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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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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且看了她一眼，二人视线交错间，周且倏地给出一个笑容：“你不会是特意来夸我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黎尧问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坦然，目光澄澈空明，没有一点嘲讽的意味，她是真的在询问周且，特意过来夸她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吗。
觉察到这一点，周且失笑摇摇头：“没有，你也很有趣。”
黎尧：“国内似乎喜欢把这种夸奖方式，统称为商业互吹。”
周且举起一根手指竖在二人中间，缓缓摇动两下，眼睛随着手指的动作垂下，周且反驳她道：“商业互吹那都是睁眼说瞎话，可我们说的都不是瞎话，不是吗。”
黎尧对此表示赞同。
“我确实觉得你很有趣，当然，来找你确实也有其他事。”黎尧冲她怀有歉意地笑笑，似乎是在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承认而感到抱歉：“我是来感谢你的，还有一些问题，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我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你，不过…..”周且不明白她的话：“感谢我，为什么？”
“对。”黎尧笑笑，“寰宇集团追加了百分之二十的投入资金，我们可以在特效上更精一步，拍摄程度可以媲美同级别电影的一半，这是个全新的挑战，也是个不错的突破。”
周且对她说的数据没什么概念，反正听起来投入很多钱就对了，她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疑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投资提案是在非池知道你进剧组当替身演员的两天后上报的，由集团直接下达资金注入的合同书。”
周且不置可否：“那又如何，你觉得和我有关系？”
黎尧没说话，不过眼神里的肯定已经准确表达了她的心思。
一声短促的声音从周且吐出来，带着更多的疑惑和不可置信，当然，周且此刻的语气里已经染上了两分嬉笑，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别人对此深信不疑，可听的人却知道，这错的有多离谱。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寰宇本就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肯定出于利益考虑才做出这种决定。再说我和顾非…..我和顾总，本质上就是雇佣关系，我还是他拿来想念你的一个替代品，你要是真觉得他因为某个人以公谋私，那也该是因为你自己。”
黎尧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我回国的第二天就接任剧组的副导演，快有一百天天了，关于追加投资的事情，在这期间没有一点动静。我对替身演员这种行为不赞同，但也没办法强制要求这些艺人全部镜头必须亲自上阵。”
看得出来，黎尧确实不喜欢这个行为，她甚至不愿意称那些人称为演员，只叫他们艺人。
“新生代艺人对于敬业这两个字似乎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也没有闲到会一个一个审核谁用了替身谁没用，直到前几天，我在场务的登记表上看见了你的名字，不得不说我震惊了一下，却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重名。只是两天以后，剧组突然收到了追加投资的通知。”
黎尧依旧对着周且露出那个完美的，细微到几乎不见的冰冷笑容：“所以我才得出了这个结论。非池知道你在，所以追加了制作，至少这样，组内大部分人的待遇都能提升不少。”
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探照灯被撤走，移动到下一个机位进行拍摄。原本亮堂的场地像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并不重，投来的阴影却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当然如果你坚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不过我觉得比起‘因为我才追加投资’的观点来说，你可以更倾向于另一种解释。”
黎尧认真看着她，周且知道她在思考和聆听。
于是周且给了黎尧一个娇俏的笑容，俏皮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吸金体制。”
周且：“好了，跳过这个话题，这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现在投资已经拿到了不是吗，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你可以说说其他的。”
看出了周且的抗拒，黎尧也不再强求她接受自己的观点，不过由于周且的抗拒，再开口时，黎尧明显带上了迟疑和犹豫，这种情绪在她身上其实兵并不多见：“还是关于非池，你觉得你喜欢他吗，或者说，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恕我直言黎尧导演。”周且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个问题比刚刚的提议还要冒犯。”
黎尧：“抱歉。”
周且听见他们道歉就头大，看着黎尧不由得感叹：“你还真是顾非池第二。不过针对你刚刚那个问题，如果从我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他的，这没什么不好承认，至于你问的，他对我也没有感觉。”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想让你对他产生误解，只是…..”周且摊开手：“我确实不知道。”
黎尧郑重点点头，眼中的冰冷化了两分，转变为刚才没有的欣赏：“你还很坦诚。”
摸爬滚打、招摇撞骗，戴着面具过日子，这些词用在周且身上才贴切。坦诚？周且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她。
本着你来我往毫不吃亏的原则，周且也朝黎尧提了个问题：“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黎尧正要说话，前面的人群倏地喧闹起来，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堆纷纷往两边散开，给中间让出一条路。
从路那端透出一个剪影，却还是被熙攘的人群包围着，看得并不很清。周且和黎尧纷纷投去视线，短暂地停留了两秒钟，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就当二人要继续谈话时，人群里传来潮水一般此起彼伏的声音：
“顾总好。”
“顾总。”
“顾总您好，怎么来这边也不说一声，我…..”
那道剪影身边有个熟悉的面貌，场务主管脸上堆着笑容，正将笑容转化为全部的能量，试图投放在眼前人的身上。
周且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顾非池。
是三个月未见的顾非池。
因为集团大老板的到来，整个剧组的工作暂停了几分钟，看着却比拍摄的时候还要忙碌。尔路导演不在，估计是忙着拍摄，组里的另一位副导演站在顾非池旁边，二人脸上都挂着笑，从交替开合的嘴形上判断他们正在交谈。
周且野了几个月的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一把薅了回来。胸口像被注满了液体，膨胀着、叫嚣着、漫溢着，要向外喷发。
突然，他有了要抬头的举动，周且下意识转过身，躲在临时搭建起的篷子里，任由篷布遮挡了她的身形。
过了两秒，黎尧朝那边看了一眼，对着似乎有应激反应的周且道：“他没们走了。”
周且呼出口气，像个漏了的皮球，瘪了一大半。
看着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黎尧表现得有些疑惑：“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躲？”
平静下来的周且又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变得有些空洞，摇摇头笑着问：“你知道戒断反应吗，这是我最近才接触到的新词汇，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至少听过。”
黎尧回答：“知道，我曾执导过一部围绕这个词展开的影片，称得上熟悉。”
黎尧不由得从脑子里调出概念：“想要接受一种有/瘾的东西离开，一定会经受这个反应，有关戒断反应还有一个三个月时效期的说法，意思是当你决心离开某种让人成/瘾的物质时，应该确保在三个月内不接触它，这会大大提高你对它的依赖度，从而完成戒断。”
周且：“文化人的解说就是不一样，没错，正因为我喜欢顾非池，所以我不能在没放下这份喜欢时再接触他，毕竟，我没把握能第二次主动提出不再联系的话来。”
谈到这里，女三号的助理正好小跑到二人面前，她喘着气，说话断断续续的，过了快半分钟才缓过来。
助理：“有一个镜头需要替身上一下，你赶紧跟我过去。”
周且看了黎尧一眼，后者回她一个理解的眼神。
这场替身戏需要吊威亚，需要演员从城墙上垂直后仰倒下来。剧组是大制作，场地全都是实景拍摄，不是泡沫板和支架搭建，后期靠ai合成的粗制滥造。
那座城墙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几十米的垂直距离哪怕加了威亚绳，也看得人心惊胆寒。不过周且相反，她正需要这种有安全保障的刺激来麻痹神经，毕竟人要是在短时间内突然闲了下来，是真的会丧失生活的目标。
她不想变成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行尸走肉。
城楼下放置了一米高的绿幕气垫作为缓冲，正式开拍前怕出问题，威亚指导老师还在给周且讲着细节要领。
“这个镜头是名场面，为了拍摄效果威亚的速度不能降，快到地面的时候是纯摔，只靠安全气垫缓冲。你等会注意，腰要下意识弯出一点弧度来，保护好脊椎。”
说完以后，指导估计怕吓到周且，还不忘安慰一句：“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肯定能保证你的安全，放轻松。”
周且倒没觉得有多害怕，她点点头，按着指示站到了既定的位置。城墙围壁也很高，一堆工作人员站的地方都在她脚下，周且维持着平稳，生怕自己一个不当心，脚就踩在人家脸上。
“3、2…..”
拍板倒计时如洪钟般从一旁喊了起来，周且摆好动作，只等着拍板声响起，就随着威亚往下坠。
“老周！”
尖锐的叫声轰地在周且脑子里炸开，像蜂鸣似的钻进脑子里，她被吓得猛地睁了下眼，想说什么，却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快，快报警！”
“救护车呢，叫救护车了吗！”
“叫来也没用，人都成一滩了…..”
爸爸…..
疾厉的风如剑气一般划过耳边，沿着身体的轮廓摩擦而过，周且能感受到自己正像一块破布般往下坠，她眼前一片昏暗，四肢也充满了无力感。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秒里，她脑子里闪过了一张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