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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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环境让你感到不适的话，不妨换个环境生活呢？”医生在对面打下了程知也的诊断单，他看向面前这个沉默的病人，提了点建议。
环境是造就一个人性格的主要因素。
“去旅游，或者直接离开这座城市，”心理医生说道，“转换心情，这对你的病情也有利。”
“如果你不知道去哪的话，那就去西藏吧，”医生说，“这一趟旅途也许会给你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程知也拿着一沓厚厚的病历单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残阳如血，瘦落的街道上伫立着一座座钢铁树木，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手机屏幕又泛起了光，上面都是缴费与扣费的短信通知。
程知也犹豫片刻，还是将病历单揉成一团，随手塞进自己的兜里。
打开车门，点火，这辆二手车的发动机发出剧烈响声，像是年迈的老人发出破锣般的咳嗽声。
“啧，”听到发动机的动静，程知也皱了皱眉，“这车我买了还没到两年，不会出问题了吧？”
但所幸他的担忧是多余的，这辆车并没有什么别的动静，程知也这才放下心来。
“程哥，你回来啦！”陈念一坐在店子门口玩手机，见人回来了，他立刻起身收了手机，走到程知也身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老样子，”程知也边说着，边清点了一下店内的订单，“还有预约的顾客吗？”
话题转移的太快，陈念一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有三位，两个本地的一个外地的，外地那个包裹明天到，另外两个也都是明天来。”
程知也点点头，他仔仔细细将工作台消了一遍毒，重新戴上橡胶手套，从台子上摆放的罐子中找到了自己打好标签的那一罐东西。
“你帮我把新到的脱脂剂拆一下，就下班吧，”程知也从罐子里拿出了一条泡了两天，皮骨略微分离的宠物蛇尸体，“今天辛苦了。”
陈念一“嗐”了一声，摆摆手，“这有什么辛苦的，我就是一打杂的，”说着，他从仓库里拆了一箱新的的脱脂剂，将它摆放在工作台上，眼睛却盯着程知也正在剥离皮骨的手，赞叹道，“你这么稳的手不去学医可惜了。”
程知也手上不停，他摇了摇头，调侃道，“我要是学医，现在欠的债估计都还不完了。”
陈念一懂程知也在说什么，他笑得不行，“你还真别说，大家不都这样说吗，学医的除了学医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手头上的工作终于在两个小时后结束了，他跟顾客发了个消息，抬头这才惊觉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
程知也把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刚走出店门，他发现陈念一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他脚步一顿，“你怎么还没走？”
陈念一回头，嘿嘿一笑，做了个拿杯子的手势，“走吗？”
程知也一下就懂了。
他无奈道，“你女朋友同意你去喝酒了？”
陈念一疯狂点头，“同意了，我家宝宝可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了。”
一脸甜蜜的样子让程知也抽了抽嘴角，“瞧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陈念一：“嘿嘿。”
还是那个经常去的清吧，调酒师都跟两人熟络了，看到他俩来，顺手打了个招呼，“还是老样子？”
陈念一竖了个大拇指，“上道！还是老样子。”
酒没多久就上来了，程知也喝了一口，辛辣的感觉滑过喉头，他垂了垂眼，沉默片刻，“我要去趟西藏。”
刚喝上酒的陈念一听到这句话被呛了一下，他震惊转头，“西藏？”
程知也点点头，“考虑了一下成本，我决定自驾游。”
“开你那辆二手车吗？”陈念一艰难地咽下这口酒，声音颤抖。
程知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用指腹摩挲着杯子边缘，语气随意道，“嗯，开我那辆二手车，你放心吧，我都开了两年了，能出什么事？”
“我不是说这个，”陈念一转过头，“程哥，且不说车的问题，你一个人开车去西藏，万一高反了怎么办，没人照顾你，据说高反严重的话还有可能会死。”
程知也勾了勾嘴角，语气随意，但其中透露着些许疲惫，“我这么多年想死都没死成，要是去一趟西藏就死了，那岂不是一举多得。”
“呸呸呸，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要说了，”陈念一知道程知也一旦决定要干什么事情，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于是他犹豫片刻，闭了闭眼，似乎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那程哥，你去西藏的话，那我也一起去！”
程知也轻轻碰了碰杯，玻璃杯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我一个人去，你帮我看店就行了。”
“可是......”
程知也打断了陈念一的话，他语气中带着坚决，“念一，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念一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叹了口气，“程哥，去西藏必带的东西一定要备齐，这样你一个人旅游的话也舒服点。”
说完，他似乎是害怕程知也不当一回事，还特地又强调了一遍，“我回头也给你一份清单，一定要带，好吗？”
程知也勾了勾嘴角，他轻轻说道，“那就谢谢你了。”
“.......”
“发什么呆呢？”钟榆在程知也眼前晃了晃，拉回了他的思绪，“看景色看这么入迷，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程知也这才惊觉自己突然想起了来西藏之前的事情。
他勾了勾嘴角，“这么美的景色当然看得入迷了，幸好我没死成，要是死了可就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后面几句话声音很小，钟榆基本上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依稀听见他说什么“没死成”之类的。
钟榆瞬间警觉，他立刻抓住程知也的手腕，语气认真，“橙汁儿，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
程知也：“？”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腕，不太明白为什么钟榆突然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话。
“.......随便你吧，”他说道。
说完，程知也这才发现其他几人好像都不见了，“纪语琴他们呢？”
“纪语琴兴冲冲地去捡柴火去了，”钟榆笑道，“其他几人去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风水宝地适合露营的。”
程知也笑着，无奈道，“你东西都带齐了吗？”
钟榆眨了眨眼，“我办事儿你放一百个心，你想要什么都有，应有尽有。”
程知也看了一眼钟榆身后背着的背包，那背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带了很多东西，出发前他还提过这个包，很重，但是钟榆似乎并不觉得重。
路上的时候他还提出来过换着背，但是被钟榆拒绝了。
“你是不是一早就决定露营了？”程知也指了指他背后的包，“要不然你徒步带这么东西，不累得慌吗？”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钟榆说道，“以前我一个人进山拍摄，本来想着拍摄差不多也就一天，所以什么也没准备，没带帐篷没带干粮，就带了点水和自己的设备，结果当天下午开始就开始下雪了。”
钟榆语气倒是很轻松，但说出来的内容听的人心惊肉跳，“大雪封山，被困在山里了，我第一天只找了一个仅容得下一个人的山洞，在里面凑合了一晚，本来想着第二天雪停了能出去，结果第二天雪越下越大，差点冻死在里面。”
“还好住在山里的村民发现了我，要不然我估计都已经成一具冻尸了。”
程知也听得心惊肉跳的。
不过钟榆倒是无所谓，他弯了弯眼睛，笑着继续说，“不过雪山精灵那张照片，就是那次拍下来的。”
而钟榆也正是因为这张照片，让他的摄影成功入选了国家地理杂志的雪山特辑的封面。
“现在想起来，那次的经历也挺难忘的。”
不管多少次，程知也还是要感叹，钟榆都是他见过最乐观的人，他的乐观不仅体现在生活中那些琐碎细小的事情上，同样还体现在他能用这种心态去感染别人。
程知也不自觉也笑了，他接话道，说出了钟榆的未尽之言，“不过这种难忘的经历还是经历一次就行了。”
钟榆笑着打了个响指，“没错，再经历一次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冻了，所以还是东西带齐点好。”
“钟哥！程哥！”纪语琴抱着一堆柴火走了过来，“我哥他们说找到绝佳露营位置了。”
她很开心，又将怀里的柴火抱紧了些，“快跟我来快跟我来，那里也超漂亮！！”
两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跟纪语琴说的一样，纪平方宁他们找的地方真的很不错，背风，视野开阔，还靠近溪流。
“这地方不错，把帐篷搭在这里应该没问题。”方宁比划了一下这块区域，他也被纪语琴带的有些期待露营，“而且靠近水源。”
纪语琴欢呼一声，把捡来的柴火放在一边，“搭帐篷搭帐篷，晚上我们举办一场篝火晚会好吗，”说完，还没等大家回答，她又自己回答道，“好的好的，纪语琴你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完美了。”
程知也“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情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拐了拐钟榆，“那我们也开始搭帐篷吧。”
但钟榆却好像看着他的脸入了神，程知也一顿，询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钟榆这才回过神来，他的耳朵似乎有些红，“不，没东西，我看错了。”
话音未落，还没等程知也说些什么，钟榆牵上了程知也的两只手，神情认真，“橙汁儿，你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已经.......我都快爱上你了。”
程知也一顿，一瞬间掌心传来温度似乎灼到了心脏，要不然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突然加快。
一定是自己从来没有被如此直白地夸奖过。
也不对，其实几年前自己也是被这样夸奖过的，只不过对象依然是钟榆。
“你们晚上想吃烧烤吗？我刚刚发现方宁居然还带了几瓶啤酒，”纪语琴凑过来询问道。
她的到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程知也趁机将自己的手从钟榆手中抽了出来。
“我都可以。”程知也说道，眼神不敢往钟榆那边看。
钟榆无意识蜷缩了一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他倒是语气正常，似乎刚刚那个红着耳朵的人不是他一样，“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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