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我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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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天就渐渐黑了，不远处隐约传来乐声。
季明归抿唇听了一会儿，神色逐渐沉了下去。他让人翻出前些日子和喻寒依一起酿的梅花酒，开了坛子倒给沈停云，自己拿起酒杯不作声地饮起来，直到乐曲声再也听不到，才忽然开口：“你说，寒依现在是不是在和段凌青洞房花烛？”
沈停云没敢开口。他知道看着心爱的人跟旁人在一起是多么痛苦，因此更清楚此时此刻什么话都安抚不了季明归。
“你既然伤心，又何必要把人往陛下那里推。”
季明归摇摇头。他跟自己的那个便宜弟弟没有什么感情，但也知道他死了自己的母亲会伤心，答应帮他全是为了母亲。让季明归没想到的是，自己还什么都没开口，就惹恼了小皇帝。
“我听说陛下挑了画像，过些日子还会有其他人进宫？”沈停云问。
提到其他人，季明归冷笑起来：“那些可赖不得我。所有人都是陛下精挑细选的。这些人进宫，对国事有利，不管我态度如何，陛下总归是要找到借口把他们接进来。陛下这次不过是借着跟我生气，顺水推舟了而已。”
季明归说完发现自己竟然眼前一片模糊，反应过来后才发觉是掉了眼泪。
他明明知道喻寒依不会为了自己放弃国事，可真看见喻寒依为了挟制前朝广纳后宫的时候，心里竟比想象中疼得多。
沈停云垂眸盯着杯盏里淡黄色的梅花酒，片刻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把季明归抱紧在了怀里。
“没事，今夜你哭，谁也不会看见。”
陛下纳后妃的好日子，若是被人瞧见了帝后在哭，保不齐传出善妒的名声。
季明归没有身家，坐上这个位置本就群臣反对，若再有不好的名声出来，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从前有陛下护着，季明归怎么样都无所谓，现在陛下有了其他人，季明归就必须要谨言慎行。
季明归抓着沈停云前襟，默默地流下眼泪。
他承认，只要一想到喻寒依会别人做那些亲密的事情，他就嫉妒得发疯。
可他要求不了喻寒依什么。小皇帝跟自己是夫妻，自然也跟别人是夫妻。自己跟其他妃嫉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
季明归想问沈停云，当年齐时雨跟越华成亲的时候他是怎么挺过这样锥心刺骨的疼痛的，可又怕掀了小侍卫的伤疤，终究没有开口。
“我总在想，自己当初是不是错了。”季明归说，“若我不离开秋瑟谷，如今我们兴许仍在南疆，还是从前那样，谁也不必经历后来的这些事……”
季明归流着眼泪，话说得也是断断续续。沈停云俯身拍着他的后背，像从前季明归安慰自己一样安慰起对方。
“陛下？！”一声沉重的打击声过后，殿外忽然传来宫人慌张的声音。
一窗之隔，喻寒依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窗框上。
坐在萧梧宫寝殿里的时候，喻寒依看着灯火下的段凌青，不仅没有觉得丝毫心动，反而生出了一股厌恶之情。
不是段凌青不好看，只是他始终不是自己想见的模样。
喻寒依几乎是人散后立刻就离开了萧梧宫，匆匆赶到季明归这里。
他原想过来告诉季明归，既然你想保住段凌青的命，自己就姑且把人留下，等过几年想办法把人送走就是。
至于其他即将进宫的后妃，自己本就是拿来试探季明归心意的，旨意并没有下达，他们也不会进宫。
可是现在看着季明归和沈停云痴缠的模样，喻寒依发觉这些话根本没有必要再说。
季明归不会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少后妃，也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跟别人生出子嗣。
他原本就是不爱自己的。
他爱的人，是怀里的沈停云。是自己生生把他们拆开，逼他们和离，季明归说是恨自己都不为过。
喻寒依看着自己被窗框划伤的手，笑得有些悲凉。自己的爱意，这些年在季明归眼里，似乎都是笑话。
季明归听见殿外的声音，立刻从沈停云怀里离开，起身跑向殿外。
喻寒依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血从掌侧流下，看起来像流下了血泪一般。
他勾着嘴角，死死看向季明归。
季明归从来没有见过喻寒依露出如此冰冷的眼神，好像往日里的那些依恋、执念都被悉数吞噬，喻寒依看向自己的时候，只剩了无边的冷意。
“寒依，你……”
喻寒依血淋淋的食指挡在嘴边，将唇珠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红：“季明归，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了。”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剩下一丝的不舍。
季明归伸出手，想拦下小皇帝，跟他解释清楚，可指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侍卫隔开，喻寒依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他颓然地跪在地上，茫然看向喻寒依离开的方向。
沈停云很快追出来，默默站在他身边说：“明归，是我的错，我今夜不该过来。”他没有想到喻寒依见了自己竟会如此生气，甚至不愿意听一听季明归的辩解。
季明归仰头大笑。
“跟你没关系，他只是不信我。”
因为不信任，所以知道自己去银湾坊的时候，不问缘由就把自己禁足半年。因为不信任，所以当看见自己和沈停云在一起的时候，连自己的解释都不愿意听。因为不信任，所以明鉴司说什么便是什么。
“沈停云，你看看，现在的他，跟当初的齐时雨有什么区别？”原来权势真的能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把当初那个天真善良的小皇帝，变得多疑薄情，与曾经狠辣阴鸷的宣王无比相似。
沈停云摇头：“至少他爱你。”
“但以后应该不会了。”季明归已经心灰意冷，“他认定了我不爱他，就不会再给我同样的爱。今天以后，我就确确实实跟他的其他妃嫔没有了任何区别。”
季明归望着天边朗月，双目无神地说道：“停云，我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我完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