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影子卷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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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
房门的撞击声配合着许文悦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恐惧过。
手机已经没有办法拨打任何电话，楼上也没有那个安保系统，陈文悦强忍着恐惧边挪动到房间里唯一的出口，窗户阳台。
她挪到阳台往下看，高度还好，楼下就是一片花丛，摔下去应当不至于死，但她本来就残着一条腿，摔下去不死也动不了，只能躺着等死。
陈文悦咬咬牙，正要退回去重新想办法，但门外剧烈的撞门声让她几乎没办法冷静下来，最后她理智被耗尽，捂着脑袋崩溃尖叫了一声。
在陈文悦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头发里飘下来一缕黑影，逐渐变成赵晓安的模样，她就站在陈文悦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崩溃，恐惧，像一只过街老鼠。
季来之用木头小人里掉下来的头发投进灯里燃烧，才快速找到了陈文悦所在的别墅。
多亏了魏三明可以带着他瞬移，才能那么快来到陈文悦家。
他和魏三明到的时候，别墅一片混乱，一楼是混乱的脚印，带着一点血迹。
花园处一片凌乱，血迹也最多，但季来之并没有找到人，于是一路往上跑，看见了三楼正在撞门的赵晓周。
对方眼神阴鸷，眼角有喷洒上去的血渍，正不知疲倦地撞着门，那门的质量显然很好，赵晓周撞得胳膊外翻了也没停下。
这状态明显不正常，和小月一样疯癫的。
看来和小月一样陷入了陈一清所说的不可知梦魇之中。
与此同时，季来之还听见了陈文悦的尖叫声。
季来之心想，若是再任由赵晓周这么撞下去，陈文悦怕不是就要被吓死了。
于是季来之快步上前，尝试把赵晓周拉开，对方力气却很大，季来之用了全力也只是延迟了对方撞上的速度。
赵晓周被阻拦明显怒气更重，他阴狠的眼神瞥向季来之，手里举着刀就要砍过来。
季来之一个闪身躲过，来到赵晓周身侧，一个手刀劈向对方脖子，接着从容地接住了赵晓周滑下来的身体。
即便是被那个换命仪式影响了，赵晓周也依然只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不怕疼不怕死了些。
他将赵晓周靠在墙上，道：“哥们，得罪了。”
魏三明见状指了指被一同带来的昏迷过去的小月，问：“既然你可以让人晕过去，那刚才你还由着她咬你？”
季来之将赵晓周平放好，不太好意思道：“她是女孩子，我怕控制不好力量，更何况，她只是咬咬我，又没准备捅我。”
魏三明冷哼一声：“双标。”
此时，房门突然啪嗒一声打开，季来之顺着门缝往里瞧，没瞧见陈文悦。
于是走了进去，这才看见蹲在阳台边哭泣的陈文悦。
除了陈文悦···还有赵晓安。
说是赵晓安，其实一点也不像赵晓安。
如出一辙的脸，却并不像四楼办公室的赵晓安一样，忧郁脆弱，还保有善意。
陈文悦身后这一个，虽然也是笑着的，却无端瘆得慌。
赵晓安看见他，歪着脑袋笑得更甜美了。
她在季来之愕然的眼神中搭上陈文悦的肩膀，接着，本来哭泣中的陈文悦被人提溜了起来，她看不见身后的东西，只以为自己是凭空飞起来的，于是一通乱叫之后晕死了过去。
陈文悦晕了之后，赵晓安明显满意多了，连神情都舒展开来。
但即便是陈文悦晕死了过去，赵晓安的动作也没停下，她将陈文悦提溜到阳台外晃了晃，然后毫无征兆地将陈文悦抛飞出去。
季来之赶过去的时候只拽下来了陈文悦的一片裙角。
“陈文悦····”
季来之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只见她躺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
魏三明抬起头看季来之，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厌烦，他似乎很讨厌拯救人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乖乖抱着陈文悦走出凌乱的花丛，放在了一边的草地之上。
阳台上的季来之松了口气，转身看时发现那个赵晓安已经消失了。
季来之朝底下的魏三明喊道：“老板，你等我一下啊，就一下。”
魏三明哼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双腿却老老实实钉在原地，眼瞧着季来之身上挂着两个人，左一个右一个，就这么从电梯里一路挂到花园草坪，然后和陈文悦排排躺在一起。
三个人，除了小月看上去好点，其他两个，一个比一个狼狈。
魏三明有些嫌弃地走远了一点，捏着鼻子道：“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他松开手又闻了一下，皱着眉道：“没有鬼气，那只鬼不在了。”
魏三明又重新捏了回去，并又走远了几步。
季来之哭笑不得。
“我倒觉得，那只鬼不是赵晓安。”
魏三明挑眉：“何以见得？”
季来之蹲下身去瞧陈文悦，道：“直觉。”
关于赵晓安的事，季来之在公司的时候就已经长话短说和魏三明讲过，所以魏三明对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算了解。
“第二张契约，是赵晓安和我签的，她当时说，要我帮她救救陈文悦。”
魏三明明显只能知道季来之和两个魂魄签约，但不知道具体的内容，比如赵晓安想救陈文悦，他听完明显是不知情的。
他饶有兴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一个长期被欺负的人，死了之后执念居然是救欺负自己的那个人？”
魏三明顿了下，又道：“这还是个圣母鬼？”
圣母鬼有点难听，季来之选择性忽略过去，他摸了摸这三人的呼吸，匀速正常，没什么大问题。
季来之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才想起来反驳一下魏三明：“赵晓安不是圣母鬼。”
“小月说得不多，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上学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在门上放水，淋湿对方的校服，在别人包里放违禁品污蔑他，编造谣言故意让她听见，孤立，排挤…”
季来之敛下眼中莫名的神色，他道：“如果赵晓安真的经历过这些，她不可能轻易原谅陈文悦。”
魏三明接着道：“对啊，可问题就是，她不仅原谅了，还希望你可以救自己的仇人。”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
季来之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赵晓安并不原谅陈文悦，但依然选择救陈文悦的可能性。
陈一清说，所有接触过仪式的人和鬼，都会被无限激发心中的恶念，比如恨，如赵晓周，比如愧疚，如小月。
那么赵晓安呢？
她对陈文悦就一点恶念都没有吗？
她在阳台上把陈文悦推下去的时候可半点没有留情。
但在办公楼时，却又与季来之产生交易，让季来之去拯救她恨的人，陈文悦。
“公司里的赵晓安，和陈文悦身上的赵晓安，不是同一个赵晓安。”
季来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
魏三明突然打断他：“这个情况我遇见过，魂有两种，一种善魂，一种恶魂，寻常魂魄善恶交加，怨气冲天时恶魂便占了主导地位，当然，若是二者产生极度的不同，便会发生一件事情。”
季来之问：“什么事情？”
魏三明看了他一眼，道：“善恶分裂。”
魏三明继续道：“你在那家公司遇见的赵晓安，或许只是她的一点善魂，而她的善魂与你签订了契约。”
“嘶。”魏三明磨了磨后槽牙道：“魂魄不全，执念自然不全，这可不好搞，投入法阵之中，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季来之下意识忽略他口中的法阵，道：“我猜，赵晓安因为自身魂魄分裂，而知道了换命符的副作用，激发恶念，陷入梦魇，逃脱不得…所以她真正想救的人，不是陈文悦。”
他眼神落在小月和赵晓周身上，笃定道：“她想救的人是他们。”
即便是善恶分裂后的善魂，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救自己的仇人。
救下陈文悦，消除仪式的副作用，意味着赵晓安的魂飞魄散。
能让赵晓安不顾魂飞魄散的危险求到书店头上的，只能是为了自己还活在人世的亲人。
赵晓安从来没有考虑过救陈文悦，她分裂出来的恶魂恨不得杀了对方，可以证明这一点。
赵晓安真正想救的，是她弟弟，还有小月。
为了所谓的复仇或是愧疚，搭上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赵晓安的善魂没办法接受。
季来之站起身，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在光亮处的那只眼睛黑黝黝的，里面翻涌着的东西很复杂，似怜悯，又似冷漠。
魏三明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的季来之很少见，于是他忍不住走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触摸那颗黑曜石，却在距离不过一个指甲盖时停住了手。
季来之恰好偏头，被魏三明的指尖划过他眼皮，他捂着眼睛后退几步，和平常一样像一只跳脚的傻狗。
“老板！你干什么啊！啊！我的眼睛，不行，这得算工伤，工伤你知道吧，不知道也没关系，我马上给你百度。”
魏三明收回手，摩挲了下那指尖，没好气到道：“明明是你自己偏的头，赖我？你这是讹人。”
季来之捂着眼睛道：“你又不是人。”
魏三明哼了一声：“讹什么不是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