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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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咖回来，张颜灵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知道自己或许不应该再和徐渡扯上关系，情场如战场，只见过合久的分了，哪见过分久的合。
可徐渡身后的万千象实在吸引她。
她已经不是满脑子爱与自尊的年纪，中女时代的她毫无疑问是个市侩的人。她开店确实是因为厌倦了上班，但她可没有厌倦金钱。
此岸不是她的慈善项目，不是她的摆烂港口，而是能让她做主宰的另一个职场。
在投行这些年，她见过高楼起，更见过楼塌了，她深知财富可以带来最大化的自由。咖啡店赚钱本来就不容易，所以她需要万千象这单生意来给她托底。
这是一套非常通顺的逻辑。而且就像徐渡说的，万千象也能从中获利，是双赢。
但张颜灵就是不高兴。
中女时代和少女时代的不同，是小时候那些嗤之以鼻的品质，比如野心、自私、冷漠、逐利，随着年龄增长变得中性，甚至有了几分褒义的色彩。
可当她真的要在徐渡面前展现这些性格特质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伤感。
徐渡是她少女时代的爱人，她爱他时，是一生中最为赤诚磊落之时。所以当她和徐渡之间开始谈利用、谈利润，当她看向对方的眼睛里有了算计，张颜灵就觉得，这是对她少女时代的一种背叛。
这种伤感与爱情无关，而是与衰老有关。
她终究没有长成她小时候所期待的那种，高尚而洒脱的大人。
微信提示音适时响起。
薛谈：“今晚一起吃饭？”
似乎是怕张颜灵拒绝，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刚忙完一个并购项目，大家放松一下，听说你回来了，都想跟你见一面。”
张颜灵响起刚刚徐渡发过来的烤肉店定位，叹一口气。
“抱歉，今晚有约了，周末怎么样，我请大家，咱们聚聚。”
“好。”薛谈没有强求：“回头跟你约时间。”
……
晚上六点，张颜灵到了跟徐渡约好的餐厅。
徐渡还没到，但刚才给她发微信，说他已经点好了菜，要吃炭烤一整根牛肋排。
服务生递上菜单，因为已经有了目标，张颜灵也只是随意一瞥，可就这一瞥，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菜单最醒目的位置就是徐渡要吃的套餐图片，配上文字“大口吃肉之一整根炭烤牛肋排套餐”，后头跟着的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数字——人民币1088！！！
张颜灵想起刚才她在家里对自己进行的道德审判，不禁觉得可笑。他徐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颜灵含泪下单，徐渡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颜灵如丧考妣的一张脸。
“怎么了？”徐渡坐到张颜灵对面。
“这家店如果不好吃我真的会报警。”张颜灵郑重其事。
不过很快张颜灵就打消了报警的念头，这家烤肉的味道着实不错。
套餐里有一整条烤得肥而不腻软烂爆汁的超厚牛肋排，还有两根德式烤香肠，几块烤猪小排，另外还有解腻的薯角和酸黄瓜。
好吃到让张颜灵觉得这头牛死得其所。
套餐里还包含六杯啤酒，她和徐渡每人三杯。
张颜灵在美国的时候工作压力很大，所以会喝一点，酒量也还不错。三杯里头有一杯叫水果炸弹的，是用果汁和IPA做了融合，正戳张颜灵喜好，不过这杯劲儿挺大，才喝了几口张颜灵就觉得有些微醺了。
徐渡看张颜灵一口酒一口肉，吃出了一种三碗不过岗的感觉。
“这么饿吗？”徐渡笑。
张颜灵腮帮子鼓着：“今天第一顿。”
两人闲聊着，邻桌的一个女生走过来，把手机二维码递到徐渡面前：“帅哥，加个微信？”
黑色披肩直发，一身剪裁独特的西装，搭配烈焰红唇，势气凌人，是典型的御姐。
张颜灵在一旁看热闹，感觉嘴里的肉更香了。
徐渡态度冷淡：“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御姐并不气馁，勾唇一笑：“交个朋友而已。”
徐渡的眼神有些冷峻起来：“不必了，我不缺朋友。”
御姐的笑意更深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拒绝过我，要是我非加你不可呢？”
徐渡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张颜灵就扫了御姐的二维码：“加我吧。回头我把他推给你。”
徐渡一口气没上来：“张颜灵！”
御姐先是愣了愣，继而开怀大笑：“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张颜灵皱皱鼻子：“三十了，不小了。”
御姐通过了张颜灵的好友请求：“同龄人，我叫苏雅麟，优雅的雅，麒麟的麟，你呢？”
张颜灵修改好了备注，抬头看苏雅麟：“我的名字比较难写，我来帮你备注一下？”
苏雅麟把手机递给张颜灵，再拿回来时，看到的是“AAA此岸咖啡主理人张女士”。
苏雅麟此时看向张颜灵，眼睛里多了一层玩味和欣赏，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对徐渡晃了晃手机：“我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回头加你，记得通过。”
说完这句顿了顿，又补了句：“还有，你眼光不错。”
她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张颜灵，英姿飒爽地迈步离开。
苏雅麟走后，张颜灵接着炫饭。
徐渡直直盯着张颜灵，微信提示音很快就响起来，他睨了睨手机，果然是苏雅麟。这一眼过去，徐渡周身的气压都低下来。
“不解释一下？”
张颜灵咽下嘴里的牛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她穿的是LV 的超季款套装，拿的是爱马仕的包，手上戴的是卡地亚的戒指，如果没闻错的话，喷的是阿蒂仙的香水。她着装正式，而且一身奢侈品，这说明她不是企业高管，就是家世惊人。是我商务会客区和茶歇业务的目标客户。”
张颜灵在职场这几年学到的最大本事就是“看人下菜碟”和“闻香识女人”。
“呵……所以你不惜牺牲我的色相？”徐渡冷笑一声。
“人家说了，只是跟你交个朋友。你想到哪里去了？”张颜灵满眼无辜，心里想的是今天这一千多块钱她可不能白花。
“行！算你有本事！”
徐渡赌气似的通过了苏雅麟的好友请求，不再说话，也开始酒肉轮流往嘴里塞。
张颜灵吃饱喝足刷着手机，没想理徐渡，可不久之后，他的状态就有些不对了。
他双颊绯红，眼神也迷离起来。
眼前的餐盘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他眯着眼打了个饱嗝，然后就开始双手托着腮，歪头看着张颜灵。
张颜灵被他看得发毛：“你干嘛？！”
徐渡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她。
张颜灵心道不好：“你不会……醉了吧……”
徐渡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醉，我酒量很好。”
完啦！这是真醉。
张颜灵赶紧结了账，招呼徐渡走。但徐渡一动不动，只一味坐着发呆。张颜灵没了招，只能拽起徐渡，可他站不稳，全身的重量一下子就偏到了张颜灵身上。
张颜灵只好扛着徐渡走到餐厅外，打车回到公寓，又扛着他上了电梯。徐渡已经不省人事，张颜灵拿起他的手，按到了电梯的指纹识别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颜灵才终于把徐渡扔到了他家的沙发上。她累得坐在沙发上大喘气，雪媚郎跑过来，乖乖坐在她身前。
张颜灵满头大汗，看着雪媚郎：“你爹……你爹真不是个东西……”
过了一会儿，张颜灵好不容易呼吸平稳一些，站起来准备回家，可身后一双大手瞬间揽住了她的腰。
“别走……”徐渡瓮声瓮气：“灿灿别走。”
张颜灵挣扎：“你发什么酒疯？！”
可徐渡死死不撒手：“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我做什么都行。”
张颜灵挣扎无果，只能无奈道：“你先放开我，我今晚吃得很撑，你压的我胃难受。”
徐渡闻言赶紧松开了手，他从沙发上滑落下来，踉跄地爬到张颜灵面前，伸手搂住了她的腿，把头依偎在她的怀里。
张颜灵无语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渡开始絮絮叨叨，声音因为醉意而沙哑：“我问过孟樟了，他说我应该跪下来求你原谅。灿灿，我跪了，你原谅我好吗？我没有喜欢过程芝，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我只喜欢你。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的，牵手、抱抱、亲亲，还有……”
“闭嘴！不许说！”张颜灵打断徐渡的虎狼之词。
徐渡被吼得肩膀抖了抖，可舌头还是停不下来：“哦……好吧……不说那个，说别的，别的也都是你的。灿灿，这么多年了，我为你守身如玉……如玉……”
说到这里，徐渡猛然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身子还晃了晃，他扶住张颜灵的肩膀：“灿灿你等一等，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踉踉跄跄回了卧室，里头发出翻箱倒柜的响声，片刻过后徐渡端了一个铁盒出来。
他把铁盒放到茶几上，拉着张颜灵坐回了沙发。
他打开铁盒，对着张颜灵如数家珍：“这是我的房产证，除了灿烂公寓，我在澜城有两套房子，都是你喜欢的海景房。但我没在北京买，北京的好房子太贵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想回北京，咱们再买……”
张颜灵：……玛德炫富吗？
徐渡接着说：“这是我的驾照，我有一辆车，但是不常开，不是什么豪车，就是个很普通的奔驰。”
张颜灵：……
徐渡又拿起一个小本子：“这是我的存折，这些年我有在存钱，也有好好理财，没有乱买股票，也没有瞎投资……但你懂这个，以后我们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
张颜灵看一眼数字，他就是炫富！！！
最后徐渡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我每年的查体报告，我不抽烟不喝酒，只偶尔会小酌。而且我常年健身，所以报告很干净我也很健康，没有任何传染病……我知道你喜欢腹肌，虽然我已经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但我有好好维持……另外我也有举铁练腰，这样以后我们两个在做……”
“徐渡！！！”张颜灵想给他个肘击，他疯了吧！
张颜灵这一吼，徐渡吓得又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和雪媚郎是一模一样的姿势。
张颜灵被徐渡这一番胡话震惊到，许久才平静下来。她双手握了握，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站起来，伸手挑起徐渡的下巴，俯视着他这双微醺的眼眸。
“失联的那大半年，你去了哪里？”
今夜的徐渡确实让张颜灵心生恻隐，她甚至萌生了相信他的念头。只要他解释清楚……只要他解释清楚……
徐渡没有说话，痴痴仰望着张颜灵：“就这一件事，我暂时不想说……灿灿，我……”
“呵……”
张颜灵自嘲地轻笑一声，她狠狠收回手，夺门而出。
关门的巨响声过后，徐渡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看着身边的有些无措的雪媚郎：“我刚刚应该再更可怜一点，对不对……”
“唔……”雪媚郎似乎表示赞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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