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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江岳几乎触到床的那一刻便昏睡过去。

      恍惚中,江岳听见一个携着哭腔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

      “对不起,江岳,我好想你……”

      响度逐渐增大,最终化成一道刺耳的爆鸣。

      半夜四点,又醒了。不过江岳对于噩梦已经习以为常。自从帮那个神看了家,每晚都有噩梦左右。

      江岳只是翻了个身,低垂的眼睫又落了下来。

      似乎能睡个好觉了——

      好像很快到了第二天。江岳依旧睡眼惺忪,在温暖的空气中呼吸着,好似有沙滩的海腥味在鼻尖徘徊。暖阳,清晨是繁忙中些许美好……

      不对。

      江岳突然睁大眼睛——自己的头正低垂着,自己居然不在被窝里!上身白衬衫,下身黑长裤黑皮鞋,脚下还踩着扎眼的白瓷砖……

      江岳一扭头,右边是那渗人的两道锁,左边一直望到头那个银色长发的身影,在那个厨房里踱步……

      啊!江岳在心中低吼,他从来没有这么不想来一个地方,这么不想见一个人!自己前几日的苦苦祈求连个□□都没换来,还连着整整三十天的噩梦。昨天终于放弃,这下这个□□现在出来坏了自己安睡之夜,□□□□,□□的神,□!

      江岳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只是在心中骂出了自己的不快。却意识自己正站在别墅的正中央,突然间向前踉跄了一下,转头却发现那人从厨房走出。

      方才因为那人披发,江岳也未看清那人穿了什么。现在那人只愣愣站在门口瞠目结舌,一脸惊讶很迷茫,似乎挪不动步子。脖子以下——只见那人上身赤裸,肌肤上唯有前胸缠几圈绷带。以前那人穿西装江岳从未察觉那人腰这么细,肋骨突出,下身却是以前的装束。男人神色一怔,直勾勾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江岳。

      江岳决定不再与那人对视,也不再看他的衣着。他抽出右手,放在身前挥了挥,眨眨眼后启唇:

      “嗨……”

      突然那足足十米外的人影刹那间消失了,不过一瞬,一个勺子直接抵在了江岳的脖子上。冰凉的质感让江月不自觉向后退去——只见那人左手抓紧江月的领口,右手持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勺子,将江岳死死推向后方墙壁。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江岳的肩胛骨已贴上了那冰冷且硬实的墙壁。江岳自己都没缓过神来,而那人,一直低着头,江岳也只看到了那人额前垂着的缕缕银丝。

      那人冷冷地问:

      “你是谁?”

      江岳瞬间迷惑了。无所不知而又无所不能的神会问自己是谁?而且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人便不记得自己了。

      “咱俩到底是谁把谁忘了?你江岳哥哥都不认识了。”江岳颔首低眉,一边用左手指尖将那危险的勺子缓缓抵开,“而且我给你还表来,你还这样对我,真是心痛。”江月点了点那人紧攥的拳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江岳用另一只手,取出了口袋里的那只怀表,蓦然间那人惊愕的抬头,紧接着攥着江月领口的手松开来,去够江岳手中的怀表。江岳随即将持怀表的右手举高到头顶,那人的左手也跟着向前伸去。奈何,那人比将月整整矮了十厘米,怎能取得到?

      那人似乎尽了很大的力,整个上身伏在江岳的胸前,依旧无济于事。那人似乎有些懊恼,脸颊泛红,小声说道:

      “还给我。”

      江岳低头浅笑,却发现很糟糕的一幕:江岳的左手正紧紧握住那人持勺的手,那人的身子只好紧紧贴着自己。下半身,更是不可言喻——江岳只觉自己的左脚踮起,那人的右腿似乎夹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皮鞋与皮鞋之间的摩擦使那人无法动弹。
      江岳傻傻看着眼前这一幕,和似乎比自己矮了些许的人。那人轻起薄唇,整个脸埋在江月胸前,比刚才声音更小:

      “放,开。”

      江岳立即回过神来,首先感受到的是那人急促的心跳,砰砰砰的颤个不停。江岳瞬间将右手放下,挪了挪步子,那人立刻挣脱开,离江岳整整一米远。

      江岳看着那人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肋骨,胸前的绷带也随之轻轻颤动。江岳将怀表伸向前递给那人,却被那人立刻接下放在了西裤口袋中。只见银发在那人纤细的腰间铺散。

      那人突然抬起了头,问江岳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岳歪歪头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念道:“我还想问你呢,神。”江岳看见那人的脸,眉尖处有两块凝结的赤色,“不是你把我弄进来的吗?”江岳脸上起红晕。

      那人张开唇,又抿起了唇,欲言又止。轻叹一声后,转向江岳摆摆手说着:“先坐吧。”

      随后那人闪身走进厨房,和以前一样,晶莹的玻璃杯中倒了水。不过只倒了一杯,递给坐在长沙发上的江岳。

      “谢谢。”这次江月依然对那杯水抿了抿唇没有喝。他端着玻璃杯再次环视四周——什么都没有变,和上次来一样,空荡荡的。

      静静坐在江岳身旁的单人沙发上的那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确乎江岳真不是那人主动召唤或者刻意让自己来的。他眼神乱飘,时而落在江岳身上,不过很快便离开了,好像很疲劳,又很迷茫。

      江岳将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上身依然赤裸,然而左肩有一块似乎刚刚结好的疤,有硬币那么大,黑红一片,边缘似乎还冒着赤色。

      江岳直起腰板,一本正经地说:“神,你的肩膀破了。”那人惊异地向下望去,好似他自己并无察觉。“要帮你处理吗?”江岳将杯子放下,笑眯眯地起身。然而那人已经从沙发上弹起,好似和江岳刻意保持距离。

      “不用。”

      那人手捂着疤痕,快步跑上了楼。

      江岳茫然地点头,缓缓坐下。骤然间他瞟见角落中的纸篓里,泛着几张写着字但带着折痕的白纸。江岳一边走向纸篓,一边听着楼上的动静——而这别墅隔音效果很好,楼上并没有传来什么声响。

      纸篓里除了那几张纸外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江岳将那几张似乎被蹂躏过的纸全部捡起——

      第一张纸上面是扭曲的线条,长短不一,正中间勾了一个章鱼头,巨爪长翼,好似一个克苏鲁的形象,令人心里发毛。

      第二张,江岳看到了先前纸条上写下的,熟悉的,那像幼儿园小朋友的幼稚字迹,却铺满了整张纸——内容更是奇怪,全是化学物质的名字。每几个名字画在同一个框中,还夹杂着外文,有些文字江岳似乎从未见过。旁边画着不同的四种图案,对勾,插,圆圈和类似哭脸的图案。有几个名字在不同的框中反复出现,而这一张纸的边缘看似是被手攥的很紧,折痕更多,很深。

      第三张零零散散的写着几个日期和时间——不过奇怪的一点,居然有“32月1日”和“25日47日”这样的字眼,而时间清一色没超过5点59分。纸张背后,歪歪斜斜地反复写着一个名字,仔细辨认后,得出那几个字是:

      苏苡禛。

      江岳暂时认为这个名字也许是那个“神”的姓名。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些画和字都是用铅笔写的,第一张和第三张纸的背后有着深深浅浅的凸起,似乎是压着柔软的表面上写的,写字压的也很重。

      蓦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江岳立即将纸全部放回了纸篓,还不忘调整纸张的顺序。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沙发上,端起那杯水抿了一小口。

      那人又坐回一旁的单人沙发。这次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全部扣紧,方才的伤疤和绷带都被遮挡住。眉间的血块被洗去,头发整齐的梳在耳后,比方才精神许多。

      沉吟半响。江岳尴尬地眨了眨眼,小声问那人:

      “你的伤,还好吗?”

      那人摇了摇头,眼眸低垂,似有难言之隐。江岳见状低下了头。不知怎的,那人似乎不太高兴。江岳小声问道:

      “你不希望看见我,对不对?”

      那人瞳孔微震,抬头望着江岳的双眸,他向前俯了俯身子,唇角微颤,喃喃道:

      “不是,不是……”

      江岳立即笑了笑,示意那人不要在意,江岳接着说:

      “那你告诉我,”江岳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你的名字叫苏苡禛,对吗?”

      那人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惊讶,只是神色一怔,点点头。“你怎么知道?”那人面色柔和,一边将鬓发挽在耳后,一边轻声问道。

      江岳瞬间心虚了,眉毛上挑,双唇紧闭,上半身向后仰,目光很看向别处,手指指向角落里的垃圾桶。

      男人看看垃圾桶,再看看江岳,又看看垃圾桶,复看看江岳,浅笑一下,说道:你居然认得字。”

      确实。江岳想着:这名字也好生奇怪,更像是女子的名字。无论是读音还是意思都和这个名字的主人不太符合。不过既然是名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岳笑了笑,氛围似乎缓和了点,没那么冷清。

      “对了,谢谢你。”江岳缓缓低下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那几个线索,还这么言简意赅?”

      “秘密。”

      “对,对,对,你是神……那,我怎么称呼你啊?”江月歪歪头,启唇道:

      “苏苡禛?好奇怪。”

      一旁的苏苡禛愣愣地点头,好似从来没听别人这么叫他。

      “那……苏神明?”

      “别。”这个苏苡禛似乎皱了皱眉,拒绝这个称呼。

      “苡禛?”

      “不要。”

      “苡禛哥哥?”江岳脸上牵起一抹邪笑。

      “滚。”苏苡禛虽不是第一次体验到被男人恶心的感觉,但依旧感觉自己似乎受了一种无形的侵犯。

      “要不……禛禛?”

      “随便。”苏苡禛已是无言以对,认为江岳只是无聊至极。

      “好的。那就禛禛。”江岳眯眼笑起来,带着似乎是给别人起了好名字的喜悦,笑得很灿烂。

      “嗯。”苏苡禛默默点头,好似早已预知会是落到这个昵称的结果。

      “那你叫我什么?”江岳依着沙发扶手凑近了问。

      “江岳。”苏苡禛指尖微蜷,淡淡地说。

      “岳岳?小岳?”

      “江,岳。”苏苡禛斩钉截铁地念道。

      “江岳哥哥?”江岳用手抵着下巴,又泛起方才的邪笑。

      “你片看多了吧,江岳。”苏苡禛用手捂着脸,表情里只有对江岳的不忍直视。

      “你咋又提这事啊?”江岳突然站起身来,向苏苡禛跨了一步,脸颊泛红。苏苡禛不自觉地站立起向后退去。

      “别过来,江岳,我恐同。”

      “哎呀,你咋这样啊?而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同了?”

      “哪只眼睛都看到了?”

      苏苡禛坚定地说着,步步退到墙角。

      “……”

      江岳闻言微证,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对不起。”

      苏苡禛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低头道歉。江岳愣了几秒,突然又笑了起来:“哎呀,有啥好对不起的。”江岳摆摆手让苏苡禛坐回来,轻轻问道:

      “我看着像同?”

      苏苡禛听罢摇摇头,接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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