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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一个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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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不得不说,天命这种东西不得不信。
萧见贤费力将国师救出来,没成想老天爷竟然先看不过去,降下一道雷直接把人劈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萧见贤竟生出几分无力感,难不成他们真要被天命左右,自己的一生都是被天命书写好的?
他不甘心!
可是国师已死,下一届国师资历尚浅,萧见贤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证明自己斗赢了老天。
怪不得古代的圣人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临近去泰山祭神的日子,萧见贤忙得脚不沾地,郑云间也嘱托他万事小心,古江更是亲自护送,只为萧见贤平安。
没想到即便如此周密,还是有刺客悄无声息混了进来。这些人里应外合,打得萧见贤措手不及。
那刺客对萧见贤下的是死手,好在古江也跟了过来算是多个帮手,萧见贤也不至于太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击退一波刺客,文安帝竟直挺挺晕倒在山路上。祸不单行,那批刺客专挑萧见贤落单的时候,想要一击毙命。古江为了护他生生挨了几百刀,这阵仗属实把萧见贤吓得不轻。
回京之后,萧见贤先是解决了朝堂上的事,之后几天便一直守在古江床边。
太医说,古江这回真是凶多吉少,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奇迹,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天意。
天意天意,萧见贤最讨厌的就是天意!
“全都出去。”萧见贤有些无力道。
一众太医也不敢触这位宸王殿下的霉头,低着头全都退出寝殿。
萧见贤定定看着昏睡着的人苍白的脸,心中是说不清的情绪,最后他有些哽咽开口:“阿江……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过往种种在此刻好像都已经算不得什么,只要他能醒过来就好了。
外面的风言风语萧见贤无暇顾及,只是照旧处理政务,照旧来照顾古江。
萧见贤用引管一点一点把药和米汤喂到古江嘴里,每天帮他清理着伤口,擦拭身体。现在天气没有完全凉爽起来,古江一点褥疮都没生。
听闻文安帝也还没醒,几个得宠的后妃皇子公主轮流侍疾。按理说这些日子萧见贤风光无限,他也该去才是,不过他实在不想在那老东西晕倒的时候还惺惺作态,干脆声称自己也受伤直接推了。
也不知浑浑噩噩多少日,古江终于睁开了眼。
“殿下?”刚醒过来的古江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的殿下居然守在他的床边。他坐起身想再确认一下,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白布,行动也被这些白布限制。
“醒了?”萧见贤强压下心中欣喜关切道,“后背不疼?就这么坐着?”
古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见贤道:“不疼。”
全身都是伤怎么就不疼了?萧见贤气得想把他泡盐水里看看他疼不疼。
“果然五弟养出来的人就是皮糙肉厚,脸好看,身材也好,便宜给我了,真是多谢五弟。”这话自然是萧见贤故意说给古江听的,他也知道这传不到萧泽海那里。
“殿下……”古江前几日虽同萧风迟学了些东西,可现下刚醒,脑子一片混沌,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看他这副模样,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冒出来了。
“不对,不对的,不对的……”古江魔怔似的喃喃着,忽然眼神又明朗起来,“殿下可受伤了?”
萧见贤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怔愣片刻后答道:“自然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古江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像是回光返照,萧见贤正欲叫太医来看看,就见古江一口血从口中喷出,闷声栽倒下去。
“阿江!阿江!”萧见贤慌了,他与病人置什么气,“太医!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后,太医又给古江重新开了药,并嘱托若是古江能再醒过来切莫让他情绪大起大落。
“那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萧见贤问道。
古江身上的伤口早就结痂,就是还一直昏迷不醒。
太医却摇摇头道:“还是要看天意啊。”
“庸医!”萧见贤大骂,吓得太医赶紧跪在地上,“什么天意,若是全看天意孤要你有何用!”
太医伏地:“微臣惶恐。”
“下去吧。”生气归生气,他也不至于迁怒无辜之人,摆摆手示意太医下去。
不过好在最后古江还是醒了,他自以为赖在宸王府好几日后,终于被萧风迟以要事相商为理由叫走了,萧见贤也难得清闲下来。
文安帝比古江晚醒两日,郑云间给了萧泽海一些丹药,这丹药有叫人容光焕发的功效,不过这丹药是靠着消耗人们的寿命精血来勉强维持,再加上从前萧见贤给文安帝下了慢性毒药,文安帝服用这药无异于饮鸩止渴。
文安帝毫无察觉,自从有了这药整日沉迷炼丹方术之类的,对献上灵药的萧泽海也十分宠信。
泰山祈福一事告一段落,萧见贤忽然想起从前古江也昏迷不醒过,只不过当时是为了给他除掉身体里的蛊虫。这回他又大难不死,想来后面还有福气在等着他。
想到这里,萧见贤不禁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都开始信这所谓的天命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京城大街上,就好像曾经在岭南那样。
正回忆着,一个蒙的严实的男孩直直撞在他身上。这人也是,想躲着人就穿的普通一点,打扮成这样是生怕旁人找不到他吗?不过他这眼睛倒给萧见贤几分熟悉感。
“抱歉!”那人道歉后立刻往人群里跑,期间又冒冒失失撞到不少人,真是冒失。
萧见贤往他来的方向看去,确实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急急忙忙追过来,不过他们的身手可好多了,不曾撞人走得也飞快。
萧见贤摇摇头,心道这小孩怕是很快就要被抓住了。
因着那双叫人熟悉的眼睛,萧见贤生了多管闲事的心思,几步上前追上那人,捉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一处巷子里。巧就巧在这巷子正好通向宸王府的后门,那人便这样挣扎着被带进宸王府里。
“你是宸王?求您放过我吧。”那人来到府上很快看清楚形势,在萧见贤面前跪下哀求道。
萧见贤挑眉:“孤何时说过要害你?你在街上被人追着,是孤救了你!”
那人抬起头盯着萧见贤的脸看了许久,久到萧见贤自己都觉得尴尬别过脸去:“你这么看着孤做什么?”
“宸王殿下说的可是实话?”那人问道。
萧见贤坦诚道:“孤骗你做什么?孤都不认得你。”
萧见贤能明显看出那人松了口气:“谢宸王殿下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我定报宸王殿下大恩。”
萧见贤倒是没指望这半大小子报什么恩,只问道:“你是什么人?追你的又是什么人?”
那人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宸王殿下放心,我……草民会尽快离开这里,绝对不会给宸王殿下添麻烦。”
萧见贤连忙解释:“孤并非怕惹什么麻烦,只是觉得你这眼睛长得像我一位故人的。”
“能与宸王殿下熟识的人样貌相似是草民的荣幸。”那人说道。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萧见贤又问。
“草民……草民是京中贵人府上的奴才,被人陷害恐有性命之忧,这才逃了出来。”
“你是逃奴?”这人的话萧见贤也没全信,毕竟看他养的这样精细,怎么也不像是个伺候人的,再不济也该是主子身边得脸的奴才。被人陷害?性命之忧……萧见贤不信。
那人咬咬牙认下:“是。”
“那你可知按照本朝律法,逃奴抓回去主子是可以直接打死的。”萧见贤提醒道。
“求宸王殿下千万不要将奴才送回去。”那人哀求道。
萧见贤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别跪着了。”
若他真就是个简单的奴才,跑了便跑了,回头去街上再买一个回来就成了,主人家又何必兴师动众将人追回去?
“多谢宸王殿下。”
“你打算去哪?”萧见贤问他。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那人怯懦道。
萧见贤觉得有趣:“不知道去哪儿就满街乱跑?”
“奴才是逃命的,只要能活命,去哪都行。”那人低声啜泣道。
“罢了罢了,你不如就留在这宸王府上,有孤护着你,想来不管是谁都会给你个面子。”
那人有些犹豫,半天没开口,萧见贤等的有些不耐烦,早知道他就不找惹这乱七八糟的事了。
“你离开京城,若那人真想找你也自有办法找到你。你留在孤的府上,如若有人散播出去些什么消息,你那主子若是真惦记,也会上门要人。早晚是被找到,你不如就在这里歇一歇。”
那人似乎也被这一通歪理说服,跪下谢恩道:“多谢宸王殿下。”
“说起来,孤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方?”萧见贤熟悉的那人是个其父不详的,若是问出这人的身份,说不准还能顺藤摸瓜。
那人道:“奴才姓商,单名一个羽字,是江州人士。”
“这是你的本名还是你主子给你取的名字?”萧见贤追问。
“是主子取的名字,奴才小时候家道中落被发卖为奴,本名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