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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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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点钱还不够买命。”
虽然她赵菱孑然一身、没有九族,但她也挺稀罕自己这个脑袋的。
每天她都要对着铜镜好好梳妆呢,脂粉也买了不少。
常小通挑眉:“是不敢,还是不会?”
“既不敢,也不会。”
“是更不敢,还是更不会?”
赵菱:“你多吃几个毛豆花生吧。”
——噎死你!
“行了,不逗你了,就拣你拿手的来。”
“早说。
”赵菱立刻拿起了刀,先给他雕了一朵花。
她竖起一根手指:“一钱银子一个。”
常小通正吃毛豆,果然差点没呛住。
“你这花别不是金子做的?”
赵菱一本正听:“你会不会算数,要是金子做的话能一钱一个?那个、我再给你多雕几个。”
“我萝卜还是我家的,你敢卖我这钱,简直黑心。”
“哼。”
“算了,你给我雕个小兔子吧。”
雕小兔子比雕那大花简单多了,赵菱闭着眼睛三五下就能出来。
“你多大人了,还要雕着小兔子吃?”
“我有钱。”
“行行行,你有钱、你说了算。”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
这小白兔,根本都不用换小刀,直接拿大刀,噼里啪啦两下就成了。
赵菱还在小白兔眼睛上放了两个黑芝麻,然后拿了一个小碟子摆好了,递到常小通面前。
“少爷,您小白兔好了。”
“我要两只。”
“那不知道,少爷您是想要小白的爸爸还是小白的妈妈?”
“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赵菱很快雕了两个一大一小的。
“不要兔爸爸?我送你,这个不要钱。”
常小通说:“就不要。”
赵菱:……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她转念一想,上次这小子说了自己亲妈亲爸后妈的事……
这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不足为奇。
看来、他是不喜欢自己那亲爹了。
不过,他不是说,哥哥是后妈生的么,怎么这又一个哥哥?
哦,是了,她记得别人叫他三少爷。
这一定是他大哥了,同父同母那个。
二哥,就是同父异母那个?
看这意思,他这后妈一定是小妾扶正,这家庭关系还挺复杂的。
常小通看了看这三个兔子几眼,啧啧:“你这水平也就一般。”
赵菱不服:“小兔子就是这样的,还能雕出什么花样来?”
并不是她不是不会完成那些难度高的,不说别的,雕个九龙九凤还是不在话下。
不过,这区区兔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
还不如让她用面团捏个小兔子,还能捏得更好看一点。
“下回给你捏个好看的,今天你先吃这个。”
她腹诽,这不愧是大少爷,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看人家小白比你小,阿湘也比你小,也从来没有让她捏个小兔子小老虎什么的。
这都是给几岁的小孩子吃的玩的。
“你小时候也吃这个?”
“我不爱吃。”
以前不爱吃,怎么现在还矫情上了?
“不过,我哥爱吃。”
他看着是一大两小三个兔子,似乎是不知道该先吃哪个好。
“那你带回去给他吃?”
“正巧,他今天生日。”
赵菱:???
那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五月初一,是他生日。”常小通喃喃,颇有些真情实感地说,“他要是活到现在,也该二十五岁了……”
不说儿孙满堂,也该娶妻生子了。
赵菱:……
你这说话,怎么还大气喘呢?
常小通说完,就给那两个大的兔子一口一个吃了。
就剩下那个最小的了,应该是代表他自己。
赵菱:……吃个萝卜而已,搞这么伤感……
常小通左手拿起一个毛豆,右手拿起花生。
手一捏,豆子就滚了出来。
“你看,像不像女子怀孕生子。”
赵菱:……尴尬,索性不说了……
就直接点个头吧。
“要是,母亲生子也这么容易就好了。”
赵菱:……他亲娘该不会是难产死的吧,真是苦命的娃……
“别喝酒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
“少喝点儿酒吧,我再给你弄两个菜。”
“什么菜?花生三吃?”
“行,三吃就三吃。”
这还不容易。
不是说这花生能炸么,那就炸一个。
这落花生油脂丰富,炸了肯定好吃,也应该可以榨油。
不过榨油需要力气大,她一个人办不成,就算加上小白阿湘三个人、也办不成,
榨油不仅是个体力活儿,还是个技术活儿。
一个煮,一个炸,这算两吃。
她也懒得搞这么多花样了。
就把刚刚煮的花生剥出来,拿香醋一泡,果然又是另外一种口味。
这不一会儿,她就把花生三吃摆在了常小通面前。
“这就是你的花生三吃?”
“对啊。”赵菱指着,“煮的、炸的、醋的。”
常小通:“所以就一颗煮,一颗炸,一颗醋?!”
盘子里光溜溜三颗花生米。
常小通哭笑不得,倒是稍微消解了一下今天他身上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惨。
“其实,再过几天也是我爹的忌日了。”
“那刚才削小兔子时,你也没让我给你爹削一个?”
“用不着。”
赵菱:……您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给他祭拜给他祭拜的人多了去了,但我娘和我大哥、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他们了。”
“你记得就行了。”
“我?”
“他们也未必在乎别人,他们只在乎你。”
虽然他没说,或者说是没有原原本本讲过来龙去脉,全都是只言片语。
但也大概可以猜得出,无非是亲妈生下了大儿子和三儿子,妾室生下了二儿子。
后来,正室过世,他那没良心的亲爹就把小妾扶正了。
这样一来,原本庶子老二就骑在了他头上。
加上他大哥又死了,这偌大的家业、居然就落到了老二头上?
也不怪他生气,这事换谁谁都气。
他当然为自己的亲妈和亲哥鸣不平了,也为自己鸣不平。
虽然估计家里家产业大、也不会少他吃少了他穿。
可是谁又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过,怎么他母亲的娘家也不替他出头?难道是家道中落了?
算了、不问了。
问了也是戳人家的伤口,再说这也不关她事。
可是,要不——
“那个,你们家这么乱,就没有长辈管一管?”
“怎么没有,我祖父还在呢。”
“那他不帮你?”
“他喜欢二哥。”
赵菱目光流露出怜悯来,果然是个小倒霉蛋。
妈妈哥哥死的早,亲爹靠不住,后妈那就不用说了,爷爷也不疼,让后妈的儿子骑到自己头上了。
可怜可怜。
“那现在、你岂不是在你二哥手下讨口饭吃?”
“有什么法子,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这倒也是。”
“不过——”
常小通突然笑了一声。
“这家大业大的,我二哥能不能支棱起来,可不好说。”
赵菱觉得,这小常确实不靠谱的样子,不像是能够支撑家业的。
他祖父既然能置办下如此大的产业,自然有过人之处,眼光也绝对不可能差。
常二哥,八成真的比你常老三强。
就算老三不服气,那也没法子。
外头那几个官爷大概也是酒喝多了,越发口无遮拦。
这又提到了削藩的事。
“下一个一定就是燕王。”
秦王晋王都没了,燕王可是太祖目前活着的最大的儿子。
要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可太祖贫苦出身。打仗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活到这么大年纪,属实是不容易。
偏偏他的前三个儿子都在他前头走了。
秦晋就算了,死的还算晚了。
可太子朱标……实在是英年早逝,呜呼哀哉。
“要说,如果是太子登基,未必会削藩。”
“不,就算是太子,一样会削。”
但朱标可是大哥。
大哥要削藩,下头弟弟们估计连个屁都不敢放,乖乖的滚回来。
比如燕王,你看他敢多说半个字?
可咱们陛下,是天子没错。
可毕竟是做人家侄子的,所以嘛……
不过一会儿、隔壁没了声音。
阿湘走进来:“走啦。”
“给钱了没?”
“当然没有。”
她就知道。
“他们还说,今天这花生味道不错,让咱们明天再给送一些到衙门去。”
“什么?!”
赵菱大惊失色,明天?明天到哪里给他搞这个东西去?
这花生只能吃一天,子时一过就没有了。
常小通奇怪:“说来、你这东西又是哪儿来的?你最近新花样真的挺多,你这是脚踩几条船了?”
她哭丧着脸:“这是灶王爷送的。”
“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心想完了。
就算她今天把这东西种起来,就算能种的起来,什么时候能吃上天知道。
说来,前段时间种的洋葱已经长出来了,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吃了。
到时候她看看,味道和那天一样不一样。
至于番薯,她也削了好几块埋在土里。
这东西一看就需要水分多、土壤肥厚的土地,能不能种得出来不好说。
那个皮蛋,是真没办法。
至于这个花生,因为还带着土带着泥,她也留了一部分、准备埋在后院了。
她简直无法想象,她那小院子过个一年半载将会是怎样的情景。
这种的都是是咱大明朝见也没见过的东西。
阿湘说:“那咋办啊?”
“明天再说吧,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