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7章 ...
-
可他越无语,谭威笑得就越欢。
因为他整天老气横秋的,这会才有点无能狂怒青少年的样子,多么顺眼、合群、青春啊。
可是方笑贻在剜他,谭威只好把脖子一缩,口是心非地说:“不过这哥,性格是有点恶劣哈听着。”
不是有点,是相当,但意思到了就行,方笑贻没纠正。
“不过没事,”谭威对他有信心,“他犯贱,你整他就是了。整服了,他就老实了。”
可整他不需要时间和心思吗?但希望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方笑贻只好一撑下巴,倍感唏嘘:“嗳,天上不会掉馅饼,马上就应验了,一个字,绝。”
5分钟后,上课铃又响了。
方笑贻看着边煦进来,盯了自己一下,去了四组最后一排里面,他们遥遥且不相望,相安无事了一节课。
老高排了下后面的日程,1号开课,2号摸底考,3-5号校内军训。接着就选起了班干部。
方笑贻和边煦都在划水。
高蓬倒是挺想让边煦当数学课代表,但他没上台,他向来是光棍特种兵,没有官瘾。而方笑贻初中当过生活委员,也是不欢而散,没什么意思。
最后谢恒当了班长,陈文宣是体育委员,而李晨阳竞选了个英语课代表,其他的方笑贻都不认识。选完干部,班上又发了校服和新书,等到铃响,就下课了。
边煦下课,向来是最积极的。
他从方笑贻背后过去的时候,这人还趴在桌上写东西,一笔一划,挺认真的样子。边煦斜眼一瞧,见他在书上写名字。
但那个字,不咋地。
方笑贻写完名字,把笔还给杨妙,然后就揣起手机,站起来瞟了下4组末排,边煦早就没影了。
以他那种气质来说,是绝对租得起陪读的房子的。但由于今天这“馅饼”太铁了,砸得脑子嗡嗡响,方笑贻已经不奢求了,他晚上会去外面住。
可他住,回去就又是一顿掐。
方笑贻搓了下皱得发胀的眉心,连去学校超市摸排物价的心情都没了,但他还是去了一趟,转了两圈,才抱着校服回了寝室。
谭威晚上不住校,没人在旁边叽叽喳喳,上楼的时候,方笑贻就贴着右边的栏杆,一边爬一边在想:他侄儿睡了没有?家里今天咋样?姓边的在不在……
然后有人就喊了他一声。
“笑贻。”
那声音亲热、惊喜,但有点陌生。
方笑贻抬起眼帘,就见300门口的缓步台那儿站了个男的,他穿一件男神必备的白衬衫,手里提着个小纸袋,人也像模像样的。
居然是谭威下午刚提过的何子谦,他看自己的表情还挺惊喜。
但是方笑贻没有同感,他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来了个神金的新室友,又来个背刺的老“朋友”,啥稀巴烂的运气啊这是——
他心想:真烦。
门口,何子谦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的笑容就有点消弭。
但两年没见了,方笑贻抽条了一大截,人也变了不少,褪去了少年时那层婴儿肥后,他五官出落得更分明了。何子谦一边偷偷地打量他,一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想他。
“好久不见。”何子谦笑着,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
见了干嘛?重温苦逼时光?
方笑贻继续爬他的,又爬了六坎,才说:“你有事吗?”
何子谦一掂手里的纸袋,温声细语道:“你明天过生日,我给你买了个小蛋糕。”
可方笑贻不过生日都好些年了,一丁点感动也没有,他说:“不用,你自己吃吧。”
“笑……”何子谦露出想规劝的表情。
方笑贻立刻打断了他:“回吧,以后也别找我了,我不想跟你有什么交集。”
说着他踏上缓步台,绕过何子谦,准备进寝室。
然而这个相忘于社会的姿态,却蓦的刺痛了何子谦,他追着转过身说:“你心里有气,我明白,也觉得是应该的,其……”
他本来想说:其实这两年,自己越来越后悔了,当初什么也没有做。
方笑贻却压根没听,把头往寝室里一歪。
寝室的灯受学校管控,早就开了,但床铺这边空空如也,边煦不在。
挺好,方笑贻转眼,正要去看厕所那边,左边手腕却忽然一紧。
下一秒,何子谦迫切地来了一句:“这不是你的寝室,你不能住在这里!”
这时,4-3的下半截楼梯中段上,有颗头突然探出了一下。
但方笑贻和何子谦没对着楼梯,都没看见。
方笑贻只觉得何子谦那个命令的语气挺搞笑,左腕使劲一绕,别开道:“怎么的?我不配是吗?”
何子谦看到他眼底的讥讽,立刻举起那只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边煦,他……”
说着他在这里迟疑住了,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之前从李晨阳那里,方笑贻已经得知了,边煦来自六泉,好巧不巧,何子谦也是。所以他这德行,大概是知道姓边的一些黑料。
得益于这位半天下来的脑残行为集,方笑贻报复性的,竟微微被吊起了一丝吃烂瓜的兴趣。
他?他什么呢?
但方笑贻没有顺着问,他说:“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但是关你的啊,他、”何子谦面露忧色,压低声音,又拿手一指太阳穴,说,“他这里有点问题,你跟他住在一起,我不放心。”
“……”方笑贻盯了他两秒,“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他骂边煦是神经病,但那只是撒气用的。可眼下何子谦这模样,竟也不像是开玩笑。
“我们初中很多人都知道的,”何子谦放下手,颇有底气道,“你大可以去打听。”
“我不去,”方笑贻说,“我没空,你有证据就直接说,没有就,别在背后说校友的坏话了。”
何子谦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爱听最后这句,眉毛一皱,语气瞬间就变重了:“我没有说他的坏话,他进过强戒所,在学校门口当场被警察抓走的,当时轰动得很,这是事实。”
这个内容,对初中……不,对高中生来说都很超纲和小众了。
方笑贻甚至都没太听清:“强什么啊?”
“强、戒、所。”何子谦一字一顿,把音发得异常清楚。
方笑贻垂眼一想,又看着他问:“强戒什么呢?他不是脑子有问题吗,这个也能戒掉?”
何子谦被他问得一个卡顿,嘴唇嗫嚅了下:“戒……”
戒不掉吧,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住在这里。
何子谦刚想这么说,一道男声却忽然说:“戒毒。”
那个声音是边煦的,方笑贻跟他挤了一节课,被迫添加了这么个没用的熟悉度。
于是他抬眼一找,看见这家伙从上一层的栏杆里探出一截上半身,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这边。
方笑贻对上他的视线,霎时满头都是黑线:“……”
怎么哪儿都有他啊?阴魂不散的。
楼上,边煦也是半斤八两。
这位在这里说他的坏话,被抓个正着,心虚没一点,还在翻白眼。
吃什么长大的啊,这么理直气壮。
于是两相不屑,只剩何子谦被排除在视线外面,孤独又尴尬。
“嗨,学霸。”他试图用一个恭维的招呼,冲淡这种窘迫的气氛。
然而边煦却没理他,只是一挑眉毛,同时对方笑贻说:“怕不怕?”
他俩的话立刻就冲上了,但那口型简单,方笑贻其实看懂了,但他还是说:“啊,你说啥?”
可他“啊”那样敷衍,假得要命,边煦戳破道:“别装,你听到了。”
听到又怎么样?吓唬谁啊?
方笑贻说:“怕呀,要不你退学吧?”
他还真是挺霸道,边煦又有点想笑了,被气的,但绷着说:“我不退,谁怕谁退。”
方笑贻立刻说:“你不退,那我也不退。”
说完甩了他一个“看见你就烦”的眼神,然后一头扎进屋里去了。
他俩一声紧呛一声,何子谦越听越不对劲。
他来是希望,方笑贻离边煦远一点的,结果他俩还“你不退我也不退”上了,可那怎么行?
何子谦抬脚就想跟进去,再偷偷地劝劝。
只是他才迈开一步,就听见一句:“那个,方笑贻的同学。”
何子谦闻言转过头,就见边煦还在那里,对自己说:“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寝室,你有什么话,就喊他出来说吧,好吧?”
他说着还笑了下,礼貌是有的,但也只有礼貌,表情和语气都很生人勿近。
何子谦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感觉排斥,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好的。”何子谦回笑过去,又略一迟疑,还是把蛋糕提走了。
因为万一他现在喊方笑贻,而对方不理不要,就会让边煦看笑话。
然后他往上、边煦往下,边煦回到门口的时候,何子谦上楼刚好爬完楼梯,他偏转脚尖,顺势回过头,就见300门口,边煦整个往左框上一倚,对屋里说了句。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关在外面呢。”
那表情看不见,但语气不一样,有种调侃戏谑的意味。
好像他俩,挺熟似的。
*
屋里,方笑贻正蹲在床边上,拉开了箱子在里面翻,闻言斜他一眼:“关了你会静静地消失吗?”
“不会。”边煦说。
如果进不去,他大概会把什么班长啊副班长的,全部喊过来敲门。
“那还关什么关?”方笑贻说完,拿了个充电器放在了床上。
它包装完好,边煦见他竟真的有充电器,不由揪起眼皮,瞧了下他那箱子,又见里头全是盒子瓶子袋子,但却没有衣服。
那他穿什么?
边煦心里才冒出疑问。
方笑贻就警觉地把他一盯,然后垂眼拉上拉链,甚至还上了密码锁。
边煦:“……”
他这位新同学,室友的脑子有问题他都不在意,心里却只有他辣条和充电器。
怎么会有这种人?
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