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重回萨沃纳 ...
-
这个仲夏夜，我再次回到意大利的萨沃纳海滩。
这个地方，像是我与埃里克之间唯一的纽带，尽管我们已经分开多年，但这里的每一寸沙滩、每一缕海风，都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十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们曾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那时的我们，年轻、无畏，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然而，现实却将我们推向了不同的方向。
今年的萨沃纳，依旧如往常一样美丽。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金色的光芒与深蓝的海水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流动的油画。我沿着海滩漫步，脚下的细沙温暖而柔软，海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咸涩的味道。
我走到那家熟悉的披萨店——“La Spiaggia”。店里的装潢依旧简单而温馨，木质的桌椅、墙上挂着的渔网和贝壳装饰，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我点了一份玛格丽特披萨，坐在靠窗的位置，那张刻着“L&E”和小小心形的木桌边，马科儿依旧忙活着自己的生意。
窗外的海风轻轻吹进来，掀起了桌上的餐巾纸。我伸手去抓，却在这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店门口。逆光中，我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但那熟悉的身形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我瞬间想起了什么。
当他转过身时，我看到了那张刻在记忆深处的面容。十多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却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他的目光扫过餐厅，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骤然凝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手中的披萨差点掉在桌上。他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当他站在我面前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海风的咸涩。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悦耳，只是多了几分沧桑，“其实我......每年也都会来这里，希望能遇见你，只是一次次错过。”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他，仿佛是从我无数个梦境中走出来的幻影，让我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后来，我一直在找你，”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听说你在香港任教，我去过几次，但每次也都错过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依然炽热，就像多年前在塞纳河畔的那个夜晚。他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仿佛能看进我的灵魂深处。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渐渐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埃里克……”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轻轻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仿佛在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梦。
“我每年都会来，”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自从我们分开后，我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来萨沃纳。我知道你也会来，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再次见到你的机会。”
我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击中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试图用工作和距离来忘记他。可每当仲夏夜来临，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原来，他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埃里克……”我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们……我们都变了。”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的，我们都变了。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些曾经的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淹没。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却又因为种种误会和现实的压力而分开。这些年，我一直在试图忘记他，可每当夜深人静，他的身影总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琳达，”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仿佛能传递出他内心的情感，“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但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恳求，仿佛在等待我的回答。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恐惧。
“埃里克，我……”我轻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那些过去的伤害，那些误会，还能被抹去吗？”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无法被抹去。但我相信，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可以试着去理解对方，去包容对方。我们可以重新建立信任。”
我沉默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酸楚。那些曾经的伤痛，确实无法轻易抹去。但当我抬起头，看到他那双充满歉疚和温柔的眼睛时，心中的坚冰似乎又开始慢慢融化。
“埃里克，”我轻声说道，“我……我也从未真正能彻彻底底忘掉你。”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他轻轻握紧了我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琳达，我爱你。从未改变。”
我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埃里克，我也爱你。”
此刻的我和久别未见的埃里克坐在披萨店里，窗外的海风轻轻吹进来，带来一丝凉意。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我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
“琳达，”他突然说道，“我妈妈……她去世了。”、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去年，和你分开后不久。她走得很平静。临终前，她告诉我一件事……关于我父亲的事。”
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父亲……他其实有很多情妇，”埃里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这些年来，他一直瞒着我们。我妈妈早就知道了，但这么多年她一直隐忍着，直到最后才告诉我。她说，她不想让我像她一样，一辈子活在隐忍和痛苦中。她鼓励我来找你，鼓励我去追寻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不要被世俗的束缚所困。”
我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我知道，埃里克的母亲一直是他最亲近的人，她的离世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埃里克，”我轻声说道，“你妈妈是个伟大的人。她希望你幸福。”
他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泪光：“是的，她希望我幸福。而我的幸福，就是你。”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坚冰似乎开始慢慢融化。他的话语像一缕阳光，照进了我内心最深处的角落，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埃里克，”我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们坐在披萨店里，窗外的海风轻轻吹进来，带来一丝凉意。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我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
那些曾经的恐惧与不安，在他的温暖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就像那透过窗帘洒进来的阳光，照亮了我内心最深处的角落，让我相信，爱可以治愈一切。
我和埃里克刚从海滩回到海滨酒店，海风依旧带着咸涩的味道，吹拂着我们的发丝。夕阳的余晖洒在酒店的白色外墙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我们手牵着手，步伐轻快，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
然而，就在我们刚踏入酒店大堂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庄莲站在那里，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连衣裙，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和决绝。她的出现像一道闪电，瞬间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宁静。
“琳达，”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目光直直地盯着我，“求你了，放过埃里克吧！把他还给我，好吗？”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哀求我。埃里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松开我的手，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庄莲，你又在胡闹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什么，一切都结束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庄莲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哀求和不甘：“琳达，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这些年，我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支持他。而你，你早就离开了他的生活，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求你，把他让给我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在控诉着什么。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曾经的我会心软，会退让，但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了。
“庄莲，”我平静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感情不是让出来的。埃里克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他爱你，我不会阻拦，会选择离开；但如果他选择了我，这一次，我也不会再放手！”
庄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无法接受我的话。她转过头，看向埃里克，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哀求：“好，埃里克，那你就选吧！在我和她之间，你到底选谁？别忘了，伯母的忌日快到了，你得尽快跟我回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仿佛笃定埃里克会选择她。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甚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傲气。她站在另一头，双手抱胸，仿佛在等待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埃里克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在我和庄莲之间游移，最终，他缓缓地走向庄莲。
那一刻，我浑身冰冷，内心万分地失望、痛苦与无助。但理智告知我，这一次不能低头，不能转身，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庄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她的目光扫过我，仿佛在宣告她的胜利。
然而，就在她以为埃里克会选择她的时候，埃里克停在了她面前，轻声说道：“庄莲，对不起。”
庄莲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埃里克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对不起，庄莲。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我心里始终爱的是琳达。我不能欺骗你，也不能欺骗自己。”
说完，他转过身，毅然地走向我。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宣告他的选择。庄莲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埃里克！”她的声音尖锐而绝望，“你不能这样对我！伯母的忌日就要到了，你答应过要回去筹办的！你不能丢下我！”
埃里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庄莲，我会回去筹办母亲的忌日，但这是我作为儿子的责任，与感情无关。你……放手吧。”
庄莲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突然冲上前，抓住埃里克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我不放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
埃里克轻轻掰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庄莲，感情不是交易。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很感激，但我不能因此违背自己的心。我爱琳达！”
说完，他转身走向我，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温柔。我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一次，我没有再退让，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到来。
当他走到我面前时，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在告诉我，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分开。
庄莲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最终，她低下头，声音沙哑而无力：“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仿佛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一切。她转过身，缓缓地走出了酒店大堂，背影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
我和埃里克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琳达，”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们彼此凝视着对方。
这一次，谁都无法真正让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