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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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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院。
邵州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
外面的小护士在小声交谈，声音隔了门帘，听不真切。
邵州的腿伤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打着石膏，需要静养。
蓝路拎着一个果篮经过走廊，护士的声音渐渐清晰。
“也不知道谁给他叫的救护车，问他交费的事也不说。”
蓝路脸上带着轻盈的微笑，脚步不停，来到病房前，小护士热情地给他开门。他是纤细柔软那挂长相，眼睛大睫毛长，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
“哎呀，你是他的同学吧，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来看他的。”
蓝路从果篮里拿出一串葡萄给小护士：“您辛苦了照顾邵州。”
“不辛苦不辛苦。”小护士美滋滋接过葡萄，贴心给他们带上了门，留出了私人空间。
蓝路坐在邵州身边，手里拿了一颗苹果开始削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很痛吧。”
邵州盯着空气里某一点发呆，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一个抵触的姿态。
蓝路对他的冷漠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他对谁也这样，他有时候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生来就缺乏感情。
“你走吧。”邵州没有情感起伏地说出这三个字。
已经不是第一次赶他了，蓝路装作没听见：“你嘴唇都干了，我给你削个苹果润润嗓子。”
邵州不为所动。
蓝路轻轻叹了口气，话里话外都是担心：“我给你叫救护车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
邵州的眼睛终于看向他。
他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我们不是一个班的，那天你也在现场？”
从没被关心过的幼狼第一次接受到善意，有些受宠若惊，但防御的姿态久了，不会说讨人欢心的漂亮话。
蓝路将削好的苹果放到他的手中，没有正面回答他：“小州，这些年我对你…你应该都看在眼里，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邵州冷漠的面具有些松动。
“这是治疗费用和医药单，你怎么交费。”小护士拿着单子进来。
蓝路站起来到窗边伸了个懒腰，欣赏外面的风景。
银河中学规模很大，学生入学后家长在校园卡充值生活费，学生可以凭借校园卡消费包括餐厅、超市、医院在内的等任何场所。
邵州坐起来接过单子，默默合计了一下，抬头问：“我能打个欠条吗？”
小护士以为自己听错了：“哈？是我没听清吗？你说什么？打欠条？”
邵州嘴角紧绷。
小护士问：“你家长呢？没钱可以让家长来交钱，这么大笔开支也确实得家长出面。”
邵州冷漠道：“我没有家长。”
小护士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这个正是个爱闯祸的年纪，闯了祸怕被家长骂就选择瞒着，但也要分场合，这都什么时候了。”
“来了也交不起钱。”
小护士上下打量，瞥到地上那双开胶的运动鞋，终于看出他的窘迫，斟酌半刻：“同学，医院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不过看你也挺困难的，我可以帮你申请试试。”
“谢谢。”还是生硬的语调。
小护士去请示领导了，蓝路才转过身来，仿佛没听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声音很温柔：“这几天你一定很不方便，我来照顾你怎么样。”
邵州下意识想拒绝，不等他开口，蓝路先一步道：“就这么说好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好了，我先去上课了，老师那边已经帮你请假了，你可以多躺几天。”
邵州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蓝路不给他拒绝的余地，马上离开了。
邵州重新躺下发呆，他校园卡里连一顿饭钱都没有，拿什么交钱。
偏偏这时候，他肚子咕噜咕噜响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果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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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时是理论基础知识，第二课时开始实操，马术老师指挥大家找到各自对应编号的马只开始练习。
方则浩在他们圈子里是骑马翘楚，对这些简单的动作已经做了无数次，早已经不感兴趣，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椅子扶手，他漫不经心道：“其实我让人在他马鞍上做了点手脚，你不拿走他可能会吃更大的苦头。”
江恩汐面上波澜不惊：“是么？”
方则浩看了眼他的手指：“没被钉子扎到吗？”
江恩汐一哂：“谢谢关心，我还没有那么蠢。”
方则浩哈哈大笑：“恩汐，你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让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你不小心落水开始的，从镜湖爬上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江恩汐腹诽，他还挺敏感，自己就是从那时候穿过来的，从一个风光的大学老师变成了问题小孩。
不远处的女生正拿出镜子重新整理一下头发，江恩汐无意间瞥见镜子。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照镜子，镜子里的面容熟悉又陌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能够肯定的是，这是原本那个“江恩汐”的脸，原主的脸并不很出色，想也知道作者不会特意去安排一个炮灰的脸，但是细看又有一丝熟悉，这张脸的轮廓又跟江恩汐自己的脸有点像。
江恩汐有点好奇，拿出校园卡上的证件照来看，这一看他愣住了，还是那张脸，但是完全没有一样的地方，也没有熟悉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高俊琛突然含笑道：“刚放好钉子就被你拿走，这也太巧了。”
江恩汐很想远离这群人，又不得不委以虚蛇，他看向方则浩，后者也在看他，显然也在等他回答，江恩汐没由来的紧张。
高俊琛不愧是方则浩的军师，狡猾得像只狐狸。
江恩汐放在桌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面上还是一派淡然：“江家需要倚靠方家，我当然不会背叛你。”
方则浩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对江恩汐的回答很满意。
江恩汐松了口气，他猜对了，方则浩既然没有追究他，那么刚刚这番逼问只是为了让他表忠心。
“有点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方则浩一边含笑看他一边给他让地方。
江恩汐的背影彻底消失后，高俊琛对着方则浩道：“浩子，你这段时间找他过于频繁了。”
方则浩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他面无表情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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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恩汐检查了下校园卡余额，来到交费窗口。
他说明来意，校医院毕竟跟外面的医院不同，没有那么严格的病人信息保密协议，他说明来意，工作人员简单说了一下邵州的情况。
意料之内，他拿不出这么多钱。
邵州这趟医院共计花费三千八百元。
江恩汐把校园卡递了过去，再拿回来时余额少了一大半。
工作人员要留江恩汐的名字告知病人，被他拒绝了。
交完钱后，江恩汐心里的愧疚感终于淡了一点。
放心不下，他还是想去病房看一眼，二楼走廊没什么人，穿着病号服，打着石膏的男生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一碗泡面。
热水很烫，他的手已经被烫得通红，但依旧很稳当。
忽然，他的手一轻。
一双秀气的手捧过那碗滚烫的泡面。
看清来人，那双常年波澜不惊的眼睛有些意外。
江恩汐强忍着道歉的冲动，若无其事将面放到床头柜上。
邵州微讽：“方则浩派你来看我笑话吗？”
做错事的一方总会无地自容，需要维持人设的江恩汐例外，他点了点头：“是啊，来看看你怎么样。”
邵州别过头冷哼一声：“来吧，还有什么招数都朝我使过来吧。”
床边整齐地叠着他的衣服，江恩汐知道这套衣服的由来，他的校服被方则浩让人扔了，他没钱重新订一套校服，只能找来同色系的一身衣服穿着，尽量跟校服颜色接近。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坐在教室最角落里，成绩又倒数，老师因为一些刻板印象以为他是故意不穿校服，直接把他定性为坏学生，对他放任不管。
江恩汐有一瞬间心疼，一颗心像泡在酸水里，苦涩无比。他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桌上有一个削好的苹果，江恩汐才注意到有人来看过他。
他垂下了眼睛：“不打扰了。”
出去时，迎面碰上进来的小护士。
小护士有些兴奋：“同学，领导没同意欠条的事，但是有人悄悄给你把费用交上了。”
江恩汐脚步一顿，忍住回头的冲动快步走了出去。
邵州眉头皱了起来：“是谁？不要他的钱，我自己会交。”
小护士摇了摇头：“人家特意匿名的，说是做好事不留名。”
邵州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心情。
小护士替邵州高兴：“你可真是幸运啊，绝境时有贵人拉你一把。”
邵州在学校一直独来独往，脑子里把所有人都过了一遍，想不到谁会给他出钱。
小护士倒是安慰他，世界上还是好人比较多。
邵州闭上眼睛，自嘲地笑了笑，世界上再多好人都跟他没关系，他从来没被善待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