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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无拘无束 ...

  •   秋去冬来,转眼已是岁末,临近年关,王府内外忙得如走马灯一般。

      庄子上的庄头贾六赶着数十辆大车,沿着角门鱼贯而入。

      车上载满了柴炭、花胶、海参、鹿肉,各类干鲜果,还有供世子玩耍的锦鸡和梅花鹿。

      贾六跳下车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李韦忠拱手陪笑道:“李总管,今年的年货都齐了,您老过过目。”

      李韦忠接过贾六递来的单子,一边看一边点头,今年能过个热闹的丰年,他引着贾六往袁晁跟前回话,又招呼着仆从们过来卸货。

      崔海蓉已带人去了雷州,不日即将返程。这边铺子里的管事们都等着她回来对账。

      天色阴沉,铅云低垂,她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风尘仆仆地从雷州的永兴达分号返回义安郡,她在外地,便与赵灵犀书信往来。

      马车摇摇晃晃,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她掀起帘子,望着远处凋零的草木,枯黄一片,心中感慨万千。

      雷州分号的铺面不大,生意很是红火。雷州人很会做生意,江浙的货物海运到雷州,黄大成挤垮了王弦高的铺子,销量比往年高了三成。

      年底分红的时候,一箱箱沉甸甸的银锭被抬到桌子上,看得人眼都花了。

      黄大成也是心花怒放,笑着道:“崔大掌柜,今年咱们雷州分号净赚了四千两银子。按照规矩,您拿一成,铺子里掌柜伙计拿两成,其余的上交总号。”

      人都散了,崔海蓉一个人坐在客栈的房间里,面对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发呆。

      她触摸着冰凉的银锭,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眼泪了下来,泪水滴落在银锭上。

      当年她被迫入宫,凭着机敏和勤勉一步步爬上了司宝女官的位置,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不过三两,还要被嬷嬷们苛扣。

      她以为自己能熬到出宫,命运弄人,管皇后一道懿旨,将她指给了凶名在外的义安王,王爷当着众人的面要打杀了她,她担心早晚要命丧在袁晁手下,是赵灵犀给了她一条活路,让她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如今,崔海蓉不再是低眉顺眼的宫女,更不是被别人摆布命运的弱女子。出门在外,哪个不尊称她一声“崔大掌柜”?

      她哭的无声无息,也哭得撕心裂肺……

      冬日湿冷,王府内地龙烧得正旺,屋子里暖意融融,窗台上水仙的花朵开了一瓣又一瓣。

      赵灵犀站在窗前,手中拿着崔海蓉寄回来的厚厚的书信,她看得认真,倒像是自己也跟着一同去游历了一番。

      袁晁抬头便看到赵灵犀笑眯眯看信地模样,他坐在案前,故意咳嗽了两声。

      赵灵犀充耳不闻,依然看着信。

      袁晁见她不理会自己,走到她身边,一把抽走了她手中的信眉梢微挑:“整日里看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好看的?瞧你傻乐的样儿,还能让你看出花儿来不成?”

      赵灵犀也不生气,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我不能亲去雷州,看她的来信,也算是开开眼界了。你快还给我,我还没看完。”

      袁晁抖擞着纸张,哼了一声:“若你真想看,我抽空儿了,带你走一遭便是。”他嫌弃道,“字迹呆板,文辞寡淡,毫无文采可言,亏你看得下去!”

      赵灵犀心道,搁前世,我抬脚就能游遍世界,哪像在这里,被拘在内宅后院,不得动弹。

      赵灵犀从他手中拿过信纸:“你说得轻巧,整日给我画大饼,你公务繁忙,哪里有闲暇陪我游山玩水?再说,崔海蓉如今有钱有闲,还能四处出门游历,真是让多少人艳羡不已呢。”

      袁晁不满地道:“说什么有钱有闲,不过是替你奔波罢了,孤家寡人一个,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她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赵灵犀想了想,轻笑道:“我哪里是羡慕她有钱,我羡慕的是她能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生活,这个是再多的金银也换不来的。”

      袁晁见她笑靥如花,眉眼弯弯,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可真是各花入各眼,各人有各人的忧愁。别人瞧着你位尊权重,不用为五斗米折腰,亦是羡慕不已呢。”

      赵灵犀奇道:“年根儿底下的,是谁为五斗米折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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