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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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引自徐再思《蟾宫曲?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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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镇是一座较为古老的城。
之所以称之为风镇，是因为此有各种风向的风会吹往这里，简直聚了最全的风向。还有一点，这里的东西最全，故有此风雅之名。
微灰的天空中沿着屋檐挑着灯笼，此时还不见月，有的商贩身上的好多服饰都是红色的，在东拐西走的街巷中隐隐绰绰，如光似焰。
微青的板面上透出光影微糊的光线，叫卖声并不杂，只有慢慢升上的热闹，天色微阖，正待长夜。
一盏风灯从一棵参树上被扶苏拿下来，在微暗的黄昏里泛着清冷却温和的光。细枝未叶的参树上面若隐若现地也挂着几盏。
这种东西比较特别，在月光的照耀下才会现出真正的颜色，清亮清亮的像是风凝成了实物。
扶苏道，“这小玩意儿倒是风雅有趣。″
甘罗上去付钱，不用回头，也多少能想象到扶苏此刻的表情。
老板的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十几岁的少年，抬头看着:“这风灯可有趣了，做着可麻烦呢，可真是有眼光。”
后他站起身，在甘罗的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甘罗微微皱眉。
拼苏正扒拉着红绳的手指一顿。
他们旁边还有一侧是参树，上面的风灯与左侧倒是不同，微光的琉色上泛着虚虚的纹路，似残火映流苏。
甘罗便移了步子。
突然。
扶苏抓住了他的手。
甘罗心念几动，转过头。
扶苏抓着他的手，语音小声，“万事小心。”
甘罗看着与以前肖像七八分的脸，也许扶苏也不知道此刻他抓着他的手，手指正无意识地微微摩挲。
他笑了，笑得很好看。
风镇其实是个地下的利益纠缠场。
商人的交易自由而讲究你情我愿，没有官方那套。而风镇东西那么全，不是没有原因的。
扶苏知道这一点。
“最后怎么没让我付钱?”甘罗看着扶苏的身影，微笑道。
“那个老板一看以前就和你纠缠过，有过什么利益牵扯，不必付。”
甘罗看着手上“偷”来的风灯。
心里如绫羽轻挠，一阵绵柔轻颤。
过了一会儿，道”这风灯适合挂在院里的那棵树上。”
回到院子里，他们俩便互相帮着把灯挂在了树上。
夜色有些深了，扶苏理过衣袍，看着他的侍读端过了来鲜花饼。
给甘罗拿了一个，又给自己拿了一个，鲜花饼做得清香，新鲜卫生。
扶苏不挑东西，什么花都吃。于是甘罗便在院子里种许多。甘罗清晨会去收集雨露照料花朵，院中许多事都是由他打理。
甘罗想到扶苏一个不通庶务的人非要帮他浇花时，那个爱花之人面对着一丛鲜花时难得的皱眉。
扶苏打住了他，“毕之，不准笑。”
昨天晚上两人四来的有点晚，睡得不算早，早上扶苏竟有些叫不醒。
抹苏慵懒地微抬起手，一头长发松散地披在身后，初晨的阳光零零散散地披在他棕色的长发上，有些温和的火焰，飞扬又顺和。
甘罗见他有些睡眼惺松，便上前，试着伸他伸出了手。
扶苏也会意，慵懒道:“毕之帮我吧。”
自从复生之后，梳头之类的事扶苏都是自己干。但偶尔倦怠的时候，就会如此。
甘罗修长的牛指轻轻插进他发丝之间，长发纤纤顺滑，阳光的斑点也跟着他发间末梢，甘罗小心翼翼又柔和地给他束上发，找了一根黄色发带轻绑。
镜子中扶苏的脸，慵懒又带着不好掩饰的气质，一头长发，轻靠在甘罗怀里。
扶苏着着甘罗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轻笑道，“毕之，我为你描眉如何?”
甘罗看着他，有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想让他做又怕自己会做点什么。
爱他不想让他害怕，
喜欢他不想让他放下那只手。
扶苏在甘罗的眉前空气上虚描。
甘罗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唇角。
扶苏把他拉到了光线比较好的地方，随后眉上的笔犹如微硬的丝线一样在他眉上轻蹭，触感密密麻麻。
眉笔微收，眉尾轻轻收势，扶苏看着光线微泄下描好眉的他。
看了好一会儿。
真是好一会儿。
扶苏心下满意，道:“不错。”
泰山
参差的山峰巍峨，高耸入云，奇形怪状的松木不见全身，山间穿梭的风婉转曲折，只微微有风吟。
甘罗踏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又似堕入云层里。
??他和扶苏走散了。本来好好的，一块山石忽然从两人中间横跨了过去，带起一地的风沙，伸手不见五指，他心神剧震，却只来得及说在入口等他。
??他找了扶苏好久。
??真的好久。
??天色一点点混沌变黑，掩住被本就不亮的月亮，沿石的小树被夜色晕染得更加奇形怪状，一望无际的山野，冷冷清清的山风。
??甘罗不知被多少怪石绊过脚步，各种树木混淆视野，月光也被切碎得厉害。
??夜色已渐沉。
忽然得一朵阴云在上方缓缓飘着，甘罗似眼前一黑，慌得找不到路。
??他在黑暗中不能视物。
??此时小雨却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了起来，缓风裹狭着冰冷的气息，滴滴搭搭地从黑暗中降下来。甘罗心神一松，没留神一脚崴住。
黑暗里，混淆里，他似乎想起，他曾经好像也走过相似的山路。
随后他闭上眼，是了，是秦朝刚覆灭时他去骊山的时候。
那天的雨也是如此，一点一滴，一瞬不瞬。脑海一瞬间被各种东西疯狂席卷，竟是一点理智也纳不下。
呜咽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风声里，似有若无，断断续续。
一点一滴的时间也细细碎碎，这座经历过无数岁月的山脉上方，只有微亮的苍穹，星星零落，只有参宿和北报星。
甘罗的身体滚烫似火，又似冰凉如水。
扶苏跌跌撞撞地奔过来，一把捞起在水里的甘罗，身上的衣被划得割零碎，衣带早已不见，他捧着甘罗的脸，与他耳鬓厮磨。
“毕之……毕之…”
扶苏把甘罗裹在怀里，只露出半个头，“不冷了…不冷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甘罗做了一个梦。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