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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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死掉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十九很明白什么是死亡。
她曾经目睹着一只欢快奔跑的黄白色的小狗在马路中央被疾驰的摩托车碾爆了脑袋，即使是头骨裂开红白色的脑浆溅出来，它的身体也都还是毛茸茸的，在脑浆爆裂后的那一秒，它的身体甚至还能抽动两下，后来就慢慢不动了，再后来的时候就有一大群嗡嗡嗡的绿头苍蝇围了上来。
一动不动就是死掉，而死掉之后会变成苍蝇的食物。
躺在沙发上痛经痛到无法动弹的十九，脑子里出现了嗡嗡响的错觉。
她感觉有一大群苍蝇围了上来。
其中最大的一只苍蝇甚至咬上了她的脸颊。
“十九！十九！你还好吗？”
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绿头苍蝇的池安正在抚摸十九泛红的脸颊。
这样的红色显然是有些不太对劲。
在开着暖气，室内温度达到二十六度的客厅里，十九瘦弱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表现出了明显的畏寒状态。
池安的手背在贴上十九脸颊的那一刻感受到了预料之中的不太正常的温度。
情况好像有点糟糕了。
“现在不可以睡觉……要让她把药吃了才行。”
池安端了一杯温水过来，顺带把布洛芬和感冒药都给拿出来，幸好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感冒药也通通过期了。
刚刚问了刘医生，确定了布洛芬和哪一种感冒药可以混用。
“你是说你家那个小宠物出现问题了？等等，她已经成年了？……什么她已经十八岁了吗？！……这样的情况在医学上叫做原发性闭经……啊，如果是她的话，大概率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也有可能是激素问题或者有这样的遗传因素我建议你有时间带着她去县城医院查一查，查激素和做b超都是有必要的。”之前给人看病，现在给狗看病的刘医生给出了建议。
池安把十九托起来，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捏着她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
“咽下去、咽下去……好了，咽下去了！”
池安摸了摸十九的咽喉给她顺气，胡乱的给她擦了一把嘴上的水渍，就把人抱着去了房间。
池安抱十九回房间的时候，十九还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池安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我们去床上，去床上睡，床上睡着舒服……”
大概是温柔的劝慰起了效果，十九的眉头舒展开来，也不再挣扎了。
十分钟后，大概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躺在床上的十九很快安稳地睡了过去。
池安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走出房间。
肚子饿的唧唧歪歪的池安正想着去冰箱里找点什么东西吃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池安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会是谁？
池安犹豫了两秒之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安安，是妈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急促。
而就在确认电话那头身份的下一秒，池安非常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池安不想进行非常纯粹的浪费口舌的行为。
在池安盯着挂断电话的手机界面看了两秒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也许在精神上杀死父母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池安不允许自己再被人所掌控了。
唉，吃点什么好呢？
要不然用火腿肠炒点剩饭吧……家里还有剩饭吗？
池安继续朝着冰箱里的食物城堡进发。
十九在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迷迷糊糊走到客厅的十九看到池安正在拆着一个大箱子。
兴致勃勃拆着快递的池安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十九走出来便对着她说道：“你醒了，饿了吗？你要吃什么？”
“这些是什么？”十九问道。
相对于饥饿，十九显然对池安正在拆着的快递更感兴趣。
“这是我以前放在表姐家里的一些东西，这个是电脑，这个是平板……总之是很好玩的，跟我手里的手机差不多。”
这些是池安以前的一些旧物，家里更新换代淘汰的老电脑，还有其他的一些电子产品，家里放不下，索性连同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一起放到了距离家不远的表姐家闲置不用的车库里，前不久池安忽然想起了这些被她遗忘了的东西，想着现在还用得到就让表姐发快递寄过来了。
“但愿它还能用吧……”池安拍了拍电脑显示器上面的灰尘。
显示屏，主机，路由器，连接线都给寄了过来……
池安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翻出来整理了一下，发现想要通网的话还少了一根线。
池安暂且放弃立即开启电脑的想法。
池安去洗了个手转头来到十九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已经不烧了，肚子还痛吗？”
十九眨了眨眼，有点醒过神来了，她摇了摇头。
池安捋了捋她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有点嫌弃的说道：“你好黏哦，我建议你先去洗个澡。”
因为高烧而陷入沉睡的十九，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出了很多汗。
即使是露出嫌弃的表情，池安还是不忘捏了捏十九的脸蛋。
怎么感觉十九的下巴变尖了？
这孩子就烧了这么一下就烧脱水了吗？
“去吧，去洗澡，卫生巾我放到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了，一般的话是三到四个小时就要换一次，晚上要用那个长的四百二毫米的夜用的，包装上有写。”池安看着十九懵懵的表情，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你等等。”
就在十九找了换洗衣物要去洗澡时，池安又凑了过来。
“十九，张嘴，啊……”
十九听话的张开了嘴，随后池安把手里那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个是什么？
在看到十九疑惑表情的瞬间，池安就给出了答案。
“是巧克力哦，好吃的糖果。”
说完，池安便笑眯眯的把十九推进了卫生间。
“去吧，赶紧去洗澡。”
此刻站在卫生间里呆愣着的十九，甜滋滋的香浓巧克力在她嘴里慢慢化开。
她想，好像不会死掉了呢。
大概是因为洗了热水澡，鼻子通了气，十九出来的时候，这才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焦味。
她顺着这股味道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源头。
这股烧焦味道的来源来自于厨房的垃圾桶。
十九在垃圾桶里面分辨出了表面那一层垃圾组成成分……烧焦的火腿肠片和发黑的米饭。
在结合洗碗池里面没洗的锅和锅铲，不难判断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池安再次高估了自己的厨艺，做了无所谓的尝试，和之前的那几次一样。
相对于池安做的饭，并不挑食的十九还是觉得冰箱里的速冻水饺更好吃。
因为这个鬼地方没有外卖，不得不下楼去买饭的池安气喘吁吁地打开了家门。
“你洗好了，过来吃饭吧。”
池安看着好像恢复到对比之前已经算是“活蹦乱跳”状态下的十九，总算是放下了心。
“好。”十九去到了餐桌乖乖坐好。
“来，这一份是你的皮蛋瘦肉粥。”池安把手里的那份粥推到了十九面前，自己则是开始拆面前的麻辣刀削面。
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碳水的池安觉得自己快饿晕过去了。
“呼，好香啊，还有点辣，早知道多放点醋……”
池安吃着香喷喷的面条，坐在对面的十九慢慢吞吞的用勺子挖着粥喝。
大概是因为嘴里没味道，十九并没有表现出平常那样对于食物的渴望。
“哦，好饱啊！”
在池安吃完一整碗大份刀削面的时候，对面的十九手里那一整碗粥几乎还没怎么动。
“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池安问道。
十九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有点犹豫地回答道：“好像不太饿。”
“不吃不勉强，放着想吃的时候再吃。”
池安完全没有要逼迫十九进食的意思，但还是有点担心她身体的能量跟不上去。
池安想了想又问：“巧克力还想吃吗？”
这次十九回答的很快：“可以吗？”
大概是因为之前发烧的缘故，皮肤白皙的十九眼下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青黑，并不振奋的精神状态忽然被巧克力点亮，十九圆溜溜的眼睛中迸发出惊喜。
“可以，怎么会不可以。”看见孩子眼里涌现出对于巧克力的渴望，池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找。”
池安把放在玄关柜子上的帆布包拿了过来，她的手往包里抓了一把巧克力出来。
“吃吧，很多的。”
这些巧克力是今天上午池安帮忙代课结束的时候，别的老师拿过来的谢礼。
“谢谢！”十九高兴地道谢，开始拆开巧克力包装。
池安看着对面穿着自己买回来的恐龙睡衣的十九满心欢喜地吃着巧克力时，眼中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
大概是因为十九可怜的遭遇，池安对于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孩子有着过分纵容的情节。
提出的任何请求都可以被允许，犯的任何错误都可以被原谅。
从小被严格驯养的池安对待十九的态度不仅仅是出于同情。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最希望纵容的人是曾经的自己。
年幼的孤立无援的自己，或许也曾期待过被人好好对待。
“十九。”
“嗯？”
正专注着吃巧克力的十九忽然被喊了名字，她看向池安，听着她说道：“下个星期，我们要去一趟医院。”
十九手里的半块巧克力掉了下来。
她脸色苍白地张大了嘴，在这个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是，要被送走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发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