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梦魇 ...
-
“为什么我只有这么一点精神力？”风雪快要把他浇透了，也把他的心浇冷了，“看来我真的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向导啊...... ”
白渊倒在雪地上，任由大雪一点点的将他掩埋。雪白的天空似乎变成了幕布，播放他日日走过的路。
他看见自己的老师，对着他的精神能力测试结果连连叹息；看见各种样貌的医生，对着他和父母连连摇头；看见谢怀，在火光中对他温柔的笑......
谢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渐渐的，白渊感到身体暖和起来了。但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精神力，带着自己出了空间。
谢怀不清楚小向导凭着那么一点精神力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神智的恢复。不过看见白渊冷汗阵阵，面色苍白，他知道这是迷失到空间里了。
他立马把人搂到怀里。闭眼，悄悄迈入白渊的精神空间，想要召唤他回来。
白渊的精神空间不大，和他本人一样，让人感到温暖。
空间是小小的一个山洞，在地上有一个火堆，把这里温的暖暖的。好在谢怀并没有呼唤很久，白渊就回来了。
他累极了，蜷缩成一团，在自己的小火堆旁边睡得香甜。谢怀的精神力太高，在这里停留太久可能会让白渊受伤。他轻轻摸了下白渊的脸，直接离开了精神空间。
现实中的白渊一样睡着了。他没再皱眉，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做了什么美梦。
看着这一幕，谢怀心里软软的。他把小向导抱到床上，为他掖好被子，悄悄的出了卧室。
白渊做梦了。梦里他没有实体，漫无目的飘来飘去。
隐隐约约的歌声从远方传来，他被吸引着，来到了一个雾蒙蒙的地方。水雾把这里笼罩着，看不见天空的太阳。
可唱歌的人不在这，他继续向前飘。
歌声越来越近了。
不知又飘动了多久，这次，他的眼前不再是水雾了：
是火，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他们好像拥有生命一般，在中间围出了一片空地。
那里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白渊，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随着他音调的变化，身边的火也在跟着舞动。
他想要绕到正面去看看那人的样子，但无论怎么走，面对的永远是他的背影。
“你是谁？”
白渊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发出声音，但他确实感到自己在张口说话。
歌声停了，只剩下了大火燃烧的声音。
白渊看见那人转身了。虽然好像看清了全貌，但他只记住了那双红色的眼眸。
红色的眼睛与大火融为了一体。
眼前的一切光怪陆离，他忘记了自己的来路，在大火中迷失了方向。
但不知为什么，他最终还是出去了。
在踏出大火的那一刻，好像有人对他说：
“我等你回来找我。”
“白渊，白渊！醒醒，快醒过来......”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恍惚之中，白渊在梦境里沉浮，“该怎么做呢？我好像......出不去了。”
不知他是如何飘荡的，直至进入了一个洞穴。
里面的火堆太小了，白渊感觉很冷。他飘到洞口，向外望去，却并没有看见雪花。
“为什么这么冷呢？”
白渊想找到寒冷的源头，他朝着那个方向飘过去。不知飘了多久，一股大力突然出现，把他拉出了洞穴。
这次，他又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白渊应下了。一瞬间，天旋地转。
他醒了过来。
卧室内。
谢怀出去处理了一些军务，心上记挂着自家向导，没多久就回来了。他本来想回来看一下白渊的状态就离开，但是却看见瘦弱的人蜷缩成一团，好像还在颤抖。
不对劲。
谢怀走到床边，发现他眉头紧皱，出了一身冷汗。
他赶紧放出一丝自己的精神力，试图进入白渊的精神空间。但这次，他却受到了强烈的阻拦。
和谢怀自己精神空间的一层屏障不同，白渊这次是在排斥他的进入。而上次根本没费多少力气，他就成功唤回了白渊的神智。
情况特殊，害怕伤到他，谢怀不敢强行侵入。他只能在精神空间的外围徘徊，同时呼唤他的名字。
过了许久，正当谢怀打算强行闯入时，一团白色的，像是一团棉花糖的小东西来到他身边。那白团子先是凑近他，好像是被冻得一抖，又嫌弃的想往回跑。
谢怀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轻轻用两手扣住这个小东西，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这回，精神空间的排斥消失了，谢怀很轻松的就进入到山洞里。
可他并没有看见白渊的身影，只有那只白团子在身边飘来飘去。鬼使神差一般，他竟然觉得那个小团子就是白渊。
“白渊，是你吗？”
那小团子一愣，迅速消失。而谢怀也被再次驱赶出去。
两人是同时回到现实的。
白渊一睁眼就看见谢怀站在他身边，满脸担忧的看着他。其实说实话，他对于梦境里面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唯独有印象的就是那个人的红色眼眸。
他主动告诉了谢怀梦里的事。听到他的叙述，谢怀也很意外。
“这不是单纯的梦魇。”他给白渊倒了杯水，“大部分梦境可以说是人潜意识构成的，但也确实有一部分梦境来自于你所遗忘的现实。”
而白渊的精神空间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防御状态，说明主人本身的精神不稳，这在向导中是极为罕见的。
“根据刚刚你出现的一切不为寻常的反应，我偏向于后者。”谢怀给出了他推断的结论。
“可我的记忆中没有断片。我记忆力不错，小时候的很多事都记得很清晰。”
“遗忘是大脑为了保护个体而产生的防御机制。”谢怀温柔的看着他，“别怕，也别太在意，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帮你。”
其实根本没在意的白渊：......
“应该就是累到了，没事的。”他想到了这次疏导的目的，赶紧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这次好像成功进入到了你的空间里了。”
“疏导起作用了，我感觉很好。”谢怀笑着说，“要多谢你帮我了。”
白渊很高兴，虽然有点累，但是他更有信心了，“太好了，我以后应该会更熟练的。”
但谢怀并不打算让白渊再次为他疏导了。
目前为止，白渊一共尝试了两次。效果是有的，但他总是会迷失在精神空间里，而刚才这种状况更是前所未闻。
不过他并没有拒绝小向导的好意，只是跟他说：“在这之前，我希望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白渊没太当回事，“检查我的精神力吗？其实没必要的，我从小到大已经查了几十次了，都不在及格线上。”
“不是查这个，我并不在意你的精神力等级。”谢怀神色温柔，语气却十分认真，“你很容易在精神空间里迷失，可以让医生帮你检测一下。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的话，会对你的健康会产生影响。”
白渊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头答应了检查。
检查约在了一周后。
在这之前，担心白渊再次迷失在精神空间里，谢怀把他留在了元帅府。
一开始，白渊非常不适应。管家格里特兢兢业业，简直成了他的私人司机兼保镖，每天都送他上下班。几次拒绝无果，白渊只好认下。
除此之外，格里特也经常询问他的需求。如果他说什么都不缺，管家就会送上很多他认为需要的东西。
白渊没办法，只好向谢怀求助，可这个恶劣的家伙却说：
“他这么做是我吩咐的。”
白渊无奈扶额，“可我真的不用这么多东西啊。”
“没关系，不用的话就放在那里，用的时候就不缺了。”谢怀起身，坐到白渊身边，“你可以主动告诉我你的需求，这样就不会给你那么多了。”
见白渊还要反驳，谢怀继续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他好像一个委屈的大猫，试着收起自己的利爪，慢慢靠近身边的人。
“你多告诉我你的喜好，我就更了解你这个人了。”
这个男人总是故意撩人，白渊想。虽然要结婚了，可我们还没认识几天，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谈了几年恋爱一样，真让人招架不住。
他无语道：“真没想到，帝国元帅私底下是这样的人。”
闻言，谢怀挑挑眉，“我怎么样？”
“你总是逗我，性子恶劣。”白渊有点咬牙切齿，“我这么平和的一个人，硬是被你搞的情绪失常。”
小向导耳尖通红，看似在控诉，实则是在掩饰害羞。
谢怀觉得眼前人可爱极了，越是这样，就越想逗弄。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今天还是别逗的太过了。
“我精神力不稳，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所以要请圆圆多多担待了。”
好一个说话不过脑子！堂堂帝国元帅，一年之中有360天精神力是不稳的，难不成在战场上，下指令也是在胡说八道吗？！
白渊不上当，但是也不想争辩了。
说心里话，他并不厌恶谢怀这种行为。只是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有些不习惯而已。现在谢怀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他也就让他顺着下去了。
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不行的。
“无论如何，不许天天给我送那么多东西了！我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会和你说，但这样真的不行。”
白渊似乎是信了他的话。谢怀没多想，也觉得这几天确实有点离谱了，他笑着答应：“好，以后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