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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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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执被推到办公桌上,一只手抵上键盘,敲了一堆乱码。
梁尚坐会办公椅,长腿交叠,线条优越。他慢慢抬眼,低位却占上风,似笑非笑地看他,“不愧是北影毕业的学生,你演技这么好,母校没给你颁个优秀毕业生的奖项?”
许执听出他的嘲讽,唇角被咬得发白。
梁尚自顾自地说,“也是可惜,当年你要是再坚持那么一会儿,今天大小也是个金鸡影帝。怎么,当年没让制片人爽够,要不报个名媛班啊。”
“梁尚,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许执不明白梁尚的话从何而来,可是,他不愿意再回击更难堪的话,去伤害自己的爱人。
梁尚不再看他,拿起桌上的腕表,整理好袖口后,接通了口袋里发震的电话,“在哪,十五分钟。”
两人的距离不算远,即使他手机的音量低,许执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艺上”。
许执眼睁睁看着梁尚从他面前离开,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想,要不要离开梁尚呢。
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心脏都会一阵抽痛,他的身体快一步比大脑做出反应,做出的选择永远是和梁尚死磕到底。
许执一直觉得北城的风不冷,即使是在冬天。可今天他第一次改观,这风刮在脸上,可太痛了。
艺上是北城的私人会所,梁尚带他去过一次,后来就再也不允许他踏足这种地方。当时他的原话,“去那的没一个好人。”
梁尚记忆力一定不好,这才多久,就忘了。
冬天的夜来得早,富家公子哥像打卡上班似的,天色一暗就倾巢出动。形状各异五光十色的豪车从他旁边驶过去,旁边低调灰的卡宴摇下车窗,男生大晚上带着墨镜,对着许执就是几个口哨。
“乖乖,现在送外卖的都能来艺上了,送的是人是菜啊。”
安保也说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是他干这行久了,明白最深的一个道理就是千万别狗眼看人低。
他客气地伸手挡在许执面前,“先生,您不能进入。”
“我明白,你忙就好。”
安保稀奇地打量了下眼前人,许执摘了头盔,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面孔惊艳不俗,身上的外卖服还没没来得及换,站在旁边,身高足,姿势比他还挺拔。
这事整的,安保皱了皱眉,倒显得他底气不足,像个客人,别是个来抢饭碗的。
杜宁出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抹黄色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脸,许执就朝他招手。
杜宁懵了,走到跟前才认出来,其实他脸盲,不过这张脸足够令人印象深刻,再给他三年也忘不了。
他拍拍许执的肩膀,“这身装扮挺稀奇。”
许执开门见山,“宁哥,我想进去。”
杜宁确实是来接人的,但不是来接他的啊。他也奇怪,梁尚昨天才回来,这俩怎么今天就搞一块去了。
当年他和许执的关系其实不错,收起了笑脸,杜大公子第一次劝人,“许执,算了吧。”
许执鼻头一酸,那张脸永远是乐观的笑,却执拗地摇摇头。
杜宁叹了口气,给安保打了个招呼,“让他进去。”
许执能进去,安保大叔比他还高兴,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昂扬地像打了胜仗。他就知道,这孩子绝对不一般。
他们这堆人向来习惯在老地方,偌大的包厢,雪茄和香烟的味道混杂,进去就被呛了下。许执找了个靠近门的沙发坐下,在这地方,站着的永远是靶子。
昏暗的环境看不清衣服,灯打过来,只有优秀的五官异常惹眼,漂亮的眼睛闪闪发亮。许执手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杯酒,很快有人贴过来,看着挺年轻,贴近了点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马宇,很高兴认识你。”
许执不常来这种地方,但好歹是在圈内混过的。这种游戏局,别看都在笑,实则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是筹码。
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礼貌地笑了下,坐远了些。
杜宁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一个胳膊将马宇隔开,对着那边较为安静的地方指了下,“梁尚在那。”
许执如释重负,“谢谢你,杜宁。”
杜宁顺势在他离开的地方坐下,摆摆手,盯着许执的背影,他俩也不知道谁先玩死谁。
许执与梁尚在一起整整两年,他们曾在无数个日夜亲密无间,所以,直觉告诉他,梁尚一直在看他。
他找到梁尚的时候,那人正接过旁边男生的一杯酒,吊儿郎当地玩酒杯。
三年的时间,他更落拓,更松弛。旁边男生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脱,看向许执的时候,都是湿漉漉的柔软。
梁尚大概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乖,不像他,梁尚说他总是劲劲的。
梁尚的大衣披在那男生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不确定关系的话,梁尚不会动他。
男生看许执,许执艰难挤出个笑,他做不到苛责别人,“你好,能麻烦让点位置吗?”
男生眨了下眼睛,乖乖照做,许执就挤在两人中间,不知道哪点惹到了梁尚,眼神冷冷的像刀子往这边看。
他俯身过来的时候又淡淡的酒味,许执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吐出来的话却能让人从头凉到脚,“你刚才拒绝的那个人,是马兰导演的独子,你把他伺候好了,三金影帝都不在话下。”
许执突然觉得冷,浑身都在抖,“梁尚,我什么都不要。”
“你打断了我的一场邂逅。”梁尚目光垂下来,冰冷且不满,那是一种深达灵魂的厌恶。
许执再次被刺痛了。
他移开目光,定格在把玩酒杯的那只手上,几秒后移开,他取下酒杯,将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他顺势搂上了梁尚的脖子,讨好地蹭蹭他,在他耳垂边降低了音量叫,“哥。”
腰间的那只手陡然抓紧,梁尚的肌肉胀起来,像个石头般发硬。
两个人都知道这代表这什么,许执突然庆幸,这代表梁尚仍然对他有所求。
气氛到这儿,许执抽考开他怀抱,自顾自地往外走。
光线迷离的房间里,杜宁皱着眉快速眨了眨眼,许执梁尚出去也就算了,后面跟个尾巴是怎么回事。国外待了几年,他兄弟玩得这么Open了。
许执对着电梯,听着身边那道沉稳的脚步声落定,嘴角突然漫起一丝笑意。他伸手扯住梁尚的左手小拇指,松了一大口气。
“梁先生,你的外套。”
许执眼睛向那个男生看过去,还是觉得,真是个讨厌鬼。
梁尚抽出手,将外套搭到胳膊上,顺手掏出一张名片,“有事打这个电话。”
许执拦在俩人中间,几乎将梁尚挡在身后,他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自然,“要不然还是留个我的微信吧,我可以给你免费送外卖。”
小男生面露难色,勉强地同意。
外卖不健康,他很少吃,但抵不住有的人爱吃,以后或许能用上。
杜宁开着包厢门,短短几分钟的戏,比还要精彩。他打量着梁尚冷淡无波的面容,不明白。
“杜少,进来继续玩啦,看什么呢?”
“奥,没什么,外面开春了。”杜宁随口应付。
“你真喝大了,这才刚冬至啊。”
许执被带到一间专属的总统套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紧紧扑上去抱住梁尚,满足地鼻头都泛上来一股酸。
拥抱比任何的交流都具有力量,如果可以,他想单纯地拥抱梁尚一辈子。
“许执,有话快说,我等会还有会,别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浪费我的时间。”梁尚不耐烦地蹙了眉。
许执堵在门口,自顾自地说,“其实年轻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好处,至少经验少,不太会伺候人,你说对吗?”
梁尚不为所动,冷眉戾眼瞧他,“你就这点本事,让开。”
许执一阵心慌,张开手臂挡着门,求他,“别走。”
“别把你那些肮脏下三滥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我嫌你恶心。”
许执强压下被羞辱的心痛,倔强地抬头看他,“梁尚,我本事有多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别无所求,只想在今年的这天,留下梁尚。
梁尚闻言,眉头忽然舒展开。他后退几步,在黑色沙发椅上叠腿坐下,嘲弄的眼神轻描淡写在许执白皙的脸庞扫过,最后定格。冰冷的声音渐渐阵痛了灵魂,麻木了许执脆弱的自尊心,一字一顿飘过来。
“许执,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