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撒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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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在准备期末考试前的那段时间，感觉前一天离期末考试还十万八千里结果一看日历忽然发现距离考试只有不到三天。我皱着眉咬着笔盖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电脑上还停留在初始阶段的复习资料觉得压力巨大。
“遇到不会的了吗？”钟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平板上网。
“啊？没有，就是学得有点累了。”
我跟钟原打着马虎眼不敢告诉他我其实还没看多少，毕竟每天晚上我都和他坐在客厅‘复习’。钟原比我对我的期末更上心，特别是当他知道今年是我延期毕业的第一年。那天晚上他看着我的学分汇总和学校的毕业要求硬生生地把一张脸挤出了老头像。
“宝贝儿，你这学分还差的不老少，得努努力了。”
自此以后之后钟原就化身贴心导师，每天晚上都会主动陪我复习，后来甚至给我做了一张学习计划表，从现在到计划未来一年内完成毕业密密麻麻很详细。我看着计划表心里觉得很感动，最开始那几天也确实被那张计划表激励到，充满干劲地努力了几天。至于后来嘛，懂得都懂，鸡血的时效总是短暂的，摆烂的欲望是无尽的，总而言之就是即使是在钟原的眼皮子底下我还是水灵灵的偷懒摆烂。
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摆烂的下场就是现在我觉得身无可恋。我看着眼前浩如烟海的资料想起了小时候骗妈妈说写完了暑假作业，然后在开学前的晚上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筒补作业的时候。我现在的心情就和那时大差不差，仔细想一想自己十多年的学生生涯似乎总是在这样的事情里来回打转。
小时候糊弄老妈，长大糊弄老公。
有时候我看着钟原心里是说不上来的羡慕，羡慕他总是目标明确充满干劲，羡慕他顺遂的学业生涯。很多时候面对他我都有暗暗的自卑感，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钟原会选择和我在一起，会选择我这样一个普通甚至有些差劲儿的学生。
我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胡思乱想以至于没能察觉到走到我身后的钟原。
“你怎么在看这一页？”
我被他吓了个激灵，脖子后面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钟原拍拍我的肩膀，“想什么呢？怎么还被吓到了？”
“你怎么不出声啊。”
“我走路的声音你没听到啊？你想什么呢？”
我有些心虚因此不敢直视钟原，“我，我在看题呢。”
“李莫同，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不敢看人。”
我被钟原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又因为被他戳穿了谎言而觉得羞愧无比。我的脑子不算聪明平时学习勉强够用，现在面对如此高压的对话场景GPU明显有限不够用。我像一台老旧无比卡的不行的电脑，磕磕巴巴地解释。
“我，我刚才在想比较重要的事情。你，你突然一吓我，我下意识就那么说了嘛。”
钟原一只手摸着下巴，做出一个有些夸张并带着些许表演成分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你在想事情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小皮诺曹。”
他这样说我就知道他压根儿没信我的借口。不得不说钟原真的是先天科研圣体，观察敏锐且细致入微，聪明严谨，对真相求知若渴，具有极强的探索欲。他不但在科研的道路上一直秉持着这样的态度，在面对我时也是这样。
我没有回话，因为我不算聪明的大脑此时的确没发迅速反应并给出合理的应对方式。我僵硬地坐在电脑前，半抬着头对着钟原眨眼睛。
“那你继续想，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今晚吃炸猪排。”
钟原没有再继续为难我，拿着手机坐到了沙发上。我对他的态度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他今天意外的好说话。
“怎么突然想吃炸猪排，你不是不爱吃油炸的吗？”
“我看你这几天学习这么辛苦奖励你，偶尔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不用了吧，夏天吃油炸的容易上火，晚上随便吃点就好。”
“没事儿，冰箱里有冰好的绿豆汤，晚上就着炸猪排一起吃一热一凉刚好抵消。”
晚上，我坐在餐坐前看着钟原点的满满一桌可口的饭菜，心里感觉七上八下。可能我天生不是个聪明人就连撒个小谎都会因为愧疚感而食不下咽。
钟原看着扒拉白米饭的我，从餐碟里夹出一个炸的金黄的大虾放在我的碗里，“多吃点，你最近都累瘦了。”
我因为钟原这句话彻底破防，“钟原，我错了，我再也不撒谎了。”
钟原放下筷子，撇撇嘴，露出一个狐狸笑，“宝宝怎么这么说，你什么时候撒谎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晚上就是在溜号，没有想事情。”
钟原保持着那个笑容看着我不说话。
“还有，就是，我，”
“什么？”
“我复习还差好多，我前几天偷懒了！”
“李莫同，你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秘密藏起来了啊。”
完了！钟原生气了！
“我，我就是。”
真想已经败露再多的解释都是掩饰，更何况我也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你，钟原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不上心，我生什么气。”
钟原表情自然，但语气却有些凌厉。
“我不该骗你的，我答应你要好好复习准备考试的。”
“李莫同，你骗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你自己的学业不上心浪费的是你自己的时间你自己的人生，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我被钟原这一连串的话吓到说不出话，又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而感到挫败。留学多年我也时常问自己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颓废懒惰虚度光阴。总是一次次的放弃，一遍又一遍的摆烂，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之前的错误。明明已经吃过亏跌倒过却永远不长记性，总是放任自己。
我低下脑袋不敢去看钟原的眼睛，也羞于面对这样的自己。我做出和曾经无数次相同且类似的选择，逃避。
钟原见我没有说话，也没再继续逼我，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去了厨房。
我坐在餐桌前没有动，一股无名的恐惧将我包裹，我限于其中无法自救。我的脑袋里又开始发出那种杂乱的噪音，心脏无规律地跳动让我有种窒息感。我猛然起身，跑到钟原身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哭着跟他说，“钟原，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不要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哭得很凶，眼泪和鼻涕似乎都蹭到了钟原的身上。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好像生怕他逃走。
“放手，你抱地太紧了。”
“不要，我放开你就不要我了，钟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真的错了？”
我听着他的语气有些松动，连忙回答，“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再偷懒撒谎别想我再理你。”
钟原拉开我，给我递上一张纸，“把眼泪擦干净，然后去吃饭，吃完饭我看着你复习。”
我结果纸巾胡乱抹去脸上的眼泪连忙点头。我和钟原回到餐坐前，我端起已经有些变凉的米饭大口大口吃起来，钟原在一旁给我夹菜。我的样子有些狼狈和可笑像是刚挨完父母训委屈着吃饭的孩子。钟原就是严厉的爸爸，而我是不上进的让人生气的熊孩子。
“慢点吃，别光扒拉米饭。”
我们吃完饭，钟原就拿着他那笔记本坐到我旁边，“你把你的资料传给我，再告诉我你复习到哪里了。”
我把资料传到他的电脑上，然后有些忐忑的坐在一旁。钟原快速打开文件，大致的扫了几眼，又看了看我的复习进度，闭上眼睛忍又忍，然后朝我大声地道，“这么几天你就看到了这里！”
我没敢说话，只是斜着眼睛偷偷看他。
他把电脑放在我面前，“你今天必须看到这里，我和你一起看，睡前我要提问，你要是偷懒我立刻就会知道。”
我连忙点头，连忙打开自己的文件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钟原在我旁边的原因，我的效率确实高了很多，晚上睡觉前我复习进度出乎意料地刚好到了钟原要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