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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if江尘重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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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邢长乐扭头,“砰”的一声又把大门给关上了。顿时房间里只剩了他和江尘二人。
这孩子……
程赤挺操心,他想着到时候邢长乐回来又吃不上热乎饭了。家里又没微波炉那玩意儿,每天净吃些冷的东西,长期下去,胃不出毛病才怪了。
他倒是忘掉自己的胃病是怎么来的了。
江尘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头痛,好笑的揉了把程赤刺挠的发顶。
“你真是……能不能关心关心自己啊程赤?”
程赤没觉得自己哪里需要关心了,他觉着自己过的还挺好的,有饭吃,有地方睡。
他甚至还出国了,虽然是逃出来的,但那起码也是看了眼异国风情,多浪漫啊。
于是他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找着机会终于翻身下了沙发,去厨房找了个罩子,扣在了那盘鸡蛋炒虾仁上。
“我真挺好的,江尘你别问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程赤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垂眸看着披了一地的月光,又催促道。
“很晚了,快回去吧。”
江尘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身量高挑,从头到脚都优雅的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江尘好像全身都在发光一样,只是站在那里,却像极了拍电影的明星。
“我不走。”
江尘走过来,走到了窗边,语气稀松平常的像是在说和“今天早上吃什么”一样的话。
他向前一步,抓住了程赤的手,动作真挚而又坚定。
“你去哪我跟着去哪,今天我不走。”
程赤脑袋嗡嗡的响,隐隐觉得额角有些抽痛。
他靠着墙面,很无奈的回答,“我们家只有一张床,没地儿给你休息啊。”
江尘指了指沙发那边,“我睡那儿就可以,挺舒服的。”
……
挺舒服的?
程赤真要怀疑江尘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放着自己家里的大床不睡,非要跑到他这儿来睡个小破沙发。
他真想问问江尘没事儿跑伦敦来干嘛,但他害怕,更踟蹰。
如果江尘真是抛下一切的前途和未来来找自己,把以后的以后全都赌在了自己的身上。那这样的话……
自己怎么能承担的住这份赌约呢?他又有什么脸面来回应这么炙热的期待呢?
就算是已经被自己抛弃过一遍,已经被自己狠狠的伤害过一次,江尘也那么有绅士风度的向前走了九十九步,只等着最后的一步让程赤来走。
但这最后一步,却是程赤为自己,为他们二人谋划的退路。
程赤的脑子没江尘好用。江尘能在那计程本上写出整整九十九步对未来的规划,而程赤却不行,他的每一步都是在倒退。
这也挺讽刺的,看上去最沉稳的人其实最大胆最有勇气,而表面最吊儿郎当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实际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于是程赤又把脑袋缩回龟壳里去了。
“不行不行,你睡沙发干啥?睡沙发行吗?赶紧回家去。”
程赤这人有个毛病,他越是心虚的时候,嗓门也就越大,企图用虚高的音量盖过自己贫瘠的底气。
可江尘还是拉着程赤的手,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一样。
他向程赤眨眨眼睛,表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急躁。
“你那室友一般晚上几点回来?”
程赤不知道江尘问这个干啥,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不清楚,一般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他真没撒谎。邢长乐每天都晚出早归的,他自己又要起早上早班。除了周末或是生病了,二人基本没什么碰面的机会。一张床两个人睡也是绰绰有余的。
江尘皱眉,“那你突然生病了怎么办?”
程赤想反驳他自己还没那么脆弱,但一想起今天下午刚胃痛的事儿,话在舌尖溜达一圈儿又滚了下去。
“……”
程赤低下头来揪裤子上的线头,“我那么大了,又不是孩子,不要人照顾。”
他话说的小声,本就只是一句牢骚。可他没想到的是,江尘把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行程赤,你不能没人照顾。”
“……”
程赤不应他,江尘便开始一条条的给他列举没人在家的危害,和高中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你生病了,家里没药怎么办?”
程赤嘴里嘟嘟囔囔的。
“有钱就有药,没钱就没药,这跟有没有人在没关系。”
江尘心里狠狠的抽疼了一下,连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颤抖。
“那要是你晕倒在家里,没人发现怎么办?”
程赤一脸很理所应当的样子,“我可以在昏迷前打急救电话。”
这下轮到江尘不吭声了。
他知道的,如果是程赤的话,还真有可能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
而且上辈子,程赤真的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
那还是听白森说的,程赤在胃痛到吐血昏厥的时候,手抖着拨了急救电话,很侥幸的从急救室里夺回了半条命。事实上,是半条已经苟延残喘的命。
白森带着哭腔的声音还一字一句的在自己耳边回放着。
“程赤他醒的时候还跟我笑,你知道吗江尘,他昏迷了整整七天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然后白森很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他还说,之前打急救电话效率都可低了,这次是来的最快的一次,他说他真的特幸运。”
然后白森就说不下去了,把脸埋进膝盖里面呜呜咽咽的哭。
江尘听完没哭,他坐在烟堆里,神经被麻痹的像一块烫红厚重的铁,再也不能被触动一下。
思绪回转,他定定的看着程赤埋在衣服里的,胸前的那一小块儿皮肤。
程赤全身的皮肤都不是很好,苍白的肌肤上长了很多红色的小疙瘩,可能是过敏了,也可能是气候不适应。
他知道程赤已经受了很多很多的苦,生病生的估计这些疙瘩都排不上号,也没心思去管什么过敏不过敏的。
这些在程赤的眼里可能都不是事儿,但江尘就是觉得很心疼。
“好了你问完没,问完我要去休息了。”
程赤拢了拢领子,回避了江尘灼热的视线。突然觉得喉咙一痒,低下头来忍住咳嗽的冲动。
“嗯。”
很出人意料的是,江尘没有再坚持,而是轻轻的从喉咙里“嗯”了一声,接着放开了程赤的手。
程赤也愣了一下。
手被松开的那瞬间,江尘的温度消失殆尽,于是他的手心里又重新握着空虚了。
他不禁觉得有点儿冷,还是没忍住偏头咳嗽了两声。
“咳咳……”
等这阵儿手脚痉挛的难受感过去,程赤心里那很莫名其妙的失落难过感也被压下去了一些。
他叫住了江尘欲离开的背影,“等等,我把衣服还你。”
江尘的身影停顿了一下,接着转过身来,对自己笑了笑。
“你穿着,穿着暖和。”
程赤长得瘦,即使没比江尘矮很多,缩在江尘的衣服里也能很好的把他整个人都给包裹进去。
他垂头,不自然的伸出冰凉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大衣袖口处填的毛绒。那是很厚实的感觉,真的很暖和呢。
可是程赤的手却还是冷的,似乎再怎么暖也暖不起来,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又叫了江尘一声。
“江尘,”
那人停下来,脸颊两侧的梨涡陷的明显更深了一些,看起来愈发温柔。
“怎么了?”
程赤抿了抿嘴巴,思考了很久才终于开口说。
“那我到时候,把衣服洗完还你。”
程赤不知道,他身上穿着的毛绒大衣单价就达到了五位数,名贵的料子自然也娇贵的很,一点儿水也碰不得。
他怎么会知道呢?程赤觉得用蓝月亮洗衣液就已经是件很奢侈的事儿了,他想把这件衣服给洗出江尘的味道来。
而江尘丝毫不在意程赤洗不洗衣服,用什么洗衣服这件事儿。在他看来,一件外套的价值远远抵不上程赤的一小根儿头发丝重要,能让程赤暖和起来就已经算是发挥它的最大价值了。
他苦笑了一声,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儿心酸。
江尘小时候,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曾有过一段非常幸福的记忆。
那时他母亲把尚且年幼的,小小的他抱在怀里,为他读一个又一个的童话故事。
江尘记得灰姑娘的水晶鞋,记得她把自己的一只鞋子落在了舞会上。而这也成为后来王子找到她的最佳证据,二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故事中的结局总是这么完美,假的不真实,连飘渺的梦境都算不上,顶多是一堆脆弱的虚幻泡沫罢了。
江尘比同龄孩子都早熟,在他父亲离世之前就明白了童话只能是童话的道理。但他又不想让父母觉得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于是每次都拉着妈妈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给我再讲一个可以吗?”
可江尘真是没想到,像“灰姑娘丢了一只水晶鞋”,“小说女主把手机不小心落在男主车上”的俗套剧情,还真就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他和程赤身上。
程赤说“到时候”,那就意味着下次,他们还能会面。
程赤还穿着他的衣服,程赤跑不掉的。
江尘的心情突然就变的很好了,他挑眉说了句“好”,接着迈步向玄关走去。
“好,那就到时候再还。”
江尘走了,程赤终于松了口气。他靠着桌子旁的椅背攒了点儿力气,正准备站起来回房间洗澡,却突然觉得嗓子涩涩的疼。
“咳咳……”
程赤握拳放在下巴上,闷闷的咳嗽了几声,甩了甩脑袋。
他先知后觉,自己好像头重脚轻的,四肢酸软,喉咙也不是很舒服。
不会这么倒霉吧,下午吹了会儿风,晚上就着凉感冒了?
程赤抬起手腕放在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但他一直手脚冰凉,摸到什么都是热的,这么测也啥都测不出来。
“真麻烦……”
他“啧”了一声,撑着墙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卧室,脚步虚浮,额头上一直在不断的冒冷汗。
自己和邢长乐都没有收拾东西的习惯,屋子里摆的很乱。程赤进屋第一眼就看着了邢长乐床头上放着的半袋泡面,不禁觉得头更疼了。
这孩子,吃泡面就吃泡面吧,还不拿水冲一下……面饼蘸着调料啃,还以为自己吃的是披萨呢?
他走到床里面,在底下的抽屉里翻来覆去的找,眼睛都看花了,才好不容易的从一堆止疼药的空壳里抽出只早就没了盖子的温度计。
这应该还能用吧……
怀着侥幸心理,程赤把体温计夹在腋下,接着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床上,又把外套裹的更紧了些。
他们房间里没装空调,冷的时候是真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那种难受,似乎连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程赤本来就肠胃弱,晚上更是胃疼的只能缩在被子里,很小声的呻吟。
现在有了江尘的外套裹着,外面再裹一层被子,还舒服了些。
程赤等着五分钟过去,期间划开了手机,打算给领班发个消息。
到底是逃了晚班,他一想到扣掉的那些工钱就觉得肉疼的厉害。
可刚点开通信页面,领班的消息却先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程赤愣了一下,很迟钝的发现那是在三个小时前发来的。
“chen,这周给你们放假! 餐厅员工要去培训一周,暂时歇业了。”
培训?
程赤皱着眉想了一下,觉得那小破餐馆根本就没啥还要外出培训的必要。能把中国菜做的像泰国菜一样黏糊甜腻,把麻婆豆腐做成甜口的餐厅,光是培训应该也没啥用。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程赤吃的都是餐厅剩下来的东西,万一那些黏黏糊糊的肉菜在刚做出来的时候是好吃的呢?
程赤心大,也没把这事儿往深往细了想,于是便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假期。
他裹成了个粽子,盯着天花板上破旧的顶灯,目光蔓延至周围有一块儿没一块儿的墙纸,心里有些烦躁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自己都是没有收入的,而且也没有饭可以蹭了。
在伦敦这个遍地都是工作机会的城市,找一份兼职其实不难。
难的是程赤这个人。
他没有身份,办的是临时签证,时间一到就得屁滚尿流的被赶回国内去,去面对自己招的一大堆烂摊子。
大部分正规的地方都不会要程赤这种临时工,他把自己卖的再便宜也没辙。
程赤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喘息着,脑子里冒出了个极为现实的,却又特别搞笑的结论。
他下周得跟邢长乐一起啃“披萨”了。
五分钟过去,程赤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看体温计的必要了。
他头脑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喉咙也火烧火燎的疼。这很明显,不是中邪了就是着凉发烧了。
程赤挺现实主义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撞上鬼。毕竟撞上个江尘已经够可怕的了,他希望自己运气还没差到那种地步。
“38.9……”
他捏着体温计的那只手都在无意识的发抖,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清楚体温计上的数字。
唔,还好,没到39度,应该不用吃药。
自从来了英国,程赤身体素质比之前差了不止一点儿,发烧胃疼啥的都是家常便饭了,哪个月不犯一次还觉得哪哪儿不对劲呢。
他之前还按邢长乐说的那样,老老实实的靠排吃药。可药吃的越来越多,程赤的身体也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听话了。
程赤发烧了就得吃退烧药,空腹吃药得胃疼的硬生生晕过去。要是忍着晕眩感吃点儿啥东西,没过多久又得全都吐出来,算是白吃一通,浪费钱还浪费感情。
更要命的是,吐完之后胃里还是疼,他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样的久而久之,程赤也难免有种摆烂的心理。
他想着,反正吃不吃药都得难受,吃不吃饭都得难受,那自己还不如就在床上躺着呢。
躺着多好啊,一分钱都不用花,睡几天病就走了。
每次听到自己的这个理论,邢长乐总会恶狠狠的说。
他说程赤,你就瞧瞧看吧,你再这样睡几天,到时候走的就不是病而是你了。
程赤很不服气,但又没力气和邢长乐吵,只能很窝囊的自我安慰。
人家还是个小孩儿,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些什么呢?
程赤似乎忘了,他也就比邢长乐大三岁,二人明明都不是啥省事儿的玩意儿。
他蜷成一团在床上躺尸,等脑袋上的温度降下来。可这回的病来的又急又快,程赤缩在被子里发抖,竟觉得全身都冷。
他感觉整个人都像块儿冰似的,额头却变成了烧红的铁,整个人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就抱着江尘的外套小小声的呜咽着。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啊。
过了很久,程赤似乎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就沉在轻飘飘的梦里。梦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顶着一张模糊流动的脸。
“……”
他是被胃里猛烈的疼痛唤醒的,思绪戛然而止。程赤用手按着腹部,觉得喉咙里传来了股很熟悉的反胃感。
糟糕了,自己明明也没吃啥东西啊。
“嘶……”
程赤拼命的捂着嘴巴,一点一点的挪动沉重的身体下床,想自己至少得坚持到卫生间再吐。
可他全身烧的一点儿力气也没了,手脚都软绵绵的,胃里还在持续的痉挛着,要把之前江尘喂自己吃的鸡蛋羹全给反上来。
别吐啊……
自己已经好久没吃过江尘做的饭了。就这么点儿东西,胃里也留不住吗?
“……程赤?”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门外喊他的名字,但程赤难受的连听觉都要丧失了,只觉得自己沉在一艘无人的船里,船下便是无边无际的海。
程赤用细的伶仃的手腕撑着床,很努力的把身体往外挪。他想要是自己真吐在地板上了,那谁收拾啊?
等邢长乐回来吗?那这家的味儿还能住人吗?
程赤此刻真觉得江尘是个乌鸦嘴。现在还就真应了他说的那些话,自己还真生病了,身边还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程赤,程赤?”
他不怪江尘,生病都是自己的报应。但他此刻没功夫想那么多,也以为门外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可程赤正要摇摇欲坠的从床上掉下来时,门却被推开了。
“程赤!”
江尘看着伏在床边发抖的程赤,脸一下子就白了,连声音都变了调。
“程赤,你别睡,别睡过去。”
他当机立断的伸手去摸程赤的额头,感受到那烫人的温度后更是心下一惊。
自己最怕的事儿还是来了。
江尘其实一直没有走,就待在玄关那儿,打算等邢长乐回来了自己再离开。
程赤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可他等啊等,似乎还真跟程赤说的一样,邢长乐一直没有回来。而且让他更加担心的是,程赤的房间特别安静,安静的……
就好像是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江尘很了解程赤。那人睡觉前肯定会洗澡,不换衣服不会上床。可过去了这么久,房间里咋能连一点儿水声都没有呢?
这很不正常。
他怕程赤又哪里不舒服了,怕他生病了还自己扛着不说,在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后,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得去看看程赤。
“呕……”
程赤终于忍不住了,胃里剧烈的抽搐着,伏在床头断断续续的呕吐着,声音隐忍又压抑。
“别忍啊……难受就说出来知道吗?”
江尘的一颗心都快要疼碎了,他不明白,怎么有人连难受到极点的呕吐都这么能忍呢。
程赤吐的东西一看就没怎么消化,他没吃多点儿,吐完了鸡蛋羹还要接着吐,死死的按着胃,眼眶通红通红的,脊骨顺着高耸的背部凸出来,看起来可怜的要命。
真是要了命了。
“怎么这么难受……”
江尘的眼睛也红了。他不让程赤继续虐待他那个千疮百孔的胃了,而是轻柔的把自己的手附上去,顺着胃部痉挛的方向揉着。
“咳咳……”
程赤连胆汁都快呕出来了,脖子上爆满青筋,声音嘶哑着问江尘。
“你怎么来了?”
江尘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小赤咱们别吐了,伤胃,歇一会儿,歇一会儿。”
他就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程赤的,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吗?
程赤就是需要他寸步不离的保护,守着的。现在发生的这一切,让小赤这么难受,这都是他的错。
他早该想到的。
“喝点儿水,好不好?”
程赤无力的靠在江尘怀里直喘粗气,“对不住,衣服脏了,一定帮你洗好……”
江尘的眼睛红的更厉害了,“别管衣服了……小赤……”
“怎么又这么遭罪啊……”
程赤缩在他的怀里还冷的发抖,江尘急的不行,“小赤,怎么不开空调,冻成这样了。”
程赤没力气和江尘拌嘴,开口只能发出虚弱的气声。
“没有……没有空调……”
他这话一说完,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没有人讲话了,程赤只能听见江尘压抑粗重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江尘才开口,声音听起来很艰涩。
“吃药了吗?”
程赤很疲惫的摇摇头。他能感觉到江尘脱掉了自己僵硬的像石头似的袜子,把自己的脚放在怀里,用体温暖着。
他能感受到此刻,他的手臂正像八爪鱼似的缠在江尘结实的胸腹间,冰冷的脖子靠着江尘温暖的颈窝,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照顾的特别特别好。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怎么又进行到这一步了呢?
人都是有惰性的。程赤的惰性就是他不想动,想一直蜷在江尘怀里不动。
被子里太冷了,太难受了,江尘的怀抱又太温暖。
程赤体虚,怕冷怕的厉害,冬天根本就离不开热水袋一点儿,胃疼的时候更是就把热水袋贴在肚子上,完全拿不下来。
所以……
让我再自私一回吧……就这一次,好吗?
江尘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看着他汗湿一缕缕贴在额前的头发,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庞。
他不敢问程赤为啥不吃药了。
“待会儿给你喂点粥喝好不好,喝完了咱们发发汗,完了再吃药,嗯?”
程赤尖尖的下巴硌在他的颈窝,微微的动了动。
“不想喝……”
程赤鲜少有直接表示自己难受的时候,江尘觉得那人一定是难受的连话都不想多说了,心里更是狠狠一颤。
“怎么这么遭罪啊……我们小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