了这黄毛自己赔不赔得起。
“但看身材也还行，不过既然新来的，那我就先……”
“二位，这位先生是酒店的贵宾，还请二位慎言。”笑眯眯的陈经理忽然说。
左侧电梯停在一楼，李瑛在这二人错愕又复杂的目光里随陈经理进了电梯。
“陈经理是吧？”
“您叫我小陈就好。”
“那个，他们不上来吗？”
“李先生，这部电梯是直达，他们要坐另外一部。”
看见电梯面板上只有55一个数字，李瑛没再继续追问。直到电梯门打开的一瞬，他才恍然明白为什么陈经理笃定了55楼只有他一个客人，也忽然明白了这房卡上为什么没有房号。
55楼只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占满了整整一层。
陈经理停在门口，不随他进去，仍是笑眯眯看他，“李先生，这里的一切您都可以尽情享用，如果有需要，您可以通过房间内的电话联系我，愿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愉快的夜晚？他还能怎么愉快？
他想起上电梯前黄毛不太清白的目光，“服务人员”几个字忽然就从脑子里扒拉不掉了。
到底是什么服务？他虽然不好看，但这里想必真有漂亮的男服务员吧？想来任天宇应是这里的常客，即便是直男，大概也享受过不少不好言明的服务？
李瑛莫名有些恼火。
“你等等。”他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陈经理。
“刚才他们说的……服务，你们这里是有的吧？”
陈经理帅气的脸上笑容微滞，却还是礼貌地点头。
“那我也……”李瑛很快打消了这罪恶的念头，“算了，没事。”
他被自己这浪荡的想法吓到，分明30年来，他一个人也很愉快。
陈经理绷紧的眉梢松缓下来，李瑛目送他离开，走进今夜属于他的新世界。
有钱人的世界。
这一层的私人空间大到离谱。
他从外间的客厅，溜达到里间的客厅，又胡乱推门进了一间好似办公室的地方，后面的会议室、棋牌室，甚至还有电影放映室和健身房。他没打过高尔夫，对富人的室内高尔夫完全没兴趣，浴室里靠着落地窗的浴缸宽大到可以游泳，但若不是暴雨，李瑛一定要去窗外的露天泳池好好扑腾几下。
这不是他小说里纯YY能写出来的东西。
浴缸里温水才自动放了一半，李瑛已经迫不及待地脱光跳进去。
这地方一晚上要多少钱？
管他呢，开房的人是任天宇，付钱的也一定是任天宇，有便宜不占天打雷劈。
窗外一声惊雷只在飘摇的雨幕里留下一道白光，这房间大概隔音极好。
沉在温水里吐泡泡，李瑛全身紧巴巴的肌肉都放松下来。蓬蓬白雾笼着他视线愈发模糊，他好似不受控制似地把手往下伸，然而这一刻，脑子里竟率先浮起了任天宇的脸。
李瑛没克制，任由思绪随便飘到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想起他呢？
这种短暂的自我愉悦在李瑛孤独的人生里不计其数，可他脑子里从来没有某个人具体的影子，就连暗恋林克己的那几年，他也没想着林克己做过这种事。
他有些懊恼。
可只要想到任天宇本就是他创造的意|淫对象，李瑛又忽然觉得这一切合情合理。他最后的一声闷哼在氤氲水气里变得破碎，整个人仿佛被温暖裹挟着快要融化。
这个夜晚，还真有些愉快。
晚上七点半，几个CEO冗长的演讲终于结束，会场里轻扬婉转的音符再次响起，任天宇不喜欢爵士乐，可他参加的所有晚宴几乎都会请一支爵士乐队。
“任总，下一个就到你了。”高翎在他身边轻声说。
按照流程，任天宇是今天晚宴发言的最后一个。
高翎的稿子他照例改了一半，商业上，任天宇不撒谎，但他说话也只说一半。
入场时间不短，周围几桌总有姑娘投来热烈的目光，于任天宇而言，他见过各类人对他投来的各类目光，炽热的带着爱慕的、嫉妒或谄媚的、鄙夷或愤恨的、甚至惊恐畏惧的……他起初觉得不舒服，但见多了，人或许就会麻木。
这是他留高翎一直在身边的原因。
秘书、助理、保镖……以及他每次应酬的女伴。高翎眸子里的光总是淡淡的，他知道，这女人对他没有欲望。
这种淡漠让任天宇颇为安心。
他曾经觉得这样就挺好，直到忽然遇见了李瑛。
那个人……会对他投来关切和忧虑的目光。
不是假装，虽然任天宇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确信，李瑛真情实感地在担心他。
在他自以为足够强大的这几年，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他。
这个陌生人凭什么？
他很好奇。
于是当脏兮兮的李瑛一脸惶恐地扒开他衣服时，任天宇忍住了打人的冲动，这个男人分明已经脸上挂彩，被揍得眼睛都要睁不开，却怎么能还是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去关心他是否受伤？
任天宇不理解。
他眼里的李瑛，总是一副可怜模样，但却好似永远不需要怜悯，这样的人……在关心他？
为什么会想起李瑛呢？任天宇思绪随着恼人的爵士乐一起中断。他一时捋不清原因，但心情有点儿好。
“任总，到你了。”高翎仍是淡淡地说。
五分钟的演讲后，会场里掌声雷动，场下几位相熟的合作伙伴已经迫不及待地端着酒杯想要找任天宇叙旧。任天宇瞥一眼手机里的新消息，不由得勾起嘴角。
他在觥筹交错间正看见自己的亲姑姑和建州副S长打得火热，任天宇瞥一眼高翎，两人没说话，高翎便点点头，转身消失在簇拥的人群里。
副董事长真是不省心呢，任天宇想。
八点刚过，任天宇便离了会场，他说不上多讨厌这种应酬的场合，可今晚，任天宇只要一想到有人嬉皮笑脸地在他的地盘上妄想什么特殊服务，胸中就莫名憋闷。
谁给他的胆子？
任天宇从来不关心别人的死活，正如他希望其他人也别来关心他一样。
然而此刻，他站在叠满的水雾的浴室里，看着那双眼紧闭、全身都在温泉里烫得发红的傻子，心口还是被什么狠狠扯住。
屏息，任天宇几步冲过去，一只手臂便将人捞起来：“你，最好没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