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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一波又起 ...

  •   CivCore总部日常工作忙碌,年末尤其。眼见着日历上圣诞节的红标愈发接近,整栋大厦已经变成了一个时刻充满了接打电话、键盘敲击、光屏滑动和繁忙脚步的地方,当西门·布莱克步入贵族接待室的那一刻,身后刚好有一堆看数据不看路的员工撞翻在了一起。

      他顿了一顿,回过头,蹲下身把飞到这边来的资料捡起来,摞成一叠递过去。几个员工手忙脚乱一叠声的道谢,迅速又跑向了各自的目的地。

      “先生。”接待他的是今天值班的前台,个儿又高又瘦,染了一头大红色,长着一张复古的随时可能跳上越野车去西部流浪的脸,不过为人举止意外的十分妥帖,他冲西门笑笑,“您真是位热心肠,请到这边来等吧,请问想要喝些什么?我们备着上好的茶,虽然肯定比不上您平时喝的,但都很新鲜,品质上好——比如西别兰红茶,您要不要尝一尝?”

      西门对他点头致谢,在沙发上落座:“贵部代理人,平时经常上班吗?”

      “啊,代理人平时很忙,我一个月值班十五天,大概隔两个月才能见到她一次。”红毛利索地泡起了茶,言语之间室内茶香四溢,等茶水差不多了,他把那副一看就很贵的茶具端到了西门面前,嘴角一直保持着微笑,“去年有一位司法局的新晋一级执行官没有预约,上门后吃了个闭门羹,据说生了很大的气。不过代理人隔天就去道歉了,她总是这么体面。”

      西门皱了皱眉。

      红毛观察他的神情,立刻了然:“您应该不是来找代理人麻烦的,对吧?”

      “……”西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刚才他帮忙提进来的那个包装袋。
      里面装着一大束赫洛很喜欢的茉莉白枚,花瓣还滴着水。
      哪有人上门找麻烦还带着花的。

      “明白。实在是抱歉,因为上一次外面停着防弹车还差点闹出人命……我们都不希望代理人在年末这个节点上出事,您这样体恤下属的人一定可以理解的。”红毛抱歉地鞠了一躬,但后半句还等着西门解释。西门只好叹气道:“那车里也装的是礼物。”这句话之后红毛才真心地笑起来。他把贵宾接待室留给了西门,保证代理人会在三分钟内下来,而后悄然离开——估计是去检查那防弹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了。

      实话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在乎某个地方的人怎么看待自己。西门转向墙上的镜子,今天第八次抬手整理衣服,让那条深蓝波点领带完美地摆在银灰色西装领口的正中央,好了,至少现在他觉得自己这副外表暂时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这时,门被咚咚地敲响了两次。

      “请……”
      他话刚说了一半,却敏锐地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低笑——那是个女声。

      “……”

      “我进来了?”只听门把手被轻微地按下一半,发出细小的、惊心动魄的轮轴转动声。

      西门猛地站起,那速度快得简直令人咋舌;只见他长腿一迈赶在门被彻底推开前跑到了门口,搭住里面的把手往内一拉,好说歹说没有让对方一个人做完开门这件小事——
      而后两人在短暂的安静中对视,对视。
      赫洛笑了,西门感觉到自己又坠入了那潭漆黑、致命却温暖的湖水,马上就要被溺死了。

      “西门·布莱克先生。”虽然脸上有疲色,但她的两眼还是光亮的,礼貌地向他伸出手,而后收到了非常用力的回握。

      她换回了那条最常穿的毛呢大衣,里面一如既往地配着格子衬衫和黑色打底。今天没有贝雷帽,大概是因为在室内。……似乎还刚洗过头,因为黑发发尾带点柔软服帖的湿意,把大衣上染到了轻微的水痕;她擦了气味很淡的香水,他闻得出来是专门用来冲淡血味的……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仍旧在用同一款。
      大学时,他推荐的那一款。

      西门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对方故意设下的幸福的幻觉陷阱了;他开始思考自己还有什么是可以拿出来尽数奉上的,只要她要,那些困难应该可以不是困难。

      不过赫洛没有让他继续他的幻想。她随手推着他进屋把门关上,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陈设,目光在装着花的包装袋上停留了两秒,而后耸耸肩道:“坐吧?站在门口干嘛,我还恭候着你替议会和司法局向我当面道歉呢。”

      一盆冷水就这样把人兜头浇醒,他讪讪地走到沙发旁拿起那束花,小心地举到赫洛面前:“对不起,我拦截得太晚了,他们已经把质询发了出来,可能得麻烦你们应付一下。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赫洛接过了茉莉白枚,挑挑眉:“这样会否令我部与贵部显得很暧昧。”

      西门立刻澄清:“仅代表我个人。”

      “我部也不接受来自个人的贿赂。”

      “那你个人接受吗?”西门歪了歪头,很低地问,普鲁士蓝的眼睛深深地望过来。

      太专注了,有点像打量人类的小猫。赫洛忍俊不禁地牵起他的手背吻了一下,把玫瑰反手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感叹道:“其实我不太喜欢这种被美色逼迫的感觉,你知道吗?”

      见小猫的眉头有点耷拉下去,她便把逗猫棒收了回来:“不过你也可以是个例外。”

      “……”

      男人有点不满。她清晰地看到西门的脸上露出了那种被耍时介于愠怒和委屈之间的情绪,尽管这一切在那张写满了性冷淡的精英脸上都极其难以察觉,但他很不客气地皱着眉,俯身过来在代理人嘴角索要了一个很轻的吻。

      “你和路纳·亨特分手了吗?”他问。

      “……”赫洛盯着他,数秒,忽然笑了一声,“你亲都亲完了才问这个啊?道德水平是不是有点低下。”

      不过没等那张漂亮的脸再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代理人抬手按住西门的后颈,往下一压,闭上眼跟他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对方的嘴唇还是很软,和这五年里偶尔出现于梦境中的触感无比相似。

      这个吻大约持续了片刻,但很克制,流连即止。

      唇瓣分离后,西门愣愣地在原地盯着她,那个日理万机的脑袋大概宕机了几秒,但很快随着笑意一起恢复了生机。他道:“你们不是恋爱关系,对吗?”

      赫洛没有反驳这一判断,但她的心思并不全在这上面——
      她和ZHANG助理分开才没过几个小时,西门却一刻不让地赶了过来,这么着急,并不像是布莱克惯常冷淡矜持的作风。这个人虽然顽固偏执,却不会轻易为了谈情说爱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审委会和家产足够他忙得脚不沾地,感情的事更应当静静等候、顺水推舟。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得知她和王蛇的关系后还保持了如此之久的耐性。
      西门·布莱克向来是一个行事举止有分寸的人。他不会莫名其妙忽然送花,只为了“没看好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更何况乌鸦哪里算他真正的手下呢?

      于是那只手轻轻摸了摸西门的下巴,代理人沉着地打量他的面容,轻声道:
      “你今天来,还有第二件事想和我说。”
      “是什么?”

      ——那一刻,刚生起的笑容又悄然无声地从西门脸上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往日寻常的冷静与近乎刻板的理智,赫洛知道,她猜对了。

      他搭上赫洛的手腕,浅金色的额发三七分梳向斜后侧,那双沉着的眼睛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暖黄的灯光之下,说:“我不希望你生气。”
      他皱起眉:“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赫洛。乌鸦在绑架艾玛的时候对你的亲人和朋友造成了伤害。”

      死寂。

      而后赫洛骤然色变,扣在男人后颈的掌心些微用力,力度近乎于掐。

      那一刻,西门绝不怀疑——绝不怀疑,他无比清楚地,从赫洛的神情中读到了一种熟悉的杀意。
      那种尖锐的情绪被掩埋于柔软的假面,时刻都会如同利刃穿刺而出。

      “很好。他们在哪?”她的声音异乎寻常地温柔起来。

      “……呵唔。”西门感到窒息,有些气喘,但他毫不退后,坚持着与赫洛对视,难受却清晰地一字一句道,“在医院,市中心塔属医院。”

      “512病房。”他打开手机,划到某个联系人页面,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下一秒,赫洛在屏幕上看见了阿布瑞安·萨柯达里的脸。

      .

      “哦,别过来。我说了别过来!”阿布瑞安躺在病床上,不耐烦地对着张林的手机疯狂摆手,这老头的恢复能力超乎寻常,他那颗心脏的旧疾严重,却十分神奇地异常顽强,到了连头发花白的主治医生都为之震撼的程度,“得了,我根本没见到那家伙……我只是不小心情绪上来了!你再说下去我又要生气了,赫洛!”

      “爸爸,我告诉过你,你生病的话我会一周回来探望一次,”赫洛牙尖嘴利地回击道,“直到你被我烦死为止。下次这种事让戴维森去追好吗?那家伙一身腱子肉练着也是练着!”

      “行了行了我不想看见她。”阿布瑞安把手机塞给张林,但刚说完又猛然想起来什么,夺过手机又大声喊了一句,“过两天有大暴雪,给我多穿点你这该死的小混蛋!别穿那条薄衬衫了!”

      张林微笑着听他俩仿佛永无止境的语言攻击和夹枪带棒的关怀,心道这两人感情真好,不过性格也一个比一个难搞,没想到老板这种童年不幸家庭破碎的苍白帅哥居然眼光这么独特,啧啧啧,看来自己对爱情的理解还是太过于浅薄……

      “叔叔。”病房门被推开,海文看起来刚从隔壁实验室出来,只匆忙换了条新的白大褂。她扫了一眼张林,问了声好,目光又移到那个手机上,脚步陡然一顿。

      “——海、文?”赫洛在那头阴森森地道,“请问是那位把这么大的事瞒着好友的尊贵的生物学博士吗?”

      “……”

      海文看起来转身就想逃,但她还是咳嗽两声忍住了。从阿布瑞安手中接过电话后,尊敬的生物学博士用尽了她毕生的温柔和礼仪,跟赫洛·萨柯达里解释自己实际上是想等二位接近痊愈后再通知她,说到底她真的只是想让赫洛睡个好觉……反正在赫洛离开火种基地时费娅卡和阿布瑞安的情况都稳定得不能稳定了,晚一点告知她根本没什么问题。谁知道这一切都被那个姓布莱克的王八蛋搅浑了?!

      “哦是吗,”赫洛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西门一眼,“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挺王八蛋的——你们说呢?”
      “你可以骂我王八蛋!”海文发出一种接近尖叫的声音,“但我绝对不要跟他当同一种人!”
      “呵,”西门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很想?”
      “你才长得像狗,布莱克,你全家都长得像狗。”海文咬牙切齿地道,“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份耻辱——”
      “那都是七岁时候的事了!二十三年了!”西门忍不住靠近手机,“你的心胸能比针尖更小一点吗?而且我是说你长得像蓝眼睛的金边,你不像吗?”
      “要像也是普鲁士蓝更像,你、这、没、有、礼、貌、的——”

      “够了!”赫洛把手机往后一撤,保证俩人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脸,忍无可忍地吐槽道,“三十岁?你们的心理年龄能有三岁吗?!”

      两个金毛脑袋同时发出一声冷哼,把头扭向了旁边。

      赫洛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脾气不算太好,但至今能对议院和司法局这种脑残聚集地保持良好的耐心,主要还有这二位多年以来见面就掐长期栽培的功劳。

      赫洛无奈地把话题扯回了费娅卡的健康状况上,而海文和西门见她消气,都双双松了一口气。
      可几句交流后,赫洛的脸色逐渐严峻起来,因为费娅卡的情况比阿布瑞安严重得多:她被乌鸦那一下毫无防备地摔到墙角,脊椎砸了个正着,目前诊断结果是胸腰椎压缩性骨折和多发性背部软组织损伤,虽然以塔属医院的医疗水平完全可以痊愈,但治疗过程中还是免不了一些痛苦。
      小费娅卡听说自己大概要三个月不能自由行走,第一次委屈地掉了眼泪;不过海文刚才带着艾玛去见了她,那孩子见到艾玛平安无事,据说很快又高兴了不少。

      但小孩子不懂事好哄,成年人就不一定了……总之把相关事宜交代完后,赫洛挂断电话时的面色非常非常的难看。

      西门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情,事实上他也拿不准那个小孩的来由,只是觉得赫洛恐怕对鸢尾酒吧的一切都很上心,因此才忙着赶过来解释。要知道这件事海文瞒着就瞒着了,他这个跟乌鸦有合作关系的人如果也瞒着,万一未来某天埋的雷爆了,后果他不一定能承担得起。
      赫洛看穿了他的想法,后槽牙微微紧咬着,克制着微笑解释了一句:“那孩子是戴维森从西部贫民窟的妓院里捡回来的,我们养了四年多了。”
      “是个非常不错、很有前途的孩子,虽然对圣凯利托而言她什么也不是,但对我而言很重要。”她着重补充道。

      西门冲她缓慢地眨一眨眼,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今天至少有一个选择做对了。

      “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他低声道,“在外面……我觉得你会喜欢的,现在,去看看吗?”

      .

      说实话,其实从降生的那一天起,乌鸦曾经被带去教堂很多次。每一次对着神像忏悔,他都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蠢事。
      因为他阴险、狠毒、狡诈、不择手段,杀过的人比大部分贫民窟婴儿活过的天数还要多得多。
      在上帝的面前,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忏悔的必要吗?
      如果忏悔就能消弭他的罪恶,那上帝广爱世人的传言也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上帝应该杀了他,用滚烫的剑,用烙红的铁,用教堂塔顶坠落的巨石,用彩绘玻璃高窗炸开的碎片……理论上说那个神有很多的机会,但祂一次都没有为此努力。那么神还是合法的吗?祂的存在果真有任何必要吗?
      至少对Crow.C而言,教堂尽头伟岸的耶稣雕像,纵使再多传闻、神话,都比不上查尔斯·卡文迪许言语之间的点滴恩赐。
      尽管这恩赐藏着毒素,有时也令人觉得如同诅咒……但它至少是个实实在在的恩赐。
      对吧?

      十分钟后,当他被一拳揍翻在CivCore地下一层的空旷走廊上时,天花板上刻画的《耶稣受洗》在模糊的视野中晃动了一下。色彩纠葛、融化,与线条混为一体,巨大的圆轮化成河水向下流淌,像是一个吞噬万物的血红深渊。

      “咳唔!……”乌鸦吐出一口鲜血,他勉力睁开眼,右臂支撑着半身,从那双干净锃亮的皮靴向上,一路望见代理人活动的手腕。
      他从喉咙深处咯咯笑了一声,嘶哑道:“你还是忍不住……要亲手杀了我?”

      赫洛慢条斯理地在他跟前蹲下,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在我和‘大王乌贼’的对局中,它赌输了你的命,我来取走,合情合理。”
      “第二,”她不急不慢地说道,“你竟然对小孩动手。我为民除害,天经地义。”

      小孩?……乌鸦艰难地回想了一会儿,而后恍然,但又不解。
      他不能明白,那只是一个孩子,平平无奇、毫无血统可言的贫民窟女孩,况且也不是赫洛亲生的……事实上,她看起来跟赫洛连半毛钱的血缘关系都沾不上边。
      最后,他难道不是已经收了力气了吗?
      “为了这么一个小杂种?”他咬肌抽了一抽,“我又没弄死她。”

      赫洛站起身来,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平平淡淡地向身后招了招手。
      夜莺和玫瑰一左一右,穿着黑色的一次性作训服,越过她,将丢了一只手臂的乌鸦轻飘飘拖起,拽进了旁边标着“特别会客厅”字样的房间。
      刹那间乌鸦一愣,继而浑身颤栗,他骤然反抓住夜莺的胳膊,朝视野中渐远的赫洛大声嘶吼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卡文迪许的人,我是——”
      “你被布莱克送给我了。”赫洛低头点烟时顺便打断他,从星点火光中冲他灿烂一笑,“他说——‘任由处置,随你高兴’。”

      乌鸦骇然失声,他眼睁睁瞥见沉重的铁门关闭,在缝隙之中,耶稣的面容忽然清晰,他低垂着头,虔诚地闭眼,上帝在圆轮之中慈祥地望向他——
      奇迹啊,奇迹啊,我的主,快赐我一个奇迹吧!
      可一切都晚了。他经年累月的忏悔在此刻终于汇聚成了果,铁青色的门遮蔽了所有图样,玫瑰不甚在意地说着什么,反手抄起了墙上的几根锁链;夜莺怜悯地俯视他,尽管那目光平静自在,看不出分毫想要拯救的意味。

      宣誓人:赫洛·帕里坦·萨柯达里。
      作为CivCore的代理人,她的双手只用来抹杀畸变体,而保护人类是至高无上的准则。

      仇人?赫洛深深地抽了一口烟,闭眼吐出。尽情地放狗去咬吧,眼下不到时候呢。
      她把只抽了一口的烟在指尖掐熄,丢进了垃圾桶。
      今天的瘾头不大,处刑室就是这么奇妙。毕竟,某些人类的鲜血和嚎叫,那些穿透了时光的过往冤魂的愤怒与解脱,真的要比烟酒有效得多。

      “这次结束后别拿错文件了!”她朝处刑室喊了一句,而后听到玫瑰的应答和乌鸦的惨叫同时响起。

      代理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扫掉身上的烟味,走上楼梯,去重新见她的老情人了。

      这份礼物她很喜欢,又省事,又痛快,背后的所有代价都由审委会和布莱克家族一体承担了。生意人果然讲究,西门·布莱克杀伐果断,第一次出手就如此大方。
      无论是作为CivCore代理人,还是赫洛·萨柯达里本人,她都有必要回一份足够重量的礼物。

      ——深渊教团。

      那个可能与西门母亲之死有关的深渊教团,与雀斑似乎联系颇深。

      它与偏安一隅的火种基地不同,是个盘踞于鹫都、风城乃至全国各地诸多角落的邪教残党组织,按照先前从图灵谷701发现的那封信,它似乎与白银赌场合作紧密,并在害死莉莉丝这件事上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西门会感兴趣的,不是吗,老布莱克掩盖了如此多年的秘密,或许就即将要昭告天下了。

      至于,那封信的内容……

      赫洛走到楼梯半道,一楼的阳光洒下来,她踩在光暗交接处,默然思索。

      .

      数月前,701,女人的手拆开信封一角,在犹豫之中慢慢摊开信纸。

      她的瞳孔陡然缩小,指尖用力地在纸面掐出一条裂缝。

      “尊敬的莉莉丝女士:

      再次,为您背叛火种的举动深表遗憾。

      或许……您觉得离开基地,就能躲避上方盘旋的秃鹫。无论人类称呼他们为何物,贵族、官僚、金主、天使……我明白,他们对您而言只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贪婪、掠夺、殖民,人类的欲望总是如此单纯而嘈杂,令人头痛欲裂,却又甘之如饴。

      我们可以为您提供新的世界,一把新的、通往真正极乐之地的钥匙。在那里,您不须虚与委蛇,也不必忍耐退让,您和您的贵女都将得到神之使者的守护;它既如火种基地的神使们强大,又如高校智者们聪慧。尽管是上世纪的遗孤,但它伟大而不朽,美丽而迷人。

      渴望您。渴望您。渴望您。

      塔尔塔洛斯广袤无穷,黑暗笼罩整片大地,它到处长满眼睛。

      一旦现世——休想逃离。

      深渊教团敬上
      10.21”

      信封展开,内侧粘着一张小尺寸的照片。

      只见雀斑昏迷侧卧,她的左肩被打上了一个漆黑的星星烙印;一只巨大的、畸变体的爪子从她背后的黑暗中伸出,带着黏液与不加掩饰的恶意,轻轻勾在人类的脆弱脖颈上。

      ——你的姐姐被“神”盯上了,莉莉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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