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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我没喝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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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调室里降低了体表温度，猛地接触到外面的热气，像是给周身蒙上了一层白色柔软轻薄的塑料膜。
刚站一会儿便浑身湿粘，易清受不了道：“不行，还是回大堂等。太热了。”
两人随即又进入酒店，坐到大堂东边休息区的红色丝绒沙发椅里。
周防的车很快到了酒店门廊下，易清一看见便从椅子里跳出去。高则灵笑着和她拜拜。
突然大堂里闹哄哄起来，原来是一群人簇拥着夏瑶的父亲夏世筠和那名美妇人走出来。
在人头攒动中，很突出那名美妇人精致的脸，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爱戴的感觉，不停地对他们都一一点头回应，仿佛旁边的男人才是陪衬。
过程中她朝高则灵这边只一扫，是视而不见的目光，高则灵却吓得慌忙别过脸去。
不知所措的时间里，有一个很近的男子的声音和她说话，道：“在这里休息么？”
高则灵回转身，原来是和自己搭档跳舞的伴郎，很不自然的笑道：“啊，对。”
他在刚才易清坐过的地方坐下道：“里面乱糟糟的，出来透透气也不错。你是学生么？”
“是。”
“在哪个大学？几年级？”说完又很歉然的笑道：“初次见面，这样问很冒昧吧？”
高则灵笑着道：“没关系，在A大上二年级。”
“很不错的学校！我叫伍赫，在一家银行做经理。你叫什么名字？”
高则灵报上名字后心想：银行是个好单位，可是没有关系应该很难进吧，倒看不出他年纪轻轻已经做经理了。
正想着电话响了，原来是杜辰已经到了问他在哪。
“不好意思，有人来接我了，我要走了。”说完便站起来朝外走。
伍赫也跟着送出来笑道：“男朋友么？”
“不是，再见。”她说完走进旋转的玻璃门里。
伍赫停下来，隔着玻璃门直勾勾的看着高则灵坐车离开。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我把文件送完立刻就来的，一点没耽误。能赶上么？”杜辰语速很快的解释道，仿佛怕她误解他故意拖慢速度似的。
“我没有等很久啊。你说什么能赶上么？”高则灵完全被他的话搞迷糊了。
“你不是有要紧的事么？没有么？”
“我只是回去而已，没有事要做。”
“啊？”杜辰的情绪好像更激动了，“老板打电话，催的要命。说赶快，赶快，慢一点儿就要死！我以为有重要的事情，送文件都是跑的。”
“他是急脾气，今天人多他忙得很，估计很累了，所以语速快点，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这倒是对他很精准的评价。我还以为他喝醉了。喝醉的话你可别理他，他话多的很。”杜辰语气松懈下来，开始吐露一点儿老板无伤大雅的小秘密。
“是么？我还没见过他醉酒的样子。”
“哈哈，估计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出丑。我告诉你，他喝醉时什么话都说。你可以问他银行密码是多少，他肯定会说的。”
“你问过么？”高则灵很感兴趣的笑道。
“问过。”杜辰声音里带着沮丧。
“他说了么？”
“他没说，倒是结结实实揍了我一拳。”
“那你让我问？你害我啊？”高则灵欠起身子朝杜辰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他大笑起来道：“万一你成功了呢。我想他是舍不得打你的。”
“嘿，你拿我做实验！”
说说笑笑时间就过得很容易，他们很快到了家。
高则灵下车后，杜辰调了车头就准备走，请他到屋里喝杯水，他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很欢快的答道：“我和其他同事约好了要去吃烧烤，对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那我就走了。一会儿还要接老板。”
“嗯，好的，别喝酒！”
“收到。”杜辰朝她做了一个手势，脚踩油门，车子跑出去老远。
在外面站这一会儿身上就出了许多汗，天热的出奇。脚下的草坪被蒸发出阵阵的青草气，蛐蛐躲在看不见的地方吱吱吱叫的欢，不知道它扯着嗓子高兴个什么劲儿，这么热的天还不歇着，感觉有点傻。
陆阿姨今天自己吃的晚饭，做完家务闲下来没事干，坐在客厅看几百年也难开机的电视。荧幕里居然放的是蜡笔小新。陆阿姨背靠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很满足的微笑着。
高则灵进来和她打招呼，她忙站了起来，问道：“吃饭了么？锅里有留的饭。”
“没有，现在不饿，不想吃。”
“多少还是吃一点，太晚吃对胃不好。”
“我喝点稀饭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快来快来。”陆阿姨把电视关掉，去厨房给她盛了碗绿豆粥。
吃完饭上楼，陆阿姨叮嘱道：“一会儿别忘了洗澡。”
高则灵心想我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操心，便笑道：“嗯嗯，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看一本从学校带过来的书，总是一个方向，眼睛有些干涩，换个方向继续看。她想到刚进屋那一幕，朦朦胧胧间仿佛自己回到了童年她也看蜡笔小新的时代。
可是她不能像陆阿姨那样带着悠闲惬意的心情,孩童的天真过早地被磨没。她总是战战兢兢坐在地上，眼睛时不时得要看看父母的动静，她们的情绪有波动的话她就要识相的跑到卫生间去假装上厕所。如果跑到卧室，会被拖出来当出气筒，厕所污秽的环境和空气是她的保护色。
可总有判断失误的时候，看到痴迷的程度，她没来得及跑走，他们的战火已经蔓延上来，把她像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摔倒在地，磕到桌角，额头、膝盖、肘弯都破了皮也没人过问，反正血留不多久就会自愈的，总之死不了的情况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疼是疼的，但泪只能无声地流，他们讨厌孩子的哭声。
这一次的推搡怎么是温柔的、缓慢地。难道他们要爱她了？温柔的手放在她的背上，安抚着。
一个悸动，她从梦中惊醒过来，扭头看到申有龙坐在床边，她的背后，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一直在哭泣？做噩梦了。”申有龙笑道。
她坐起来，满腹的委屈似乎有了依靠，一把搂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摇了摇。
“那是为什么？”申有龙同样的抱住她。
“我梦见你离开我找别人去了。”她说了谎，但是无足轻重，她只是想要他更多的承诺，更多的爱。
他惊恐的推开她，难以置信又疑惑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怎么可能？你不明白我的心。我可是对你一心一意，以后一定要和你结婚的人。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明天就去结婚登记去。为了你，我现在酒吧没去过，看见女人绕着走。倒不是我多专情，我实在，”说到这，申有龙停顿下来，把头抵在她的怀里，声音低下来，又道：“我实在对她们都没兴趣，一想到你我会不自觉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喜欢到这种地步。”他抬起头继续说道：“我以为对你和其他人一样，两三个月我就会厌倦，你不知道我是个多么喜欢新鲜感的人，可是你一个人就给了我无情无尽的新鲜感。今天你和那个觊觎你的男人跳舞，我嫉妒的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申有龙一口气说了许多，他口中的酒气、烟味扑到高则灵的脸上，她此时对这种气味简直到了恋恋不舍的地步，希望他说更多，说更多。
“他没有觊觎我，只是为了婚礼临时搭档的而已。”高则灵凑近一点，她知道他醉了，眼睛微肿，迷离的表情，玉白的脸上透出红晕，还在那喋喋不休，像孩子一样诉着衷情。
“我是男人，我比你更懂男人，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所以明天你尽量离他远点。”申有龙撒娇起来。
“好好，我明天不跳了好不好？”
“那也不行，”他甩甩头，“你要把他当空气，把他当成一个女人，总之不要给他好脸色。你的笑，你的好全都留给我一个人。嗯？”说完，他突然吻上来。
有酒味。
高则灵想到杜辰的话，用手撑拒着他道：“我问你。你银行密码是多少？”
“325587，怎么突然问这个？”
“杜辰说在你喝醉的时候问你什么都会回答。但有次问你银行密码他挨了揍。”
“他活该！我喝醉了又不是傻。该告诉谁不该告诉谁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告诉我不怕我泄露出去？”
“告诉自己的老婆怕什么？我老婆比我还聪明，更知道那些事该说那些事不该说，对不对？对不对？”他兴致很好，又在她的唇上像小鸟似的啄了几啄。
“这小子在我背后还说了什么我的坏话？”申有龙问道。
“说你喝醉了话挺多，不让理你。”
“臭小子居然什么都往外说。明天看我不揍他！”
“别，如果这样，以后我怎么还能更多的了解你呢？不知道为什么，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你的事我都觉得很依恋。想要知道更多更多。”她声音很轻，像一根白色的雏鸟羽毛。
“我也想知道你更多更多的事。”
“我的事我全都告诉你了。”
“可我还觉得不够，我想知道每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有一天你的心结不那么重了，我要跟你一起回到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和你一起回忆过去，我要把你的所有遗憾和不开心都弥补过来。你说好不好？”
高则灵笑着点点头，问道：“今天忙了一天，很累吧？快去洗洗澡睡觉。”她跪在床上，扳着他的肩膀要把他从床上推下去。
申有龙作势捉住她的手，嘴角一抬，朝她张张眼道：“我一点也不累，要不要让你看看我有多生龙活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