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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入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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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主座上围绕蹭蹭薄纱,只能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在重纱之后,看不清脸的样子。
“父亲。”雨客浊走上前,站在台梯之下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行礼,迟迟不敢抬头。
“嗯。”
在得到答复后,雨客浊才站起身,将身后的药木拉至身旁,道:“父亲,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能否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你何时交了朋友?”威严的声音接着传来,男人身影越走越近,很快重纱之后走了出来,男人看上去虽是面善之人,但可惜脸色有些阴沉,看着让人觉得不太好相处。
雨客浊:“无意之间遇到的,孩儿觉得有些眼缘,就带回来了。”
药木大概猜到了这人的身份,虽并未行跪膝之礼,但还是弯腰道:“雨宗主。”
雨卿致上下打量着他,并未与药木多说,而是走下台阶,站到了雨客浊面前,“今日功课习完了?”
“回父亲,习完了。”
“习完了不知道和你姐去练练剑?就知道跑出去玩?”雨卿致严厉呵斥道。
雨客浊没有说话,脸上不做任何表情。
雨卿致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台阶上,刚走上一步,就转头看他道:“去祠堂跪两个时辰。”
雨客浊没有多说,带着药木离开了大殿。
药木站在旁边听地一股无名火,出了大殿看着雨客浊的背影,问他:“你父亲未免太严厉了些。”
雨客浊道:“吓到你了?”
“没有。”
雨客浊笑了笑,给药木指了一个方向道:“你朝这边走,有房子绕过去,很快就能到你今晚住的地方,我去祠堂跪着。”说完,雨客浊就迈开步子朝着祠堂走去。
药木站在原地,等雨客浊走远了,左思右想还是打算跟上去,正打算走就被人喊住了,而喊他的人,正是雨卿致。
“药木是吗?”雨卿致站在药木两丈之外,看着他。
“雨宗主有什么事吗?”药木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如深渊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没什么,就是来提醒你,雨家的祠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雨卿致说完,就往别处走去,药木虽一直看着,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像是运用了某种功法。
药木听他的话也就听进去一半,依旧朝着雨客浊消失的方向去了,可是走了半天还是有些迷路,只能挨个趴在窗户上看,找了许久才找到雨客浊所在的屋子。
看着雨客浊认真的跪在那里,药木并没有直接进去打扰他,而是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无聊地抬头看向天上,直到一滴雨落在他的脸上。
“嗯?”药木用手摸了摸脸,发现是雨水,没有去屋檐下躲雨的意思,而是很自然地抬起头,像是沐浴阳光一般,笑着沐浴雨水。
两个时辰已到,雨客浊推开门出来,看见的就是身上湿了一大半的药木坐在台阶上淋雨,“你做什么呢?”他连忙跑过去,把他从台阶上拉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衫给他穿上,把他带到了屋檐下面,“下雨了怎么不找地方去躲躲?冷不冷?”
药木没有说出雨卿致告诉他不要随便进去的话,而是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水道:“很舒服。”
“你这样是要生病的。”雨客浊抬起衣袖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下次别这样了,感染风寒可不是小事。”
药木歪头问他:“风寒是什么?”
雨客浊:“就是会让人觉得很热又很冷的病,如果生了这个病会很难受的。”
“那我不要生这个病。”药木转过头,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
“什么病都不要生才好呢。”雨客浊笑着,手放在自己的耳边,一道金光闪烁,“阿姐,我和药木在祠堂这边,有空吗,给我送两把伞过来成么?”
“你姐姐不在这里。”药木看向四周,什么人都没有看见,不知道雨客浊在和谁说话。
“这叫传音,在一定距离内,可以给别人传达你想说的话的,你不会吗?不会的话,我以后可以教你。”雨客浊摸了摸他的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那你现在教吧。”
雨客浊思考了一下,看着他湿漉漉的脑袋,无奈笑了笑,道:“明天吧,今天时辰已经不早了,你现在浑身湿透,一会回去沐浴一下,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哦。”
没过一会,雨暮知就打着伞过来了,顺便把另外两把伞递给他们,语气有些不悦:“怎么来祠堂了?父亲又罚你了?”
“怪我贪玩,”雨客浊笑了笑,“就跪了一会。”
“嗯,我知道了,早些回去吧,”雨暮知看向药木,发现他浑身湿透,问道,“阿木这是在雨里淋了一会么?身上怎么都湿了?”
药木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应该是他刚刚跑来找我迷路了,路上淋的,是吧?阿木?”雨客浊在身后拉了拉药木的衣服。
药木:“嗯。”
“看吧,阿姐,你不用担心。”
“好吧,赶快走吧。”雨暮知撑着伞,迫不及待地往回赶。
三人在一处路口分别,雨客浊带着他去往他待着的院子。
推开门进去后,雨客浊看着已经打扫好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阿木,你以后就住这,旁边就是我的卧房,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药木打开一个柜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映入眼帘的是不同款式的衣服。
“这个是我派人拿的,有一些是我们家的校服,你以后要和我一起听课学习的嘛,还有一些是常服。”雨客浊从里面拿出一件校服给他展示。
“嗯,洗澡在哪?”
“我们家有公共浴堂,下雨天不开放,你今天在屋里洗好了,以后有空我带你去。”
药木露出一些厌恶的表情,十分抗拒道:“不要。”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去那边。”雨客浊觉得他可能不太喜欢和太多人混杂在一起,多半是害羞,也没为难他,“那我先走了,洗澡的地方就在每间屋子的隔壁。”
雨客浊说完就推开门走了,药木也听着他的指引找到澡堂,洗完就坐在桌子旁边,在换下来的衣物中摸索着什么,他在衣袖里掏出了一颗蛋。
蛋是鲜红色的,蛋壳上有这金色丝线一般的纹路,丝线好似在缓缓变化,极具神性。
药木将蛋放在了枕边,对着蛋道了句晚安,进入了梦乡。
拾安见药木睡着,终于可以说话了:“所以,这是师傅的回忆?和雨家有关的回忆?”
“是,他觉得你们需要知道他和雨家的关系,就能理解他为什么说他和汐年一样,都要留在那,而你们不需要。”囚看垂下了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熟睡的药木。
恒玄翊道:“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囚:“不用担心,在这座池水的回忆中,时间会过得很慢,等我们出去,不过也才几个时辰。”
“好。”恒玄翊找了个墙边坐下道,“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跟着休息休息?”
“可以,”囚没有反对。
恒玄翊拍了拍身边位置,想让拾安也过来睡下。
拾安也照做走到恒玄翊身边坐下,还是有些好奇,在闭眼之前问:“球球,那颗蛋是你吗?”
囚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觉得有些丢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我。”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睡了。”拾安抑制住弯起的嘴角,逼着自己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囚恨不得变回鸟去啄他的头,但还是忍气吞声说:“睡吧,等到明天一早,他醒了,我也会叫醒你们。”
“你不休息吗?”恒玄翊看着囚,觉得他看着也有些疲惫。
“我暂时还不用,我困的时候自然会休息。”囚双手抱于胸前,站着靠在墙上。
“嗯。”恒玄翊说完也闭上了眼睛,因为已经近两天没有合眼,确实已经困到坚持不住了,很快也跟着睡着了。
半夜,恒玄翊睁开眼,发现拾安的头在摇摇欲坠,就朝他靠近了些,让他倒下的那一刻,可以枕在他的肩膀上。
囚察觉到动静,看向他们的时候正好看到恒玄翊的所作所为,在恒玄翊察觉到目光时与之对视。
囚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醒了?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没事。”恒玄翊脸不红心不跳,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囚长叹了一口气,想继续看着药木,恒玄翊却道:“你休息一会吧,我一会喊你们。”
“阿木他没白疼你们啊。”囚坐在了拾安的身边,伸了个懒腰,用力地锤了锤自己的肩膀,闭上眼睛靠在墙上。
“你们是在收到信的时候赶过来的么?”恒玄翊用传音对囚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能听见?”
“你是灵兽,与人不同。”
“不亏是阿恒,怎么说呢,确实,阿木是在收到信之后,立刻让我带着他赶过来的。”
“雨家被灭门的原因,师傅也知道?”
“为什么这么问?”
“时间,雨家被灭门是在十二年前,而师傅在收养我和拾安之前就住在药谭了吧?时间相差好几年。”
“是,他不知道。”
“那师傅为什么离开雨家?既然他在雨家被灭门之前就离开了,又为什么觉得他和汐年一样?”
“阿恒,有些问题我现在也回答不了你,有关药木的你一会就会知道,其他的,恐怕只有当年围剿之人才知道了。”
“嗯,我知道。”
囚睁开眼,看向恒玄翊道:“阿恒,我和你师傅都希望,你不要走上一条不归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恒玄翊冷笑一声,似答非答道:“多谢提醒。”
囚也不再多说,重新闭上了眼。
黑夜里,恒玄翊看向了拾安的脸,他想要抬手去摸,但还是忍了下来,指节隐隐作响,无奈地仰头看向窗外,等待着初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