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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招魂驱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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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下车之前安医生最后问我一遍。
“记住了。”我郑重其事跟接任务立军令状似的。这要是搞砸了,怎能对得起九千八的一套衣服。
“见了乔老爷子要问好,不能离你太远,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冲安医生笑笑,保证道。
晚宴的高级感是我这种小人物不曾见过的,乔霖哥的家跟顶级酒店似的,富丽堂皇。
“乔霖哥。”
他也朝我点点头,乔霖哥站在门口招呼客人。一开始我还挺怕他的,跟着安医生后面经常走动,发现他其实外冷内热。好吧,也许他是看在安医生的面子上才照顾我的。
“进去坐,老爷子在里面,我过会儿就去。”他同安医生说。
男男女女,西装礼服,交谈甚欢。
“乔伯父,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啊?”安医生先开口。
那就是乔霖哥的父亲吗?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我感觉不同的是,乔老爷子也没有安医生说的那么严肃古沉嘛。
他笑着同安医生说:“都六十的人了,可不就那样,老了老了,和小安你们这辈年轻人没法比喽。”
“乔伯父老当益壮,还没到我和霖子打天下的时候呢。”
这样的安医生我好像没见过,像个在商言商的生意人。
“这位是?”乔老爷子同安医生问起我。
安医生大方介绍:“这是舍弟,从远房刚过来,认生得很,让您见笑了。”
“乔爷爷好。”说完我用尽毕生所学,朝乔老爷子俏皮地笑起来。哄老年人高兴,这我拿手。
安医生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做,这和我们之前商量的不太一样。
乔老爷子倒是高兴地不得了,笑起来:“小安叫我伯父,你叫我爷爷,有意思啊。”
安医生尴尬一笑:“家弟顽皮,小孩子心性,伯父见怪。”
“怎么会?我看这孩子就讨人喜欢,哪像乔霖就知道摆着一张臭脸,跟我欠他钱似的。”
聊了两句,安医生就带我走开了。
“我看乔老爷子一点也不凶啊?”接过他手里的点心,我还是忍不住发问。
“以前是还不错,我们是邻居,关系挺近。后来乔家发迹,从我们那搬走了,只有我和乔霖偶有联系。上辈和下辈不是一代人,久不联系,关系自然就淡了。乔老爷子能混得风生水起,就不是简单人,场面话听听就得了。他再不喜欢你,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就不另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话了。”
我和安医生坐在休息区,面前都是安医生给我拿的果汁和点心,他是生怕我饿着。
听着安医生的话,我悟出来一个道理:大家都是朋友。
“我去转转,你别走开。”安医生直接伸手擦掉我嘴边的饼干屑,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当场愣住,下意识忘记咀嚼。
“小馋猫。”他笑着走开。
缓了几秒,我才喝了一口果汁压压惊。放到古代宫宴上,我这样仪态尽失的小姐是嫁不出去的。不对,我可是男人,那就是娶不到老婆吧。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就想去上厕所。礼貌地问过宴会服务生,我朝他指给我的方向走去。凭我这记忆力过人的脑袋,肯定是小意思,尽管乔霖哥家的别墅是真的大。
大是大就是透露出一股冷气,空旷得很。
左拐,直走,再……
地上那是——
铃铛吗?
倒是奇怪。
我伸手捡起来?
“给我。”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乔霖哥的声音。
“这是你的铃铛吗?”我将铃铛递过去。
“挂尸体上的。”
“什么!!!”我吓得直接将铃铛丢了出去,看见它又从空中稳稳落到乔霖哥手里。
我还想把碰过铃铛的右手甩出去,仿佛看见一个骷髅头就在我手上,恐惧从我手心蔓延到胸腔里。
看着他嘲笑我的表情,我怀疑道:“你骗我的吧?系铃铛干嘛?招魂吗?”
“招魂不行,驱鬼倒可以试试。”
他把我从头到脚看一遍:“小破孩打扮一下,也还是可以要的。”
我跟他道谢:“谢谢乔霖哥,这是以你的名义租的。”
他看着我好笑:“平生跟你说的?”
“我就在场啊!”
“他早把单买了。”
“……啊?”
乔霖哥又说:“不过我给他五折优惠了,我是老板。”
看来安医生只是不想我有心理负担。
我闷着头往前走,“乔霖哥再见。”
来到洗手间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库存,而是打开水龙头冲洗我那带着骷髅头的手。乔霖哥怎么工作和生活也不分开呢!整天把那东西放在眼前,不瘆得慌吗?怪不得乔老爷子会那样说。
“你好啊,小朋友!”
洗得太专注,没发现旁边来了人。我并不认识他。肯定啊!能来这里的我怎么会认识!
我微笑着点点头,脑子里全是鬼片进行时。
“你和安平生是什么关系?”
听到他说安医生,我才正眼去瞧他,看起来年龄应该比我大些,长得倒很稚嫩,他身上的礼服华丽至极,绝对不会比我这差。
虽然说安医生带我来这个宴会,也是变相地承认我的身份,有那么点引荐意味。但人模狗样的多了去了,我不会私下里随便乱攀关系。
我反问他:“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笑着说,却不带一丝好意:“我是安平生的 ”他故意停下来凑到我跟前放慢语气:“男朋友。”
我眼睛里闪过一抹震惊之色,随即做出了决定。
不可能!
跟在安医生身边这么久,从来没听他说过,而且他三点一式的生活我都看在眼里,安医生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男朋友。
那么,他说谎了。
我很快镇定下来:“你不是。”
“我是不是安平生的男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不是,你刚才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他抽出试纸擦水,姿态仿佛高人一等。
我把话又还给他:“我是不是安平生的男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不是。”
一句大家都是朋友窜进我脑海,我一贯冷漠,不想计较。洗完手,我就要走。
“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知道他胃不好吗?知道他右肩上有一颗红痣吗?你们搞过没有?”他拦住我,笑得恶劣至极。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些突兀的话侵扰着我。
“他还是那么温柔,还别说真是让人想念得紧!技术,身材,长相,哪一样都不错,可惜你似乎还没体验过。”
玩味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不觉得这是夸赞,炫耀一般比谁玩得更花,睡得更多一样。
“几年不见,他的眼光怎么变差了,找上了你这样的,又土又傻。他图你什么啊?白睡不要钱吗?噢,不对,说不定是你图他什么!安平生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人暖床吗?”
如果说刚刚我还能平心静气地反驳他一句,现在我做不到了,我的手都在抖。
“看你这样子还在上学吧,不该有的念头趁早放弃,说不定哪天我想吃回锅肉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的太难看。”
我还是那个样子,懦弱又自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以为我变了,不用时时刻刻掩藏自己的情绪,有什么话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其实不是,只是触发我失控的机关消失了而已,一旦原形毕露,我藏无可藏。
我不知道此刻是该沉默还是该发怒,嘴上一字不提,心里已经五雷轰顶了。我在克制,今天不能给安医生丢人。
我强忍着说了一句“抱歉”朝外走,发现乔霖哥正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