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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荒谬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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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梧宫的谨妃暴毙在宫中，御医已经来看过，说是中毒。”谨妃是段凌青的封号。秋华宫里服侍的下人极少，但顾堰还是极尽全力压低了声音。
季明归的第一反应是段凌青用药假死，毕竟他早些时候才跟自己说过要想办法离京，如今假死脱身也再正常不过。
但现在就用药是不是过于着急了些？
“是怎么发现的？”季明归问。
“倒在寝殿的外间，宫人进来请他用晚膳的时候，发现人在地上吐了很多血，把地都染红了一片，萧梧宫里的宫人当场吓晕了两个。”
听着顾堰的描述，季明归的眉头渐渐蹙起。
不对劲，这感觉实在是不对劲。
服用假死药剂后的人体会陷入与死亡无二的状态，醒来后格外虚弱，正因如此，服用者绝对不能大量吐血，否则会加速身体衰弱，很容易醒不过来。段凌青若是服用了药物假死，即便吐血，也不该会吐那么多才是。
“殿下就不担心？”顾堰见季明归没有太多反应，忍不住多了嘴。
季明归尚在琢磨顾堰服用的奇怪药剂，对顾堰的问话并没有怎么上心，茫然问道：“担心？担心什么？”
“段凌青暴毙，最后一个接触到他的人就是殿下。宫里其他人不知，但陛下必然清楚，殿下极善用毒，而段凌青恰好又是中毒暴毙……”
季明归不信段凌青是真的死了，轻声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他的明鉴司不是很厉害吗？连是谁下毒杀了段凌青都查不出来？”
季明归话虽如此，但心底还是生出了几分隐隐不安，叫上顾堰一同去了萧梧宫。段凌青是真死还是假死，他一看便知。
萧梧宫里已经乱成一团，御医全都守在寝殿外候着，季明归到时喻寒依还没从前朝赶过来。
“殿下，场面实在血腥，还是不要进去。”太医院的首座出列拦住了想要进去的季明归。
季明归听见对方描述，心说不妙，一边绕过首座阻拦一边朝他说道：“本宫是后宫之首，有责任保证每一位妃嫔的安全，务必让我一观。”
首座未能将人拦住，季明归直接进了寝殿。
半个时辰前他刚刚离开这里的时候，寝殿外间还是整洁有序的模样。不过一个往返，这里竟生生变成了地狱修罗一般惨烈。
整个外间满是喷溅式的血液，把目光所及之处都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整个房间里几乎找不到几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人若是流出这么多的血，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段凌青侧躺在桌案下，脸色青白，嘴唇看不见丝毫血色。他眼睛尚且睁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人毋庸置疑是真的死了。
季明归转过身，疯狂呕吐了起来。
他自小学医养蛊，多么恶心的尸首都见过，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至亲骨肉横死在自己眼前。
扪心自问，季明归对段凌青并没有什么真切的兄弟情义。但对方到底还是他的幼弟，半个时辰前还站在他的面前，畅想着以后的生活，但现在却忽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季明归牙关紧咬，颤抖着伸出手替段凌青把双目合上。
段凌青才刚满二十出头，一辈子才刚刚开始，到底是谁要杀了他？
季明归失魂落魄地走出寝殿，正巧撞上刚刚进来的喻寒依。喻寒依的身边还跟着明鉴司接任沈停云的新正使。
喻寒依走到季明归面前，伸了手出来，季明归以为他是想要抱住安慰自己，便朝他走了过去，没有想到下一刻自己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段凌青身上的毒查清楚了，是朱明教特有的引丹朱。明归，这宫里除了你，没有人有这种毒。”喻寒依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萧梧宫的宫人说，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段凌青的人。”
引丹朱。
季明归只听清了这三个字。
这是一种剧毒，服食的人会在半柱香内开始吐血，直到体内的血液全部吐完，当场暴毙。
难怪寝殿外间有那多血。
“季明归，你说话！”喻寒依吼道。
季明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向喻寒依的刹那有一丝茫然：“我没有杀他的理由。”
喻寒依看了身边的新正使一眼，正使开口道：“据明鉴司调查，谨妃似乎是知晓帝后的某些秘密，曾以此作为威胁。帝后动了杀心，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威胁？杀心？
季明归大笑起来，甩开了喻寒依的手。
“你的明鉴司不是很厉害吗？查来查去，就查到这么个荒诞的理由？！”
喻寒依说：“朕倒是不那么觉得。当年你因为被我困在宫中，曾试图杀我出逃。凌青攥着你的把柄，你杀了他也并非不合理。再者，凌青是武叶送来和亲的皇子，人如今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大吕必须给武叶一个交代。”
“所以我成了那个交代？”季明归问。
“朕不可能把你抛到武叶人面前，明鉴司之后会找个人代为受过。”喻寒依双手按住季明归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但满朝文武看着，朕不得不罚你。明归，朕会护着你，你先回去，等朕的旨意。”
季明归的心彻底凉了，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即便说了，喻寒依也不会信。
可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季明归冷笑：“陛下不必护着我，想做什么，做便是。人若是我杀的，我必然承认。段凌青之死与我无关，但陛下若执意不信，我还他一条命就是。”
前朝几个老臣刚因为改革之事吵了一天，喻寒依头脑昏昏沉沉，实在拿不出太多经历与季明归缠斗。他捏了下眉心，说道：“若人真不是你杀的，明鉴司自会还你清白。顾堰，把帝后看好，别让他出事。人若有事，朕要你陪葬。”
季明归清楚让顾堰陪葬这句话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喻寒依知道自己不喜牵连他人，便不会寻死。
“好，喻寒依，我回去等你旨意。”季明归气极，现在无论说什么喻寒依都不会信，小皇帝要的，只是一个交代，至于自己是不是真凶，对方似乎根本不会在意。
建明八年，春，帝后言行有失，幽居长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