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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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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年节的第一天，季明归起了大早，带了一队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漠北军，混入祭天队伍必经之路两侧的人群里。
新年伊始的祭祀，象征一年里的风调雨顺，大吕举国上下都相当重视。
据说当年有皇帝重病，为了能如期进行祭祀，甚至让人把自己抬上了皇陵。自这之后，年节祭祀就成为了大吕每代国君绝对不能缺席的重要盛事。
宣王扶持的那个傀儡，本就来路不正，各郡势力假意臣服实则暗潮汹涌，即便三万漠北军去向再成迷，宣王也绝对不敢冒着被天下百姓戳脊梁骨的风险缺席这场祭祀。
皇帝的仪仗声势浩大地从官道上过去，周围不乏跪在两侧的百姓，季明归站在人群的不远处，看着队伍，嘴角勾了一个弧度，低头从袖间拔出几枚银针。
说起来车马上的那个所谓皇帝也是可怜，被枕边人算计，莫名其妙担了篡位的名头，手里却没有半分实权，不过是一个看似高贵的傀儡罢而已。
但可怜也没有办法，寒依的位置，谁也抢不走。
今天就让自己发发慈悲，给他一个痛快。
季明归一路跟着，等待下手时机。
不多时，马车停了，齐时雨独自从车上下来，看起来应该是提前去准备祭司事宜了，随后几个侍女进去了马车。
虽是天子銮驾，但守卫并不十分森严，多数侍卫都跟着宣王，留守看着傀儡皇帝的人并不多。
就是现在！
季明归趁着婢女中途取物离开马车的空档，迷晕了周围守卫，掀起车帘钻了进去，皇帝果然一身祭祀的礼服，正端坐在车辆的正中。
车里光线不是太好，季明归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对方的容貌。
不愧是风尘出身的小倌，眼前人的模样比季明归想的还要俊了几分，只是这张清隽的脸，似乎很是熟悉……
“卧槽，沈停云？！”
季明归吓了一大跳，没有控制住，失声喊了出来。
这人的样貌，也实在太像小侍卫。
那皇帝也看起来相当惊讶，立刻想要站起身子，随后似乎想到马车的高度太低，恐怕撞坏了冠发，又坐了回去。
季明归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是说宣王扶持的傀儡是一个出身风尘的小倌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出身清白的沈停云？
想到这里，季明归突然发现，眼前人虽然很像沈停云，但长得又似乎跟小侍卫不是完全一样，小侍卫眼尾稍稍下垂，脸也没有对方那么柔媚。
难道这人不是沈停云？
正在季明归陷入疑惑的时候，眼前的傀儡皇帝却着急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脸，拿手蹭了几下，随后见季明归没有反应，又皱起眉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季明归恍然大悟，朝对方问道：“难道是有人给你易容，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卫卿泽的事情后，齐时雨手里有会易容的人已经不是秘密。
沈停云见季明归明白了自己的话，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被齐时雨困在宫里，抹杀了一切存在的痕迹，成为了那个小倌的替身。周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只有季明归……只有季明归或许可以听他说说。
沈停云比划了半天，季明归终于明白了自己离开京都后，小侍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齐时雨没能顺利扶持那个小倌当上皇帝，而是控制了沈停云，让人改变了他的容貌，又毒哑了他的嗓子，令他彻底成为可以随意掌控的傀儡。
齐时雨！
季明归握住沈停云的手腕，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对方。
与自己分别时的沈停云，是那样天真活泼，满心满眼只有齐时雨一个，为了救他甚至连龙潭虎穴都敢去闯。
但现在自己眼前这个单薄瘦弱，脸上写满惊慌的年轻男人到底是谁？
“我这就给你解毒，然后替你杀了他。”季明归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
沈停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季明归明白了他的意思，颓然地坐在了他身边：“即便他这样对你，你还是舍不得让他死吗？我不懂，沈停云我不懂，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重视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无论如何，在喻寒依心里都比不过他？
沈停云眼睛里渗出泪来……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喜欢王爷已经成为了本能，无论他对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怨他。
季明归拍了拍他的后背，勉强笑道：“别担心，我听你的，不会动他。我现在先给你解毒。”
说完从瓷瓶里倒出了一粒粉色的药丸，递给了沈停云：“这个药能解开大多数常见的毒，你服下以后还不能立刻说话，要等两天。”说到这里，季明归忽然顿了一下，两天……两天以后，齐时雨会怎么样，沈停云又会怎么样？
季明归靠近沈停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喻寒依回来了，今天就会对你们动手，齐时雨兴许不会被怎样，但你说不定会死，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南疆，齐时雨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带沈停云走，是季明归突发奇想，但却是他能想到唯一保得住沈停云一条命的办法。
任何君王都不会容忍一个坐过龙椅的人活下去，喻寒依或许可以因为年少时的情谊放过齐时雨，却没有理由会放过沈停云。
沈停云对齐时雨痴心一片，自己大约也不会再爱上喻寒依之外的人，既然他们两个注定都没办法得到所爱，与其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齐时雨成了喻寒依的后妃，倒不如一起远走南疆。
但季明归没有想到沈停云几乎没有犹豫地拒绝了自己。
季明归瞪大双眼，朝他说：“留在这里，你真的会死的。”
沈停云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会死，这辈子到了头，什么都没能得到，他现在只想求死。
季明归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没继续劝沈停云，朝他道了一声保重，告诉他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要去南疆找自己，随后离开了马车。
他没有如喻寒依的愿望杀了沈停云。但他想让喻寒依喜欢自己，喻寒依也没能如自己的愿，想到这里，季明归反倒坦然。
喻寒依只愿意跟他做朋友，那么对方就和沈停云一样，都是自己的朋友，季明归不会为了一个朋友去伤害另一个朋友的性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