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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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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卫宗淮皱眉问道。
虽然乔幼棠偶尔有点小任性,但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卫宗淮并没有觉得乔幼棠是为了刚刚那点事就掉眼泪,心里猜测他是不是在哪里受了委屈,才忍不住过来找自己。
乔幼棠点点头,断断续续地把早上那件事说了,末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卫宗淮说道:“之前我生病的时候,他还照顾我,在学校也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宗淮刚刚听乔幼棠说了一半的时候,手就不自觉攥紧了,恨不得穿越到现场去给那几个人一拳,现在突然听到乔幼棠说到生病的事,紧张地问:“你什么时候生病了他照顾你的?”
“就是写生的时候。”乔幼棠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怕卫宗淮担心就没告诉他,却没想到现在突然说漏嘴了。
看乔幼棠眼神躲闪,卫宗淮就知道他这是心虚了,心里好气又好笑,但现在乔幼棠正为了其他事伤心,他只得略过这件事。
“人是很复杂的,他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这不矛盾。”卫宗淮摸摸乔幼棠软软的头发,“是他在利益面前动了歪心思。”
乔幼棠还是闷闷不乐,他也不是完全不懂,但是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已经当做朋友的人会突然背叛自己,仅仅是为了一次比赛。
被朋友背叛的失望和拿不到公道的委屈充斥在乔幼棠心里,他不明白,利益有这么重要吗?
为了利益,谢斌可以理直气壮拿走他的创意;同样是为了利益,院长明明看出来了真相,却想打哈哈把这件事翻过去。
卫宗淮见乔幼棠这个样子不免心疼,问道:“你老师有没有说之后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乔幼棠:“老师说之后会帮我问下有没有同学看见过我画那张草稿。”
虽然柯为是这样说了,但是乔幼棠并没有报多大的期望。
乔幼棠记得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同学借给他纸之后就睡着了,就算那个男同学看见了,也不一定愿意帮他出来作证,毕竟他们关系也就一般。
今天院领导的意思明显是想息事宁人,毕竟谢斌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柯为夹在中间都很为难,更何况其他无权无势的学生呢?
与其想如何讨回一个公道,乔幼棠现在更忧心自己的参赛作品怎么办。
这幅画是乔幼棠打磨了好几个月的作品,现在离截稿时间只剩下一个月,加紧赶出的作品的水平肯定很难赶上之前那幅,要是他手上有其他合适的画能直接交过去就好了……乔幼棠这样想着,突然想到,他手上确实还有一幅符合参赛要求的画。
“那你之后还要用这幅画参赛吗?”卫宗淮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乔幼棠摇摇头,继续用这幅画的风险太大了,他也不知道谢斌会不会恼羞成怒干出点什么来。
“重画来不及了吧?”卫宗淮皱着眉,跟乔幼棠在一起后,他对这些事也了解了不少,“你手上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作品?”
“只有一幅。”乔幼棠神色犹豫,“其实今年我准备画一幅画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的,现在合适的只有这幅了。”
其实如果乔幼棠不说,卫宗淮也不会知道有这幅画的存在,但是这幅画是乔幼棠耗费了很多心血细细打磨的作品,画得甚至比那幅参赛作品还要用心,他实在舍不得就这样把画交过去。
卫宗淮看出他在想什么,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没关系的,宝宝,等这幅画获奖了你再送给我也是一样的。”
“你要是被这些事影响错过获奖机会,太可惜了,你不想证明给他们看吗?”卫宗淮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虽然这件事证据不全,但是卫宗淮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谢斌,偷别人的东西去谋取荣誉,不过是为了未来的路走得更顺,既然如此,他会让谢斌无路可走。
卫宗淮不想让乔幼棠被这种小人影响,见他还是有些犹豫,劝了好一会儿,乔幼棠才终于应诺会拿另一幅画去参加。
“等着你带我去中央美术馆看我的生日礼物。”卫宗淮亲了亲乔幼棠的额头,眼里满是对他的信任,似乎毫不怀疑他能不能拿到奖。
“我真的可以吗?”乔幼棠抬起头,眼里是重新燃起的期待光芒。
“不要怀疑自己。”卫宗淮眼里满是坚定的温柔,“真正属于你的东西是不会被偷走的,赝品终究只是赝品,他会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
——
倾诉是最好的治愈良药,乔幼棠那天去找过卫宗淮后,不仅情绪不再低落,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早上起来就对着那幅就差收尾的画精雕细琢。
柯为担心乔幼棠心里想不开,开始那几天,每天还找各种理由来跟乔幼棠聊天,暗戳戳地安慰他,等终于确定乔幼棠是真的不在意后,才放下心,不再绞尽脑汁地每天找话题来尬聊。
看乔幼棠的状态这么快就恢复,柯为心里满是欣慰,不知不觉间,乔幼棠已经成长了很多,再不见刚跟他学画画时候的怯懦。
柯为心里欣慰的情绪在看到乔幼棠给他发来的新的画的时候到达了顶峰,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乔幼棠会遗憾错失这次机会,却没想到乔幼棠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新的画不仅完全不逊于之前那幅,以柯为个人审美来看,他甚至觉得比之前的还要好。
乔幼棠对色彩的绝妙运用在这幅画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色彩冲突所表达出的浓烈情感让人看一眼就会被摄住,与画家感同身受。
不合时宜的,柯为心中竟有些庆幸之前发生的事。之前那幅画乔幼棠画的时候还是有些保守,因为知道是要拿去参赛的,故而画起来有些束手束脚,虽然也很好,但却不如现在这幅画的个人风格鲜明。
新月杯旨在推动创新,发掘独特人才,促进绘画艺术发展,往届的评委对有个人风格的年轻画家都会酌情加点感情分,柯为估计乔幼棠这幅画送去就是刚好对上评委胃口,获奖可能极大。
怕乔幼棠压力太大,这些话柯为并没有跟乔幼棠说,只等着比赛结果出来,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比起乔幼棠这边的一派顺利,谢斌最近则是诸事不顺。
谢斌本以为抄袭这件事那天被院里领导训了一顿就算完事了,他回去正焦头烂额地忙着重新准备参赛作品呢,却没想到倒霉事一件接一件找上他。
先是一幅早就谈好买家的画突然被退订,后又是长期跟谢斌收画的画廊突然跟他终止合作。
被退订的画因为是谢斌自己联系的个人买家,当时也没签合同,他只能吃个哑巴亏,但突然跟他终止合作的画廊跟他之间可是有长期协议的,未到期解约对方要给他提供一定补偿。
谢斌没想到,他本来只是想拿着合同去找画廊负责人好好谈谈,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却没想到一向抠搜的负责人竟然爽快地给了他补偿,只求尽快跟他解除合作关系。
这些反常让谢斌意识到不妙,后面的事情也正如谢斌所害怕的,他再去找新的合作画廊的时候,总是一自报家门就被拒之门外,哪怕他只是想零散出售几幅拿过奖的作品,都没有人愿意收。
这样避之不及的态度,谢斌几乎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
谢斌喜好钻营,跟他能接触到的有点权势的人不说是关系很好,至少关系也不会坏,要说会干这种事的,除了柯为以外,他再想不到别人。
柯为成名已久,在圈内地位不低,想针对谢斌干点什么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谢斌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那件事确实是他干得不地道,如果早知道是乔幼棠的草稿,他一定不会用,可惜人生没有早知道,事已至此,他只能承受自己一念之差引来的报复。
不过对于柯为的报复,谢斌耶庆幸自己毕业就准备转去做插画,柯为思想有些古板,他的关系网主要在古典油画界,而他未来还是要在新兴行业发展的,柯为对他的影响有限。
只是让谢斌没想到的是,他为自己的错误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于此。
6月中旬,乔幼棠不用再忙着画参赛作品,画廊的事暂时也不急,此时无事一身轻,难得放松地带着速写本去了小区的湖边坐着画速写。
这个季节正是荷花刚开始展露初颜的时候,空气中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槐花香气。
乔幼棠心情很好,吹着微风,画着画,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谢斌的电话正是此时打来的,乔幼棠看见来电提示的时候愣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接。
铃声响完了一遍,没有被主人接起,又锲而不舍地响起了第二遍。
乔幼棠抿抿唇,还是按下了接通键,想听听谢斌想跟他说什么。
电话刚接通,乔幼棠就听见对面的粗传声,听起来对面的人非常愤怒,情绪已经表现在了生理反应上。
乔幼棠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鬼使神差地点了通话录音后,就听见谢斌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乔幼棠,你能不能放过我,就为了那点事,你至于吗?”
乔幼棠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个引子,瞬间点燃了谢斌的情绪,他几乎是嘶吼着质问,“你装什么傻?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找人报复我,看我现在混得这么惨,你是不是很得意?”
乔幼棠被骂得有点懵,电话那边的谢斌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地从听筒传进乔幼棠耳朵里,他几乎要怀疑电话那边是不是真的谢斌。
“乔幼棠,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运气好巴上了几个大佬,为了报复我,你是不是去跪着求他们了?不然他们怎么那么尽心尽力地帮你?”谢斌此时像个疯子一般说着最恶毒的话,“让柯为那个老东西封杀我还不够,现在连我的工作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对,我是抄了你的画,那怎么了?不过是草稿而已,谁知道你也会画这张草稿去参加比赛啊?我就是倒霉,你凭什么这么报复我?你明明连一点损失都没有。”
听了半天,乔幼棠终于从谢斌当话中听出了点重点,他皱着眉解释道:“我没有让人报复你。”
回应他的是谢斌的一声冷嗤,明显是不相信。
泥人尚且有三分气性,乔幼棠现在的脾气也不像以前那样软和,被骂了这么久,他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说道:“谢斌,虽然我没有找人报复你,但是就冲你刚刚那些话,我觉得你现在得到的这个结果也是你应得的,盗取别人的创意还不知悔改,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点气音,明显是谢斌还有话要说,乔幼棠却没给他机会,火速挂断电话,又给谢斌加进了黑名单才松了口气。
乔幼棠真的很不擅长吵架,刚刚那几句话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狠的话了,要是接着跟谢斌吵,他肯定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