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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傅宗霖x白琛(北朝) ...

  •   太子17岁这年,夏天出奇的热,北朝边境靠海,夏季凉快些。
      朝安帝在临海处修筑了一处宫庙,每年七到九月到处暂住。
      17岁正当年少,楚乐悯常会一人在海边待着,虽然身后总有朝安帝派来的宫人跟着。
      楚乐悯望着奔涌的海浪叹了声,如果有下一世,还是别再生在皇宫里为好。
      皇弟有武,皇兄有才,自己折中,担着太子之名,就要承担其责任。
      不仅父皇看得重,百姓也在盼着,宫墙殿宇,对高位者又何尝不是束缚?
      楚乐悯沿着海岸行走,不远处是一片山崖,高山包围之后,或许是广阔无际的大唐疆域,又许是另一片自由的海洋。
      楚乐悯脚步顿了顿,跟在后的宫人警惕起来,被楚乐悯抬手制止,一股血腥味弥漫,不远处的海滩上倒着一个人。
      看样子是从山崖上摔下来后被海浪扑过来的。
      楚乐悯走过去蹲下身子,“殿下,让奴来”,宫人赶忙过去。
      楚乐悯摇了摇头,“无妨,还有鼻息,带回去请御医瞧瞧”。
      几个宫人互相看了一眼,楚乐悯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上前一步,“殿下,这人穿着大唐的军铠……”
      “既伤在我朝土地,见着了就没有不救的道理”,楚乐悯叹了声,“总归一条人命”。
      “殿下仁慈”,几个宫人上前抬起这人,回宫寻太医救治。
      这是自然瞒不过朝安帝,盔甲已卸,朝安帝唤太子到堂前。
      “看这兵甲,此人在军中官职,应不输于领将,吾儿,可还要留他一命?”
      楚乐悯拱手做礼,“父皇教导儿臣,以乐行事勿以苦悲,悯天于世怜以待人,若今儿臣见死不救,才是违了本心”。
      “若此人对北朝有害,儿臣亲自取他性命”。
      朝安帝盯着自己的儿子,许久才开口,“罢了,帝王之心容纳百川,惜以将才”
      “退下吧”。
      这人站前安置在楚乐悯房间旁,夜晚,楚乐悯遣退宫人更衣,灯烛摇曳,楚乐悯不紧不慢褪去外衣,对脖颈上的匕首视而不见。
      “伤得这般重,也敢来行刺?”
      “你胆子倒是不小”。
      身后的人声音低沉沙哑,“你是这个国家的太子?”
      “匕首抵着小命也毫不胆怯,承让了”。
      楚乐悯轻笑一声,“若你向下看便会知道,孤的腿已经在抖了”。
      “……”
      耳边传来一声闷笑,匕首撤开,“你倒是有意思”。
      楚乐悯松了口气,“若真有一天大敌当前,高危者弃城投降,才该承担千古骂名,怎可面露胆怯,那视百姓为何物?”
      来人不语,楚乐悯眉头一皱,“伤好之前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血腥味在殿内散开,这人胸前的纱布染上血色。
      “回去吧,孤派人寻太医”。
      “傅洄,感激不尽”,傅洄对着楚乐悯行军礼,“如此恩情,日后定当报答”。
      傅洄在宫中待了几日,也没个正事可做,便守在楚乐悯身边。
      楚乐悯已随朝安帝学习朝政,日日需到御书房同朝安帝一起批阅奏折,准确来说,有林白序在一旁指导。
      傅洄几天观察下来,楚乐悯日常就那么几件事,睁眼,更衣,漱洗,用膳,学习,偶尔出去走走也绝对不出方圆两百米。
      毫无乐趣可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朝安帝下令搬师回京。
      楚乐悯正欲上马车被傅洄扯住手腕,“坐马车有什么意思,殿下,草民带您骑马快活去”。
      话音落下,傅洄揽住楚乐悯的腰翻身上马,轻笑,“殿下好轻啊”
      楚乐悯心下一惊,抚了抚额头,宫人急忙道,“殿下!傅洄放开!殿下怎可……”
      “无事”,楚乐悯回过心神,“不用担心”。
      傅洄扬唇一笑,“殿下可要抓好绳索,驾!”
      马鞭扬起抽在马背,马匹奔腾,楚乐悯抓着套绳,开始的恐惧过后只余下新奇。
      肆意的跑吧,把一切喧嚣都抛在脑后。
      背后贴着傅洄坚实的胸膛,“殿下,草民在呢,不会让殿下受伤的”。
      楚乐悯慢慢放松下来,奇怪,他竟真的因为一句话而感到安心。
      楚凉易骑着马到马车旁边,“太傅,那是谁啊?胆子这么大”。
      “殿下带回来的人,没有官职”,林白序放下书,偏头看了眼,见楚凉易眼中的跃跃欲试淡淡道,“若想比试一番,现在还可追上”。
      楚凉易摇了摇头,“想跟着太傅”。
      两人纵马先到京都,傅洄翻身下马,伸出手扶着楚乐悯,“殿下可感到尽兴?”
      楚乐悯垂下眼眸,“嗯”。
      ……
      许是无事可做,傅洄时常会出宫,带些小玩意给楚乐悯逗乐。
      有时会安安静静待在楚乐悯身边陪着太子殿下读书。
      时间一天天的过,傅洄身上的伤结的痂脱落。
      这天,楚凉易自校场回宫,两人对上几招,楚凉易总落得下风,再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压制后仍不服输,“再来!”
      林白序指点着楚乐悯的时政,落笔批注,“此人身手了的,殿下可想过此人去留?”
      “故乡不在此,留不住的”,楚乐悯笑的无奈,心里有些空落,两月下来,他早已习惯有这人在身边。
      眼下谈及去留,有些……不舍。
      晚间,楚乐悯温习课业,傅洄便支着身子躺在卧榻上看少年拂袖。
      楚乐悯轻声开口,“你究竟,为何会从山崖坠落?”
      楚乐悯低着头,青丝自耳旁垂落。
      傅洄起身,指腹蹭过他的脸颊,将垂落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功高盖主,受人追杀。”
      傅洄眼中划过一抹苦意,唇角扬起,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你……想过回去吗?”
      傅洄不答,走到窗边看向天空高挂的圆月,“殿下,十五圆月节民间集会”
      “明日,殿下可要前去?”
      楚乐悯停了笔,吹干墨迹,“嗯”。
      民间商贩众多,孩童穿梭于市井中玩闹,来往百姓脸上洋溢着笑容,霄灯升空连成一片,好生热闹。
      来往的人群热情淳朴,认出他们的太子殿下纷纷凑过来行礼,“殿下怎得来了?”
      “新出的糕点,殿下可否赏脸尝尝?”
      “我家也有,刚做的,热乎着呢”
      “殿下,新做的花灯”
      楚乐悯躬身做揖,“不必如此,孤只是同人出游”
      “还请各位切莫看重”。
      傅洄站在一旁笑道,“殿下好生受及欢迎”。
      楚乐悯向前走去,“北朝无论贵胄以民为本,善民为道,穿着再朴素,也总会被百姓认出”。
      所有集会他很少会出来,不想劳费百姓心意。
      一路上走走停停,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还有百姓强塞过来的……
      楚乐悯停下脚步,傅洄顺着视线看去,那是一卖花灯的摊子,做的花灯各式各样,小巧又精致,“殿下可是喜欢?”
      楚乐悯摇了摇头,“没,走吧”。
      沿着街道,尽头是一条小溪,溪水上架着拱桥,站在桥上可以清楚看到天上飞过的霄灯,圆月就隐在其中,桥下,流水带着莲花灯飘向远方。
      “殿下在这里等我可好?”
      傅洄笑笑,转身朝着街市跑去。
      楚乐悯低着头看着莲灯飘过,手上轻轻捏着泥人,他知道傅洄要做什么,无非……买一盏花灯来。
      傅洄拎着一盏兔子灯回来时,楚乐悯张了张嘴,询问,“为何是兔子?”
      傅洄捏着兔子耳朵,“可爱”。
      灯柄交到楚乐悯手中,傅洄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轻声道,“殿下也可爱”。
      傅洄更进一步,见太子殿下不躲不避,俯下身去。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宛若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却仿佛点在楚乐悯心上一般,经久不散。
      当晚,傅洄守在楚乐悯的床榻前,借着月光静静的看着熟睡的人。
      良久,傅洄俯下身吻在楚乐悯额心,“殿下,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傅洄转身离去。
      床榻上的人睁开双眼,一滴眼泪自脸颊滑落。
      ……
      再见之时,他是一国帝王,而心上人,是敌国攻城的将军。
      楚乐悯永远不会知道,傅洄为了保全他的姓名,受唐王暗讽,受举国群众愤恨,威名显赫的将军要娶男妻名落千丈。
      可傅洄从不后悔,乃至于,在楚乐悯火烧将军府,选择于之同去。
      这是,他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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