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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永别 ...

  •   恒玄翊赶回来时,拾安与药木正在一起对付雨暮知,其他的血魂则是咱在原地不动,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恒玄翊一剑砍下雨暮知的手,让两人有了一定喘息的时间。

      “朱未尝呢?”拾安用衣角擦了擦脸上的灰尘,问道。

      恒玄翊:“死了。”

      拾安:“死了好。”

      恒玄翊抓住这个空隙,对药木说道:“师傅,你去看看汐年那边,朱未尝已死,没了血珠,血渊就会退潮。”

      药木点点头,连忙跑去了岸边,张望半天无果后,对着渊底大喊了一声:“汐年!”

      渊底传来阵阵回荡,却无人应答。

      药木正欲跳下,原本站立不动的血魂突然集体咆哮挣扎,缓缓朝渊边走近。

      血人也像是受什么刺激,挣脱开拾安两人围攻后,利爪伸向了药木。

      “师姐。”药木回头,看见朝他冲来雨暮知,叫了他一声。

      “暮知。”渊底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雨暮知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血魂们也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一个方向,看向了药木身后。

      药木猛然回头,看见一个血人抱着汐年站在自己的身后。

      男人的脸十分慈祥,淡淡地笑着,“几位辛苦了。”

      拾安认出了那张脸,是苏子年,汐年的父亲。

      苏子年抱着汐年走到药木身边,将晕倒的汐年交给了他,自己则是拿着“吟悠”走到了雨暮知面前,将“吟悠”放在她的手里,轻轻抚摸了她的脸,“暮知,还记得这个吗?”

      雨暮知没有什么反应,无神地看着散发淡淡幽光的笛子。

      “能麻烦你叫叫她么?”苏子年无奈地看向了药木,笑了笑。

      药木点点头,开始唤她,“师姐?师姐?是我啊,药木。”

      “如果汐年现在能醒,喊喊她是最好的了,毕竟她盼了好久了。”苏子年心疼地看着雨暮知,笑得无奈。

      “您一直在这底下么?”拾安上前一步,问道。

      苏子年:“是啊,相比当年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暮知当时并非如传闻中被当场处死,而是被朱未尝抓来提取灵力,炼化血人。”

      恒玄翊:“血人会失去神志,而你?”

      苏子年:“我并非朱未尝手中的血莲炼化而成,而是自己跳下血渊,暮知被抓后我想救她出来,一路偷听跟踪后才得知此事,我乘着无人看守,自己跳了进去。”

      拾安看向雨暮知,又看了看苏子年,“现在呼唤她,是有机会唤醒她的神志么?”

      苏子年:“是,血人有一丝神志在,而且这些年暮知一直在用自己的神志压制着雨家人的愤怒。”

      此言一出,拾安后背发凉,看向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血魂,倒吸一口凉气道:“难道这些都是。。。”

      “嗯,雨家冤魂。”苏子年看向那些血魂,数百数千条冤魂,看的他挪开了眼。

      “娘!”汐年突然惊醒,看见自己正靠着药木,面前又有三个人看着自己尴尬地站起身,“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汐年转头看见此事的场景还有些迟钝,“这是怎么了?”

      “下次可不许这么鲁莽了!”药木敲了敲她的脑袋,有些生气。

      “对不起,师傅。”汐年低下头,不敢看药木,余光看见雨暮知身旁还站着一个血人,忍不住抬头看他,熟悉的脸出现在眼中,“你是?”

      苏子年声音有些颤抖,用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汐年,我是爹爹。”

      “爹爹?”汐年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想不起他的脸,可又觉得很熟悉,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苏子年拂去汐年的眼泪,“汐年,我知道你不记得了,时间过去太久了,你能叫叫你娘么?她睡着了,叫醒她吧。”

      汐年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好像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也出现过,她凭借脑海里浮出的记忆,声音与小时候的自己重合:“娘,太阳到头顶了,睁开眼看看?娘,太阳要下山了,再不起看不见了。”

      记忆里,雨暮知会笑着睁开眼看向窗外,捏住汐年的笑脸对她说:“骗娘呢?这太阳不挂得好好的?”

      可眼前的这个雨暮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汐年抱住了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低落在雨暮知肩头。

      药木:“师姐,汐年在这,你看看?”

      苏子年走上前抱住了汐年和雨暮知,轻轻地叫了一声:“暮知。。。”

      雨暮知感觉到肩膀的温度,有人正抱着她,让她觉得暖和,好像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温暖,她缓缓听见了有人在叫她。

      她本在血渊底下走了许久,四周雾蒙蒙的一片,可随着呼喊声一次次靠近,四周渐渐明亮起来。

      雨暮知深吸一口气,低头看见抱着她的汐年和苏子年,“这是?”

      听见雨暮知的声音,苏子年立即松开了两人,惊喜地看着雨暮知。

      汐年则抬起头,看见了雨暮知的脸,哭着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些许笑容,“娘!”

      “汐年?你长这么大啦?让娘好好看看!”雨暮知捧起汐年的脸上下打量着,“都变成一个大姑娘了!”

      雨暮知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药木,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阿木!你也回来了?辛苦你和客浊了,客浊他。。。”

      雨暮知话还没说完,看见药木脸上低落的神情,连忙换了话题,似乎懂了什么,但她依旧笑着,“你们来到这里,唤出了我们的神志,说明朱未尝已经死了,对吧?”

      “是,朱未尝已经死了,这是他的传家法宝。”恒玄翊递给雨暮知一颗血红的珠子。

      “你是?”雨暮知看了看恒玄翊,问道。

      “师傅座下二弟子,恒玄翊。”恒玄翊朝雨暮知鞠躬,伸出一手托举向药木。

      雨暮知接过恒玄翊手中的珠子,又看了看药木,药木缓缓点头后,雨暮知才笑道:“辛苦你们了,这东西很重要。”

      恒玄翊退到一旁,与拾安并肩站好。

      雨暮知问苏子年道:“时辰快到了吧?”

      苏子年:“嗯。”

      雨暮知高举手中的血珠,对着洞中数百具血魂喊到:“雨氏的族人们!朱未尝已死!诸位,我不求大家放下,但大家自由了!”

      随着话落,雨暮知奋力将珠子砸向地面,碎裂成许多块。

      血魂们纷纷行雨氏的手礼,朝雨暮知一拜,随后身形化作一缕残灰,消失在了原地。

      汐年看着他们,问道:“这是?”

      “魂归故土,身化飞灰。”雨暮知看着眼前的血魂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这几个字。

      苏子年环住了她的肩膀,安慰她。

      汐年学着血魂行礼的样子,也对着他们一拜。转头时,看见苏子年搭在雨暮知肩头的手也接近透明,“难道你们也?”

      苏子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吓地一缩,“汐年,我们。。。”

      雨暮知上前抱住了她,“汐年,娘很想你,一直都很想。”

      “你们明明刚回来,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抛下我走呢?”汐年抓住雨暮知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

      雨暮知:“娘也不想,娘也舍不得汐年,所以汐年答应娘,以后开开心心的,像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汐年祈求道:“娘!我不记得了,娘,我想不起来了,我怕我不会再想起更多了,你们别走,好不好?”

      “娘也舍不得你,至少,现在你记得我们的样子,足够了。”

      雨暮知没有松开她,苏子年也再次抱住了两人。

      雨暮知与苏子年异口同声道:“汐年,我们爱你,雨汐年,你是我们的好孩子。”

      雨暮知抬眼看向药木,说道:“阿木,辛苦你了,原谅客浊吧。”

      话落,两人渐渐消失,笑容依旧,化作了一片飞灰,透明雪白的长笛浮在汐年面前,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药木蹲下身从袖中拿出乾坤袋交给汐年,“把这些飞灰收集起来,带回雨家葬下吧。”

      汐年用衣袖随意擦了擦脸,接过乾坤袋,默默点头收集起了地上的落灰。

      拾安也想上前帮忙,可摸了摸身上却没有多余的乾坤袋。

      恒玄翊递过来一个全新的,也默默蹲下身开始收集其他人的。

      “谢了。”拾安点点头,蹲下身开始帮忙。

      四人刚将洞口内的收集好,囚就带着萧流一走了进来,“可算找到你们了。”

      萧流一看见几人手上都拿着乾坤袋,也走上前,将手里的几个乾坤袋递给他们,“这些是围绕在外面的血魂的残灰,我想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就让大家收集起来了。”

      “多谢。”汐年接过了他们,紧紧抱在怀里。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萧流一看向拾安等人,问道。

      拾安率先开口道:“去雨家,我们还有事要办。”

      萧流一:“好,这边的事众仙门会处理好,诸位不用担心。”

      恒玄翊:“朱家如何处置?”

      “我们会找出参与此次陷害与谋害的全部人员,一一斩首处置,其余与此事毫不相干的朱家弟子可选择离开江湖派系或者投入其他宗门,这是众宗门宗主共同商议的决定。”

      恒玄翊点点头,肯定了这份答案。

      “以及玄林宗门将会被江湖剔除名讳,此地将有几大宗门改建,专用来纪念雨氏,让江湖宗门铭记自己所犯下过错。”萧流一说出这句话,全程都看着汐年,希望能得到她的肯定。

      江湖仙门欠雨家一笔债,一笔还不清的债。

      “我知道了。”汐年抱着族人的骨灰走出了洞口,没有回头。

      囚在洞口化作了火凤,等拾安等人上身后,飞向了雨家。

      汐年在雨家找了一处喜欢的地方,挖坑将骨灰一一埋下,药木刚想要帮忙,拾安就叫住了他,“师傅,您能跟我去个地方么?”

      “好。”

      药木跟着拾安往雨家外走,来到后山的一处悬崖边。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药木看着四周,往悬崖下看了一眼,此事天气本就湿漉漉的,悬崖下更是被白雾笼罩,不见底。

      拾安:“这是,是师伯落下去的地方。”

      药木愣了一顺,很快恢复自然,尴尬地笑了笑,“是这啊,这,嗯,这边。”

      药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又低头看了看悬崖下面,眼泪已在眼中打转。

      “对不起,师傅,浪费了他与你最后见一面的机会。”拾安心里师傅愧疚,正要给药木跪下,却被药木及时接住。

      药木:“臭小子,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萧姑娘都和我说了来龙去脉,你如果没看见他留下的东西,你怎么找到证据?怎么来救我们?况且,他对我食言,我还没原谅他呢。”

      拾安:“师傅,您别生他气了,您也知道他不是有意的。”

      药木扭过头,依旧不肯服软:“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他身上有担子,我知道他要顾全大局,我知道。。。”

      拾安:“他临走时,也说自己有错,没能带你回到雨家。”

      药木声音越来也多,最后几个字已经变成了小声嘟哝:“归根结底,他还是知道自己食言了,知道错就好,当初不赶我走不就好了。”

      拾安:“他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什么?”

      拾安凑近他耳边,将雨客浊留下的那句话对药木说了出来。

      药木嗤笑了一下,“你瞎说的吧,他怎么会对我说这句话呢。”

      “师傅,我很抱歉,没能让他亲口和您说这些。”

      “我知道了,”药木抹了一把根本没流下的眼泪,看向拾安道,“小拾安,你觉得可惜么。”

      “嗯。”

      “对我们两人来说,没什么可不可惜的,身份悬殊。倒是你,如果遇到这种事,会怎么选?”

      “原来你们在这。”恒玄翊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皆是一惊,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接近。

      拾安:“你怎么过来了?”

      “司褚来找,顺便让他带了几件干净的衣物,找你们换上,”恒玄翊将那在手里两份衣物分别交给了两人,“在聊什么?”

      “师伯的事,”拾安看了看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破破烂烂的衣服道,“走吧,确实该换换了。”

      拾安跟在恒玄翊身后一起往回走,突然想起药木的问题,回答道,“师傅,如果是我的话,真心待我,我会抓住。”

      药木听到他这个回答,先是一愣又是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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