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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高轩 ...

  •   第三天,没什么意外的几个人都被选中了,整个学校里更冷清了,几个人又连着做了几天的卷子,成功在周六解脱。

      “我艹,我快不行了,这次肯定让我爸出点儿血,他儿子都累成狗了,买个新乐高肯定没问题吧”,张池道。

      “买不买我不知道,但是狗是真的”,王加浩嘲讽地说道。

      张池不悦地啧了一声,朝宋待方向凑了凑,“算了,那什么,待哥答应的,周六陪我打球,你没忘吧”。

      “没忘倒是没忘”,宋待揽住张池,扭脸抿嘴笑着看他,“但是谁陪我们打”。

      “我草,对,整个学校都没人了”,张池道。

      “纠正一下,除了我们”,李昱拍了拍张池刚消肿的脸,“况且,我们回去都几点了,你还是洗洗睡吧”。

      “你轻点儿,刚消肿”,张池拍开李昱的手,嘶嘶了两声,“不搞个活动就这么散了,我们一个月不能见,兄弟们”。

      “还搞活动呢,忘了你脸怎么搞的了”,吴尘说。

      “而且,纠正一下,没有一个月了,还有二十三天,谢谢”,王加浩补刀道。

      “再纠正一下,谁说见不了面”,李昱朝宋待抬抬头,“我们天天能见,对吧”。

      宋待嫌弃地撇撇嘴,“还想天天去我那儿蹭饭?想的美”。

      “待哥”,李昱朝宋待方向凑近些,宋待没有搭理他,他又贱兮兮地扯了扯宋待衣角,“待哥,你舍得我吃一个月外卖嘛”。

      “滚”,宋待把衣角从李昱手里扒拉开,“他妈的,扯你自己的去”。

      “你们两个得了,整天打情骂俏的整这死出”,张池歪了歪没肿的嘴角,“没什么活动的话,就都回去呗,唉,无趣的人类”。

      大巴停在学校门口,宋待起身,又被李昱扯了回去,从包里拿出宋待进考场前,放在他那里的围巾。

      “带上吧”,李昱说道。

      “两步路,真麻烦”,宋待虽然吐槽,但还是搭在脖子上。

      学校里只有一间还常亮着,老徐的班公室。

      “不知道其他老师还在不在,先去打声招呼,再回去拿东西”,宋待说。

      李昱点点头。

      “你们还有东西拿是吧,那我们几个就先走了”,王加浩说道。

      “嗯,寒假快乐,二十三天后见”,李昱笑着挥手说。

      “老徐”,宋待敲门走了进去,李昱跟在身后。

      老徐抬头,伸手够杯子,手碰到又收了回去,“回来了”。

      两人点点头,李昱问:“怎么还不回去,等我们?”

      “没有,今天找了本新书,马上看完了”,老徐指了指扣着的书,手又放到杯子上,但是水已经凉了,“怎么样,去参加省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不大,题目难度还可以,就是计算量有点儿大,算起来,拿个奖参加省赛还行”,宋待说。

      老徐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抬头点了点李昱,“你应该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说不定比他还好点儿”,李昱贱兮兮地说。

      “那就行,剩下几个估计问题也不大”,老徐把杯子送到嘴边,“省赛在年后了,过几天成绩出来了,估计还要你们回来签报名表,到时候我再通知你们”。

      李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徐帆…那个事儿”。

      “哦哦”,老徐摩挲了两下杯子,“我跟学校反应了,给个警告,就不通报了,过两天我还会找他家长聊一聊,希望能对徐帆有些帮助”。

      李昱点点头,宋待拍了拍他胳膊,“行,老徐,我们回去拿东西,走了啊”。

      老徐捣蒜地点头,朝他俩摆摆手,“走吧走吧,别打扰我看完”。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天气越来越冷,帽子口罩围巾包裹下,完全看不到人的脸,情绪好像也完全被锁在体内。

      “明天几点的飞机?”宋待问。

      “我记得是中午十一点多,估计我们十二点去差不多”,李昱回道。

      “行,吃完饭再去吧”,宋待停了两秒,又别扭地开口道,“你来我家吃吗,明天就我自己”。

      李昱嗤笑了两声,“不是不让我蹭吗”。

      宋待啧了一声,“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爱吃吃不吃拉倒”。

      说着用力踩了两下脚踏板,跟李昱错出半个身位去。

      李昱乐呵呵追上说,“吃,怎么不吃,说实话,你的手艺确实一般,不过西红柿炒蛋我挺喜欢,明天再煮把面条,啧,完美”。

      “我手艺一般?”给宋待气笑了,老子做了几年饭了,说老子做的一般,“自己点外卖吧”。

      十一点,李昱准时站在宋待家门口。

      “不用着急了,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李昱说。

      宋待点点头,又走去厨房,“别的东西还行,谁让你吃面呢,现在吃吧,一会儿坨了”。

      “得嘞”,李昱手从过来狗头上移走,也走进厨房,“西红柿鸡蛋面,卖相看上去不错”。

      “别说风凉话了,洗手,端碗”,宋待说。

      吃完饭,两人一狗瘫在沙发上,电视被李昱摁到少儿频道。

      “你朋友叫什么?”宋待这才想起来,他甚至没问过马上要去接的这哥们的名字。

      “中文名叫高轩,英文名Arkla,我一般叫他轩儿”,李昱说。

      “你说他认识我?怎么回事,在国外这么想我?”宋待问。

      “说过…”,李昱有点儿不知所措,当时就应该直接软磨硬泡让他陪着去就行了,提这茬干什么,“那什么,出了点儿意外”。

      宋待问得随意,想想也不过是,你之前有什么朋友,但是显然没这么简单。

      “嗯?”宋待笑着说,“听上去有个故事啊”。

      “就…”,李昱支支吾吾了半天,“没什么,之前他问我国内好朋友是谁,我说是你,然后总提到总提到,他就记住了呗”。

      宋待一脸狐疑,但没再多问。

      “他住你那儿吗,还是酒店”,宋待继续问。

      “住我那儿吧,他这么说的,但是少爷想一出是一出的,谁知道呢”,李昱说。

      “住你那儿,你睡沙发?”宋待揉了揉过来的头问。

      “睡床啊,有床睡什么沙发,两个人挤挤呗,”李昱说。

      “不是少爷吗,人家乐意跟你挤?”宋待问。

      “不乐意能怎样,我的房间,他还把我赶出去吗,大不了赶他去住酒店”,李昱说,“不过我估计他已经订好酒店了,最多去我那儿待会儿”。

      宋待点点头,“你给他安排行程什么的了吗”。

      “不算安排吧,也就带他在附近转转,他跟他父母一起回的国,估计在这儿也就呆几天”,李昱说。

      电视里正放着几只羊被煮在锅里的场景,灰太狼总能把他们扔进锅里,却从来没喝到过羊肉汤。

      “为什么不直接扔到开水里?”宋待问。

      “说不定,灰太狼就是喜欢每天抓羊呢,吃到的羊越多,这种乐趣越小”,李昱说。

      “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呢”,宋待嘲讽道。

      “那是,我这么有内涵的人,你居然才知道”,李昱说。

      两个人在机场出口又站了半个小时,才收到高轩即将落地的消息。

      “果然应该再等一个小时再来”,李昱说。

      “等一个小时,他就直接到你那儿了”,宋待说。

      “当时就不该答应来机场接他,飞机就没准点儿过”,李昱说。

      “我翻你朋友圈,你回国当天发的那个”,宋待顿顿说,“那几个,什么还有一个小时迎接祖国母亲的怀抱,一个小时,又迎接一次,迎接你四次,祖国母亲都累了”。

      “这么说起来,他这个还行,等四个小时就应该把他们几个都叫过来,在这儿还能打牌”,李昱说。

      出口处又一次涌出人群,宋待扯了扯李昱。

      “是这群人了吧,咱们向前边走走吧,别等了这么长时间,人还没找着”,宋待道。

      在出口又归于平静,宋待和李昱都放弃地朝后推了几步时,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敞怀的驼色大衣,西裤,皮鞋,手里拉着一个黑色商务行李箱,宋待很少在同龄人身上看出没什么不合适的成熟感。

      “是他吧,我还以为是满身潮牌,红毛绿毛什么的”,宋待说着抹了把自己的头发。

      李昱啧了一声,“我他妈也这么以为”。

      两人走上前,李昱熟络地拍了拍高轩的背,“你这什么情况,精神小伙做够了,开始走成熟风了”。

      “别提了”,高轩叹口气,“老爷子让这么穿的,你以为我凭什么能跟回国”。

      “你就是宋待吧,”高轩看了看站在一边儿的宋待,走上前攥住手,“怪不得呢”。

      李昱见势头不妙,朝高轩皮鞋上狠踩一脚,打岔说道,“那什么,快走吧,一会儿吃饭还得排队”。

      高轩心领神会,松开宋待的手,“去哪儿,吃什么啊,我想吃火锅,好长时间没吃了,家里没人愿意陪我去,你小子又走了”。

      “行呗,让宋待带路吧,他肯定知道”,李昱说。

      宋待点点头,“就上次那家吧,我打电话订个包间”。

      出租车上,宋待坐在前排打电话,高轩凑到李昱耳边,小声说:“你没跟他提过?”

      “没有,你也别瞎说,小心我让你小子永远留在美丽的中国”,李昱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不打算跟他说吗,我觉得你俩有戏”,高轩说。

      “说什么?说出来我不还是要走,到时候再让他等我几年,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李昱说。

      “憋着吧,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高轩伸了个懒腰。

      “你们两个别聊了,到了,下车吧,吃饭的时候继续”,宋待提醒道。

      吃完饭,高轩打车去了酒店,两个人在街上溜达。

      “我第一次看人走眼成这样”,宋待说,“你这两天要陪他在这儿转转吧”。

      “是”,李昱点点头,“你有兴趣一起?”

      “我就算了吧,你们几个月不见了,我一个外人在,很多话你们不方便说”,宋待说。

      李昱笑笑,“听起来有点儿奇怪,算了,你不想来我也不逼你”。

      “说的很想我一起一样”,宋待说。

      “你明天什么安排?”李昱问,“在家写作业?”

      “写呗,反正早晚都要写”,宋待说。

      “那宋大学霸你加油,写完给我借鉴一下”,李昱说。

      “你还需要借鉴我的,”宋待开始阴阳怪气,“不是随随便便学学就干过我了吗”。

      “哎哎,别瞎说,我可没,干过”。

      李昱特意欠欠的,在“干”这个字上加了个重音。

      “艹,臭傻逼,滚蛋”,宋待喊道。

      李昱大笑,做了两个鬼脸。

      宋待早上摸了摸手机,才八点,昨天晚上信誓旦旦地说睡到自然醒,也不过八点,上学的生物钟太可怕了。

      爸妈看上去刚走不久,过来乖乖地趴在沙发旁边,看到宋待从房间出来才摇着尾巴跑过来。

      宋待半倚在沙发上,手撸着过来的头,“爸爸妈妈走了,剩我们两个了,老爸给你弄饭了吗,应该弄了,给我弄饭了吗,应该没有”。

      宋待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半眯着眼,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堆。

      十几分钟之后才下定决心,站起来走到厨房。

      “昨天买的小油菜,还有馄饨,就吃馄饨吧”,宋待站在冰箱前,用脚扒拉了两下跟进来的过来,“妈妈哥哥…还有另一个哥哥,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进厨房”。

      馄饨飘在水面,跟着水翻滚。

      宋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但是心思早不知跑到了哪里。

      他俩今天去哪儿玩啊,这个点儿应该出发了吧。

      他往锅里添了点儿凉水,撇撇嘴。

      管人家干什么。

      宋待吃完饭又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从书包里拿出一沓超厚的卷子,叹了口气。

      “哎”。

      高轩叹了口气,弹了李昱一个脑瓜崩。

      “李昱,你真是个人”,高轩在李昱家抱怨道,“老子就待几天,你不说带我出去玩玩,你他妈,在这儿听网课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去玩儿呗,又不是没来过,装什么外国人”,李昱说。

      “是你这个态度,好朋友千里迢迢地从国外和你相聚,你却在这里看,这什么,管理的网课”,高轩抽泣了两声,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李昱啧了一声,暂停了屏幕,伸了个懒腰,揉揉肚子。

      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吃早饭,有点儿饿。

      接着撇嘴道:“你恶不恶心,我这不这段日子,实在没什么时间看,马上结课,我不赶紧学完,怎么交差”。

      高轩胳膊搭在脑袋后面歪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拼,什么脑子这是,我把其中一个学明白,我爸妈恨不得去祖坟跪两个小时”。

      “你现在什么都没学明白,你爸妈怎么就没让你去跪着呢”,李昱说。

      “你可闭嘴吧”,高轩说,“说真的,你真不累吗,当时听你这么说的时候,我都感觉喘不过来气”。

      “怎么可能不累,习惯了,就好很多”,李昱说,“毕竟当时保证了,要不我凭什么能回来”。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之前觉得你学的那么起劲那么卖力,就为了讨好你爸,还有阿姨,半年前你突然说要回国,我都觉得你在开玩笑”,高轩问。

      “怎么想的?”,李昱把下巴磕在桌子上,半眯着眼,“我想呆在这儿,你觉得,可行吗”。

      高轩从沙发上坐起来,皱着眉。

      他一直以为李昱回国,可能就为了解决什么牵挂,但是他要一直留在这儿什么的,他想都没想过。

      “为什么啊,为了你妈,还是为了,别的”,高轩皱眉问。

      “不为什么,为我自己”,李昱说。

      “行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你的话,有什么不可行的”,高轩说,“你什么打算?我能帮你什么”。

      “暂时没什么,可能需要你帮忙留意个靠得住的人,不想我走了,让那边太麻烦”,李昱说。

      “嗯,明白,这个简单”,高轩点点头,“看来你还真是考虑很久了”。

      “对了,你妈那边你怎么处理”,高轩问。

      “怎么处理?”李昱说,“还没想好”。

      高轩抿了抿嘴,“你不打算跟她聊聊吗,她也没做错什么,即使当时她费尽全力去打官司,你还是会被判给你爸吧,这些你比我想的更清楚吧”。

      “我知道跟她没什么关系”,李昱叹了口气说,“但是,有些放不下”。

      “你只是不知道该怪谁,你爸虽然没有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他给你的选择,确实无可厚非,阿姨也视你如己初,你觉得你应该去承担她给你的压力,也没有问题”,高轩说,“但是,李昱,你也没有错,你最应该考虑的只有你自己,放轻松点儿,事情说不定比你想的简单”。

      李昱点头,“但愿吧”。

      高轩哀嚎一声,卧倒在沙发上,“你还要学多久,我记得最近的课你之前看过吧”。

      “嗯,看起来快一些”,李昱说。

      高轩噘嘴,不满地说道,“早知道,昨天应该让宋待带我逛的,他家就在附近吧,我现在去找他吧”。

      “你怎么跟他说?”李昱问。

      “照实说呗,李昱把我骗来,自己却在那里看网课,我太无聊了,找你陪我玩儿,然后跟他聊聊你这两年的事”,高轩说。

      “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儿,什么我骗你来的,不是你自己非要过来”,李昱说,“还有,我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就知道我不说你来了也会说”。

      “哦?交代的差不多?”高轩歪嘴坏笑,“那你怎么介绍的我?好朋友?”

      李昱挠挠头,有点儿无措,“不然呢,怎么说”。

      “哦哦,好朋友,好朋友曾经跟你表白过,还不止一次”,高轩说,“你这么说,确实是,变相的好朋友了”。

      高轩特意加重了那个好字,挑衅地看着他。

      “我不信你跟他说这些”,李昱说。

      “那你还真是不了解你的好朋友呢”,高轩戏谑地说,“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况且,我不认为他对你没意思”。

      “等我处理完,我自己会交代的,用不着你插手”,李昱说。

      “等你处理完?你认为宋待凭什么等你那么久,有些事,不是非要有个结果,才考虑的”,高轩说,“要不最后看着宋待跟别人在一起,有你哭的时候”

      还真是“好朋友”,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我明白”,李昱说。

      “你最好明白,有的时候,你还真应该学学我,坦率一点自我一点,没什么不好的”,高轩说。

      “是是是,谨记轩儿爷教诲”,李昱说,“你先自己玩会儿,我把这搞定,就带你去吃饭,你要是不打断我,下午时间也留给你”。

      “行吧”,高轩委委屈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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