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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想堆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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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醒了，五殿下那边让老奴帮忙派人传话，说着不过是支笔，殿下若是喜欢就当赠予殿下的，莫要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
萧见贤艰难地睁开眼，面前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老嬷嬷，那嬷嬷撂下这句话，又丢下一盒子笔，不等萧见贤回应就走了。
“阿江……”萧见贤声音沙哑，“水……”
他才被打了板子，现在疼得只能趴着，一动就疼得要命。
昨日是他去书房念书的第二个月，没成想就被萧泽海诬陷偷了他的笔。
那笔应该是个稀罕物件，至少萧见贤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笔。他也不知道萧泽海什么时候让人把笔放进自己书匣子里的，总之人赃并获。
好巧不巧，文安帝正巧来查皇子们的功课，直接命人打了萧见贤二十板子。
古江为他端来一杯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的。
“阿江，你把那盒笔拿给我看看。”
老嬷嬷送来的锦盒里装了十支与那日一模一样的笔，就是因着这笔，萧见贤挨了一顿打。
萧见贤把盒子丢到旁边：“这是好笔，留着吧。”
“这是他们在羞辱殿下。”古江有些不平道。
“我哪里看不出来这是羞辱，可是阿江，我们没钱。”萧见贤苦涩道，“拿了他们的东西有什么不好的？总归我们手里拿到的是实打实的好处，明日你便拿九支换些银子来。”
“是。”
说着古江就要出去，萧见贤叫住他：“阿江你别出去了，外头冷，也就屋里有这么个炭火盆。”
“多谢殿□□恤。”
“你的意思是我从前不体恤你咯？”萧见贤上纲上线道。
“属下不敢。”
“你快起来，总是动不动就跪。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跪不跪有什么关系？”
萧见贤这个四皇子连基本的皇子俸禄宫人都没有，偌大个宫殿就只有古江一个人照顾他。
“规矩不可废。”古江回道。
“你觉得我这里有规矩可言吗？”空空荡荡的宫殿，讲究什么规矩？“阿江，我想堆雪人了，去书房前你答应同我一起堆的。”
看着萧见贤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地给他掖好被子：“殿下伤还没好，不可下床活动。”
“可是外头雪都停了，我再不出去雪就要化完了。”萧见贤尝试着爬起来，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面目狰狞。
“殿下动一下就疼，更何况是出门走动呢？”许是古江觉得萧见贤实在可怜，便滚了两个雪球搬进屋子里，又添上鼻子眼睛，勉强可以算个雪人。
只是被这么一折腾，屋子里的热气也差不多没了，萧见贤只好将被子裹得更紧一些。
“阿江你冷吗？要不咱们挤一挤？”萧见贤掀开被子示意古江钻进来。
“属下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暖和更要紧。把咱俩的被子全都拿过来，这样晚上就不冷了。”萧见贤开心道。
“属下不冷。”
“你不冷我冷，你不过来跟我一起睡我就冷。”萧见贤气呼呼道。
古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从自己房里将棉被搬过来。
房里的那个雪人古江没有搬出去，两人谁都没提把雪人搬出去的事，他们就这么看着雪人慢慢融化变小。
“阿江，我现在只有你了。”萧见贤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属下不敢。”
“你总说你不敢……我不准你不敢！你若是不敢，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萧见贤把脸埋进枕头里。
明明他出冷宫的时候说的好好的，那个人让自己叫他父亲，还说母亲没了还有父亲，现在却又不听他解释直接把他打了一顿。
他早该知道的，从他住进这里的第一晚，从他去书房的第一天，他早该知道的。父亲是父亲，父亲不是父皇。
伤筋动骨一百天，萧见贤在床上趴了半个月才能下床。这些日子他不能去书房念书，只好拿来书本在自己宫里背。他不仅自己背，他还教古江。
古江并不识得几个字，不过他学的很快，记的也牢，很快就赶上萧见贤。萧见贤不服气这么一个半路出家的凭什么比他学的好，也忘了自己其实也才正经学没多久。
萧见贤伤好之后也不必去书房了，不是他被赶出来了，而是年节将至，所有人都准备过年的事去了。
萧见贤和古江拿了用几支笔换来的钱，从墙根处的狗洞钻出去玩。
“你说这狗洞这么些年也没人去修，若是真跑进去个刺客该怎么办？”每回出来萧见贤总要想这个问题。
“从这个洞进出的多是拿着宫里的物件出宫变卖的，他们本就是宫里头的人，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自然就没人修。”古江解释道。
“你说有没有宫人从这个洞里逃出去？”萧见贤好奇。
“不会的，来宫里的这些要么是想飞黄腾达，要么是家里实在太穷，这两者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轻易逃跑。”
“阿江是哪一个？”萧见贤问。
“第二个。”
“那你跟着我受苦了，没叫你过上好日子。”萧见贤抱歉道。
“比之前的日子好太多了。”从前的日子古江实在不愿回想。
两人都没吃过什么好吃的，这回出来在街上看到什么吃的全都买下，买了一路，两人都抱着好些东西回去。
回到宫里，萧见贤看着这一桌子吃的一拍脑门：“坏了，只顾着买这些吃食，忘记买件新衣裳了。”
“无妨，殿下的衣服还都能穿。”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一样每个月都有两身新衣服穿啊？”萧见贤刚才回来的时候，看着别的宫太监都领了新衣服，偏偏就他们没有。
萧见贤去尚衣局问，却只换来一句“四殿下刚从冷宫出来，尚衣局来不及赶制今年的冬衣。”
旁人的三四件都能做出来，偏他的一件也没有。
“过几日除夕宴，想来宴席上有不少好吃的，殿下可以大饱口福了。”古江宽慰道。
“除夕还有宴会吗？”萧见贤激动道。
他从前也是赶上过几回宴会的，那时候他只是假装在一旁扫地的宫人都领到几块糕点吃。若是能进去，那岂不是又更多好吃的。
盼星星盼月亮，萧见贤总算是等到除夕这天。
这回的除夕宴是文安帝新宠叶贵妃办的，叶贵妃现如今可谓风头正盛，还有三皇子和九皇子两个皇子傍身，她同萧见贤没仇没怨的，自然不会为难，早早派人来给萧见贤递消息。
可惜这些日子一直没下雪，萧见贤今年看来是堆不了雪人了。
除夕宴上，萧见贤既不抬头看歌舞，也不听文安帝和宫妃皇子们说话，只一个劲扒拉盘子里那些东西。可吃着吃着他察觉出不对来，鼻子里温热的液体流出，可惜这么多人一个察觉到的也没有。
古江又在外面，萧见贤想叫人，可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面前场景开始重叠，晕倒前他似乎听到一个女声在喊：“四殿下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来！”
好在萧见贤命大没死成，一条小命又被捞了回来。
依旧是只有他和古江两个人的宫殿，萧见贤坐起来问：“是谁要害我？”
古江摇头不语。
萧见贤觉得好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是没查出来还是根本没查？”
“陛下说，此事是家丑，不准外扬。”古江回道，“还有……”
“究竟是家丑还是他压根不想管我他自己心里有数。”自己亲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他都能一声不吭，萧见贤确实无话可说，“还有什么更坏的事吗？”
“陛下说殿下太过放肆，让殿下待在宫里，没有圣旨不得出宫。”
古江说完怜悯地打量着萧见贤，一个好好的皇子能憋屈成这样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好，关着就关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萧见贤认命道。
“这是叶贵妃送来的。”古江拿了几身衣服来，这里面不仅有能过冬的棉衣，还有几身春秋穿的，“叶贵妃亲自来看过殿下。”
“等能出去了，你随我亲自去谢过叶贵妃。”萧见贤的手摸着这料子，确实是好东西。
“以后叶贵妃管理后宫诸事，我们这边也会好过一些。”古江把萧见贤抱在怀里，“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都过去了。
这一年他没了母妃，这一年他没堆成雪人。
“阿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萧见贤把手放到古江额头上，“也没生病啊，你这脸居然比我这个中毒刚醒过来的还要白。”
“没事，就是昨日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现在已经好了。”
“心口疼？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毛病？怎么不同我说？我去叫太医来给你看看。”说罢萧见贤就要下床找太医，被古江拦下来。
“不必了殿下，我从前找太医看过，太医只说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后面养养就好了。”
萧见贤垂下眸子：“那你跟着我是一辈子都养不好了。”
“总有一天会好的。”
叶贵妃听说萧见贤醒了，叫人来了一大帮宫人来萧见贤宫里，为首的大太监解释说：“那日贵妃娘娘来四殿下宫里头，发现四殿下这里的宫人人数不合规矩，现在听说殿下醒了，叫奴才挑了几个机灵的供殿下挑选。”
萧见贤也不知该怎么选人，随便选了几个合眼缘的，那个大太监又带着其他人浩浩荡荡走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