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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雾笼罩的城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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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隐匿的世界,是一个被伪装的世界。
每个人都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隐藏在最深处,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且打造的最完美的假面。
罪恶一带而过,真相深埋地底,静待着镜面破碎的时刻。
……
瞧——
那边有个黑影。
听——
周围充斥着嘈杂。
孤独终老
冤魂缠身
不得好死
这是什么声音?
为——为什么?!
他看到自己在歇斯底里,质问着围绕在身边的黑影,他们有人在哈哈大笑,无数抨击话语席卷而来,瞬息将他笼罩,他逃不出。
绝望在寄生,言语化为黑影,慢慢吸附过来。
逐渐地,从脚上爬到了腿上,然后脖子上传来一阵窒息感,最后,那些黑影失去了边缘,融进了黑暗里。
遗忘了自己。
……
“温先生?醒醒,温先生。”耳边一道响指声过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双眼紧闭,手不自觉地抓紧座椅,微微颤抖。
眼睫抖动了下,缓缓睁开,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这里还是诊室。
他静默着,在死寂的空气中,他听着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快要,快要跳出来似的。
这时右手边伸过来一只手,手上端着一杯水,“呼吸放缓,几分钟之后再喝水。”
接过水,灼热的杯壁让自己回温,冷白的手指变得温热。
医生从一旁的桌上拿过表格,用笔点了下,抬头说着“温先生,结合目前的情况,有几个问题需要如实回答。”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灵吗?”医生低头记录着什么,语气轻松道。
“不信。”
面前人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就跟正常聊天一样。
“那你——相信这世间存在鬼魂吗?”医生抬起头,仔细观察着来访者,等待他的反应。
“……信。”
医生注意到他犹豫了,便顺口疑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
过了一会儿,医生把开的药与单子递给了他,又嘱咐了几句。
温峪走在路上,手中掂着个袋子,思绪混乱着,忽然平静又忽然翻涌,有种莫名的荒芜感。
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一片麦田,他就静静地望着。
直到听到远处的鸣笛声,回过神,慢慢取出诊单,从边角点燃,灼热的火焰映着他的眼眸,透出一丝红。
火蔓延着,很快,手中的这张就诊单化为灰烬,随风起,随叶落……
回到住处,从袋子里把药取出,按照医生嘱咐的,倒水吞服下去。
吃完药后,他坐在阳台边,静静地望着远处。
天色渐渐深了下来,家家户户也都亮起了灯,只有一处没亮,那处的阳台有人闭眸,像是睡着了。
灯火在黑夜里越发亮了,那处暗得几乎模糊了边线。
骤得,那处也亮了,那道睡着的身影旁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迷惘间,温峪觉察到一丝异样,缓缓睁开眼,心里糊涂着想:是、是谁?
模模糊糊的色块在灯光下闪烁,然后慢慢聚合成了合租室友的模样。
哦,他还有一个合租室友,说起来也是有缘,本来是因为这的欣赏位置好,选了这位置,可谁知这人也要这个位置的房子,刚好里面是三室一厅的,也就凑乎了。
“醒了。”江桓整理着手中的东西,往温峪那瞅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又冷不丁地说道:“夜黑了,阳台该归我了。”
温峪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办法,当初大家都看上了这阳台的位置,现在这个时间也确实归他。
正在写着东西的江桓抬起头,视线默默跟着温峪。直到他进了房门,才重新低头,在纸上勾了下,随后收好,又拿了几张纸,去了阳台。
另一边,进了房门的温峪来到他的床头柜,提出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有一叠纸,一个笔记本,以及一把钥匙和锁
他拿出其中一张纸,上面赫然出现了刚才那个室友的照片与相关信息。
温峪看着个人档案上职位一栏写着记者两字,眼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天微微亮,雾气还未散去,江桓揉着眼,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喝。
杯子放下,抬眼就见阳台处,一道身影端坐在那,面前支了个画架。
走近看去,晨曦初出,洒在浓雾上,而被浓雾笼罩着的城市却无一丝曦光透出,就像是被隔绝一般,让这座城市毫无生气,压在人心头上,闷得让人呼吸不上去。
画作的创作者转过身,低头洗着笔,随意道:“这画,如何?”
江桓愣了下,没想到他会问自己,但还是回答道:“感觉太压抑了,就像是——”犹豫着,还是没说出来。
温峪听着背后那人未尽之语,轻笑一声,视线始终注视着那副画。
“这雾若是不散去,这座城就见不到阳光,那它——”话语里多了分凌厉,“就危险了。”
不管身后人听没听出来,自己话语里传达的意思,他依旧收拾着工具。
江桓没离开,还站在那,看着那副画作,他刚才其实想说,这雾,就像是,杀了这座城似的,但这表述的有点吓人,就没说。
温峪手里还拿着一支钢笔,似乎是准备署名。
江桓知道,画家一般都会在自己满意的画作上签下自己的标识,也有些好奇,自己这位室友的标识是什么,回头查查在绘画界,有没有什么名声。
就在江桓想凑近瞧瞧时,温峪突然来了句:“怎么,你想再仔细瞧瞧这画?”
江桓连忙摆手,温峪瞧着,嘴角勾了抹笑,又回过身来,手中的笔在画上游荡着,像是在思考,在哪个位置署名。
“你是不是觉得,这座城被这雾,压得没了活路?”
江桓刚才的小动作被拆穿后,就赶忙又退了几步,冷不丁地又听到这人莫名其妙的问话,就回道:“刚才,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只是自己不是专业的,不知道这样回答对不对。”
“这不妨事,跟着感觉走,在绘画上,往往感觉有时会超越技巧,大多画家都会追求那一瞬即逝的灵感,因为那会让他们有更深的领悟。”
江桓点头,有些不明觉厉,这人怎么突然教起自己画画来了。
此时,温峪在画上游离的手定在了一个位置。
就在江桓以为他终于要署名的时候,突然一声撕裂声传来,骤然望去,那画上出现了很长的一道划痕,从雾的上方一直延伸到城市下方。
“你这是——”
江桓忍不住问一声,毕竟这一下子就把好好的画毁了,也太令人疑惑不解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说不出话了,一抹阳光悄悄照在画上,笼罩在城市上的阴霾已经变成了曦光,城市也一下子被照亮了。
那道划痕依旧是一片黑漆漆,不过这乍然看去,就好像将城市地底给刨出来,周围又充满了曦光,就跟这城,有了生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