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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合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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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何语琛几乎没怎么睡着，一闭眼就反反复复的出现阮安拎着砖块一脸戾气地盯着自己看。
很吓人。
所以何语琛隔天一早起来看到阮安先是愣了一下。
大学霸,您老一早起来就为了坐床上发呆啊?"阮安哈欠连天地坐了起来,瞥了眼上床垂下来的腿,伸手拍了拍何语琛。
何语琛回过神来,干脆一手撑着床,翻身跳到了阮安的床上。
衬衫衣摆被风掀起,阮安愣愣地看着何语珠白皙的腰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硬生生把一个哈欠咽了回去。
"张着嘴看什么呢?"何语琛问,坐在了阮安的桌沿上。
"没啥,你不好好在床上待着,上我这来坐着？"阮安合了合嘴，说。
没有回答。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其他几个人轻微的鼾声传来,夹杂着窗外的几声蝉鸣。
何语琛指尖动了几下,抬眸看向了阮安的肩膀。
阮安穿了一件很薄的长袖睡衣,隐隐约约还能透出手臂的轮廓,何语琛想象着那里有一条暗红色的疤痕贯穿到手腕。
触目惊心。
"阮安...."他低声喊道,偏过头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
"怎么了?"
晨光一点点洒进宿舍,把地面划成一明一暗。
何语琛忽然站起身,抓下书包拎在手上。
“没什么。"他说,转身走进了卫生间，空着的手拧开了一个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盖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说:"疼吗?"
水盆里很快盛满了水,何语琛放下书包,把两只手浸在水里,水面立刻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早上时间很赶,他们匆忙洗漱完就朝着食堂的方向跑去。
阮安还没从早上何语琛的表现里缓过神,紧紧盯着何语琛的后脑勺,妄图看出他脑子里到底想什么。
阮校霸盯的出了神,走到食堂楼下时才猛然想起何语琛还没有饭卡。
"等一下!"他慌忙伸手扯住了何语琛的衣摆，一只手在兜里摸索着。
何语琛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正慌乱翻口袋的阮安,说"怎么了？不去吃饭吗?"
阮安取出一张卡片塞到何语琛手里,一边整理一口袋一边应道:"哦,饭卡,你拿着去吃吧,我不想吃,新办卡的话中午十二点半去食堂一楼办。”
"我也不想吃。"何语琛忽然说,捏着那张淡蓝色的卡片重新递给阮安,"而且,我记得你有低血糖,早上不吃饭不会晕吗?"
阮校霸一顿,愣愣地看着何语琛,半晌才放轻松语气地说："哦,没事儿,早治好了,况且我....."
阮安猛地顿住话头。
不对,我们俩我很熟吗?用得着你来关心我?
于是话到嘴边又立刻转了个弯:"你管的多?让你吃你就吃,到时候出事了省的爸妈还来盘问我。"
何语琛：“…...."
何语琛没动,手依旧把饭卡往阮安面前放,一点儿也没有收下的意思。
阮安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在何语琛的逼视下甘拜下风,伸手接过了饭卡,头也不回地往食堂走去,只给何语丢下了一句警告:"到时候头晕可别怪我,我可不背这口黑锅。”
"哦,随你。"何语琛觉得好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转过身往教室走。
这会儿还是早饭时间,教室里没有人,他打开灯,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有点无所事事地打量着教室。
淡蓝色的桌掎摆的整整齐齐,给教室四墙都映上了一层蓝色的光晕,风扇还是哗啦啦地转着,吹起了许多人没收进桌兜的卷子,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突然发现桌兜里好像多了点东西。
何语琛抽出来一看,上面是几个很小的字:
"给阮安同学的一封情书"
何语琛:"?"
他指尖一顿,片刻后默默把信塞了回去。
于是阮校霸拎着个塑料袋跑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何语琛正盯着他的课桌,脸上表情挣扎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阮安有些莫明其妙,随后快步上前,把塑料袋"啪"的声摔到了何语的桌子上,目不斜视地坐回了座位上。
“这什么?你就这么扔我桌子上?"何语琛说,把袋子往阮宋那边推了推。
"给你的,要不要?"阮安有点烦躁地说,屈着一条腿晃着椅子,别过脸不去看何语琛。
何语琛眨了眨眼,重新把袋子勾了回来,垂眸往袋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一瓶果粒橙和一块还冒着些热气的面包。
他愣了一下,抬眼看着瘫在挣背上玩手机的阮安,说"给我带的?"
"给狗的。"阮安冷着脸呛了一句。
他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在半路上鬼始神差地拐进了小卖部,甚至还专门要了刚烤好的面包。
还是自掏腰包。
何语琛安静了一会儿,半晌才低低地说"哦，那我一会拿给楼下的狗吃。"
阮安："....…"
"你敢给一个试试?"
"那我把钱转你。"
“……操。”
阮安差点心梗。
"何语琛,你他妈故意的吧?咱俩零花钱都是阮瑞阳给的,你还给我转钱?"阮安语气不善的说,手上点跳一跳的动作一顿,小棋子可怜的掉在了半路上。
何语琛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取出面包咬了一口。
阮安盯了他一眼。
何给保换了个地方又咬了一口。
阮安又盯了他一眼。
何语琛继续咬面包。
阮使继续盯着他看。
何语琛终于耐不住这种目光,干脆把手一摊,直勾勾地朝阮安盯了回去。
"不想让我吃?"何语琛说,指尖拨弄着塑料包纸,"沙沙"声响了一片。
阮安收回目光："没,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哦。”
等到何语琛慢慢悠悠地咽下最后一块面包,教室里也基本坐满了人。
宋朝辰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何语琛,又转头看了看阮安,然后说："那啥,容我多嘴一下哈,您二位这是?"
冷着脸的两个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宋朝辰认栽地把头转了回去:"行,怪我多嘴,怪我多问这一句。"
阮安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宋朝辰的后脑勺,然后别过脸冲着何语琛说:"你在生气？我又没抢你面包。"
何语琛拉着张脸没回答他,低头在桌兜找试卷。
"喂,跟你说话呢!"阮安又喊了一声,手指在何语琛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那你先说,我吃个东西是惹到你了吗?一直盯着我看。"何语琛压着声音说,翻东西的手一顿。
阮校霸脸上飘过了一丝丝尴尬。
"就因为这个?"阮安扯了扯嘴角道。
"嗯。"何语琛平淡回应。
他抽了一张卷子出来,抬眼刚好看到语文老师走了进来.
语文老师叫董文欣,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但据说是全年级的语文组组长，教书经验比谁都丰富。
所以阮安刚一抬头,就对上了董文欣那张笑眼盈盈的脸。
我操。
"阮安同学,咱们班班主任童老师叫你哦,下课记得去一下她办公室。"董文欣笑着说,迈步走上了讲台。
阮校霸被董文欣春风拂面的样子吓了一跳,半晌才缓过神来,伸手从桌兜里的一堆本子里扯了一张纸。
他涂涂划划写了半天,然后动作很酷地把小纸条拍在了何语琛的卷子上。
何语琛写卷子的笔一顿，用笔尾把纸条划到了自己面前。
上面是一排工工整整的字,像是小学生会写的字体,内容是:
"我只是要看着你吃完饭,阮瑞阳跟我说你喜欢只咬一口就扔,让我盯看你把早饭吃好。"
"毕竟阮瑞阳又在那哗哔,说什么我身为哥哥啊之类的,烦的不行。"阮安小声说,瞥了一眼何语琛。
"嗯."何语琛点了下头,说:"那我下次争取一口吃完,不让哥哥操心。"
……
阮安耳尖缓慢地变红,他沉默地一把抓过纸条丢进笔袋,不敢往何语琛的方向看。
何语琛一脸云淡风轻地继续写卷子。
某些人刚刚还挺酷来着...他暗暗想到。
董文欣最终以一个大大的笑容结束了她的自我介绍,眼神又落在了阮安身上。
她坚信,只要她给阮安的关爱足够多,那他就不至于在语文课上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阮安可不这么想。
他一节课先是被何语琛的一番话差点干自闭,现在又要顶着全班四十六双眼睛去迎接董文欣热切的笑容。
他现在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阮校霸垂下头,双手无所事事地在桌兜摸来摸去,指尖突然停了一下。
桌兜里多了一个薄薄的东西,比他的本子薄很多,还扁扁的。
阮安没忍住好奇心,把东西抽了出来,垂眸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淡粉色的信封,上面应该还写了点字,但他压根不敢看,立刻就把信塞了回去。
“操。”他心里骂了一声。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种信封他在初中的时候也收到过,但那时候心情太差,看都没看就直接扔垃圾埇里了，后果就是隔壁班的女生哭了一下午，谁哄都不好使的那种。
所以再次看到这种信封,阮安都差点被吓出心理阴影。
身旁的何语琛按了按笔,抬起头开始认认真真听董欣讲课堂要求。
"十八班语文课代表送的,不想要的话可以退回去。"何语琛突然说,余光看着阮安手足无措地的呆在了信封前。
"?"
阮安愣了一下,两秒后又一次把信封抽了出来。
"谁说我不想要了?我还没看呢。"他顶了一句,故作正经地拆开了信封。
何语琛"哦"了一声,转头继续听董文欣的"演讲",手里的中性笔在指尖打了个转儿。
阮校霸艰难地展开了信纸,试探性地看了一眼。
"阮安同学,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你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身…”
阮安同学立刻合上了信纸,触电似的把信纸连带着信封甩进了桌兜。
“操,不是语课代表吗?写的这么肉麻要干啥?!”
阮按霸内心开始无声的咆哮。
何语琛看着阮安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沉思了几秒，随后侧身捏着笔戳了戳某人的胳膊,趁着董文欣转身的空档,语速很快的说:"人家好歹也写了好半天呢,你不答应总不能直接扔了吧?"
阮安阖了阖眼，半晌后才闷声道:"怎么还给她？我总不能...."
话说到一半,阮突然觉察到了一点不对劲。
等一下,何语琛怎么知道这是谁送的?
不是,难道他那会儿是在偷看自己的情书?!
"何语琛,你他妈有病啊?偷看别人情书?变态吗你?!"阮安有些破防地朝何语琛喊道，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没偷看,只是不小心瞄到了而己。"何语琛平静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骗子。
董文欣嘴角抽动了几下,使劲挤出了一个笑容,片刻后举起了手机。
阮安正准备反驳何语琛,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摄相头对准了自己。
"操。”
他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在董文欣按下快门的一瞬间,他拽着何语琛的领子，硬生生把他的头转了过来。
何语琛怔愣片刻,看着阮安一脸戾气地拽着自己衣领,眼神不太友善。
“怎么了?”他轻声问,拉开了阮安的手。
阮校霸甩给他三个字:"自己看。"
何语琛转过头往讲台上看去,指不及防地和自己的脸对视。
何语琛："....？"
董文欣放下手机,一脸高兴道；"怎么样?咱们班就先用这个屏保吧?"
商量的表皮下是命令。
阮安破罐子破摔地点了点头。
董文欣笑的更灿烂了点,满意地转过身又欣赏了一下这张新屏保。
照片里两个男生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个还拽着另一个的衣领,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了脖颈上的一截红绳;另一个则眼神发懵地盯着对方,嘴角的一枚痣衬得他皮肤格外白。
氛围有点微妙。
宋朝辰:"咝……"
陈轩:"咝……"
其他人:"咝...…"
阮校霸第n次希望把自己活埋了。
他当时是想让照片拍出来不要像他在单方面跟何语琛说话一样,最好是感觉他俩在打架。
刚好维护一下他“校霸”的身份。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谁他妈能想到何语琛转过来的时候不但没有生气,还他妈一脸懵啊!!
在阮安绝望的煎熬中,下课铃终于是敲响了,阮校霸终于舒出了一口气。
他睨了一眼身旁的何语琛,声音带着还未散去的戾劲儿:"何语琛,你他妈……"
"合照挺好看的。"何语琛打断他的话,低声道。
阮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