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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神秘快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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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魏染就去了快递点,他是真的很好奇是谁给自己寄了东西。
今年只下了一场雪,就已经春天了,但是现在全然没有春天的迹象。
邮政的?信吗?
魏染看着手里的薄薄的纸壳子,想不到是谁会给自己寄这种东西,不会真的是安立果那小子吧。
“回来了?”吴尘坐在书桌旁翻看着字典厚的专业书。
“嗯”,魏染用脚将门带上,“早餐老样子买的”。
“嗯”。
吴尘刚刚理解了一个新概念,明明这种东西,上网查一下,很快就能搞定,但是吴尘喜欢自己去书里翻,这大概就是学霸的怪癖。
吴尘从魏染手里接过早餐,从里面拿出粥,慢慢悠悠地插上吸管:“东西拿回来了?”
果然没有课的日子,才有资格享用早餐。
“嗯,不知道是什么,有点儿厚度,应该不是信。”
魏染小心翼翼的撕开缺口,从里面掏出一本杂志。
嘶,想起来是什么了。
吴尘把手里的粥放在一边,有点儿局促:“那什么,我一直没给你说”。
“嗯?”魏染随意翻了翻杂志,文学类的,不是很有名,但是看的人不少,魏染之前也看过,也有几位很喜欢的作者。
“你投稿了?”魏染开始翻目录,“那为什么寄给我啊”。
“没,那个……”
吴尘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给魏染说,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把他的随笔投稿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一个从来没投过稿的人,怎么查了半天电脑才好不容易搞懂,这件傻事儿。
“嗯?”魏染在目录里看了半天,别说吴尘,甚至姓吴的都没有,但是居然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重名的,“这人也叫魏染”。
吴尘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告诉他的好:“魏染”。
魏染从杂志上抬起头:“啊?怎么了?”
吴尘趁机从魏染手里抢过了那本杂志。
“什么呀?”魏染看着空了的手,像是明白了点儿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
“那个,我把你之前的草稿,投给这个杂志了。”
吴尘的头都没抬起来,扔出去一句话。
“我的草稿?”
果然,不是重名啊。
“嗯,之前你放在桌子上的”,吴尘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攥着杂志的手,不停地揉搓着书页,“我不小心看到了,觉得写的很好,就……”
吴尘又迅速补充道,这个说辞是他赶在东窗事发前,早就想好的:“我记得之前你还欠我个愿望来着,就这么抵了吧。”
魏染摇了摇头,差点儿直接笑出声,这算是给自己找了后路嘛,还挺可爱的。
“啊,那个啊”,魏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吴尘这么别扭,还挺有意思,“你说的哪一份啊?”
“啊?”吴尘的头总算是抬起来了。
这次换成吴尘比较懵,哪一份?他这是,写过多少啊?
“我记得我好像闲着无聊,写了很多”,魏染像是很理所当然的说着蛮不在乎的话,接着弯腰凑向前,“你说的哪一份写的这么好,让我男朋友,居然萌生出想要出版的想法啊”。
“哦,我翻出来给你看”,吴尘还没做出什么动作,突然惊呼出声,“啊 嘶。”
“怎么了!”魏染战栗了一下后,整个人都凑上前。
吴尘从背后抽出杂志,没有注意手从扇形展开的书页上,直接划了过去。
魏染握着吴尘的手,从兜儿里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疼吗”,魏染抓着吴尘的手来回来去的看了好久,“什么傻话啊,肯定疼啊”。
“不是很疼”。
吴尘咬着牙,确实有点儿疼。
手被指划伤的痛觉,和这件事本身是不成正比的。
“为什么感觉碰到我之后,你总是受伤呢。”魏染早把杂志的事儿扔一边儿了。
“怎么?”,吴尘觉得有点儿好笑,“觉得自己是个灾星。”
不过,确实受伤频率多少是高了点儿。
“嗯,我就是个灾星。”魏染抓着吴尘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我是个灾星,为什么周围的人要这么惨啊。
“噗”,魏染还是喜欢把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是灾星也是最可爱的那一颗”。
魏染攥着吴尘的手,摩挲了很久:“是吗。”
“是是是,你最可爱了。”
吴尘翻着杂志,说实话,其实魏染的那篇草稿,他甚至都可以背下来了。
“哎?不对”,魏染像是总算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那我不还是灾星吗,吴尘尘,你可真会偷换概念啊”。
魏染头搭在吴尘的颈窝,来回来的蹭个不停。
“这一篇”。
吴尘稍稍抬了抬肩膀,肩上的魏染,就很顺从的低头看着手上的杂志。
“这个啊?”魏染低头凑近看了几行,“好像是考试的时候写的”。
魏染点了点头,彻底想起来考思修的时候,纪念一下最后一科考试。
“当时看你还在写,我就随手在草稿纸上写了写”。
好家伙,套娃。
“然后,写完正好看你,在看我”。
“嗯”。
随手写写,魏染你可真天才啊。
“我喜欢另一篇,我给你找找啊”。
魏染整个人埋在完全没有收拾的桌子上,胡乱翻找,看的出来很努力。
魏染,学这个专业,真是难为你了。
吴尘看着魏染,像是看到了被迫被抛在这里的自己。
不过,不得不说吴尘很感谢安排魏染来到了自己身边,不然他的孤独大概没有人会知道。
“哎,找到了,这个”。
魏染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张纸,折的乱七八糟的,上面还有猴年马月列上去的算式。
“你看”,魏染一点点的把“废纸”展开,“我当时都佩服我自己,这要是向后放个五十年,我魏染,肯定就是教科书里的人物”。
吴尘凑到前面,仔细的辨认着上面的字。
“我现在还能记得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拍下来的,但是怎么拍都没有感觉”,魏染挠了挠头,“又觉得就这么错过实在可惜”。
想一头扎在墨蓝色画布里,抓住流星的尾巴,遍历银河。
你果然,是不喜欢这种生活的人。
魏染挠了挠头,看着自己写的东西,总觉得很别扭:“那什么,当时觉得写的挺好,现在看多少有点儿尴尬”。
这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刚刚吹的都比这好听。
“我觉得挺好的”,吴尘把手里的软的跟卫生纸一样的纸,折了起来,“至少你可以不用相机就可以留住,你喜欢的东西”。
“啊?”
不用相机,留住我喜欢的东西。
“怎么啦?”吴尘又把那张纸展开,嫌弃的啧了一声。
这张破纸,真是,待会儿一定要抄一份。
“我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耳熟?”吴尘把破纸平铺在书桌上,找了张比较硬的卡纸,“除了我,还有别人这么夸你啊”。
“记不很清楚了”,魏染也坐在吴尘身边,“但是很有道理”。
他怎么可能记不清是谁说的呢。
初中时候,安立果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喜欢在纸上写下自己想象中的这个世界。
那时候的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是很难以想象的,也是那个时候 的文字,才更让人觉得有趣,却又感同身受。
“真的不试一试吗?”吴尘不停地调整着纸的角度,书法比赛都没写的这么仔细。
“啊?”魏染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看着吴尘在铺开自己那张马上烂掉的纸。
“你别装糊涂啊”,吴尘甩了甩手里的笔,“你是喜欢的吧”。
我记得带过一支钢笔来着,吴尘在笔筒里的挨个翻找着,虽然里面并没有几支笔。
“嗯”。
魏染从来都知道自己喜欢这件事,喜欢用笔记录这个世界,记录身边的事物,记录身边的变化,记录……
喜欢的人。
“为什么不试试呢?”
魏染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悠悠开口:“现在好像,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东西了呢”。
吴尘手上握着钢笔,纯黑色的钢笔,和吴尘白皙又细长的手指,放在一起格外的赏心悦目。
“嗯”,吴尘点了点头,“现在的你,可以真正想一想自己真正喜欢和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太长时间没有用钢笔了,起势多少是有点儿不舒服。
“嗯”。
魏染也不是没有想过,从安立果找他之后,这件事情总还是悬在心上。
魏染侧身看吴尘写的字,吴尘的字很规整,但是每一个看上去都会有说不出的洒脱,每一个起笔落笔都很干净。
“吴尘尘,你写的可真好看啊”。
“嗯”。吴尘腾不出时间转头回应,细心的描摹每一个字。
“你是不是专门学过啊。”魏染越看越觉得喜欢,毕竟他自己从来写不出这么规整的字。
“也不算是,我从小就跟着我爷爷学写字”,钢笔在卡纸上甚至划出了沟壑,明明看上去每一笔都很轻松的样子,“我爷爷写字很好看”。
“那爷爷是不是也写毛笔字啊。”魏染没有学过毛笔字,但是总感觉吴尘的字,如果是用毛笔写的话,应该也会好看。
“是”,吴尘手里的笔稍微顿了一顿,正好收住一撇“,他写的毛笔字更好看”。
“哦~”
“全小区的书画展,还拿了个金奖”,吴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小老头,跟我嘚瑟了好久”。
“那你这字,可是没少受到熏陶啊。”魏染看着吴尘手里的笔,画了一个圆圈,算是全部写完了。
“嗯”。
吴尘轻轻地在纸上扇了扇,这个姿势也是那小老头教的,也没什么意思,说起来不过是爱装一下。
魏染看在摆在桌子上的这张字,和自己胡乱堆起来的书是格格不入,竟然还有点儿心虚。
“好看”。
魏染也不知道怎么夸,毕竟自己也没学过,好看已经是唯一可以去形容的词汇了。
“那魏染同学,要不要买个画框裱起来啊”。
吴尘把钢笔插回笔筒,拎起那张字,纸上的字已经干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笔迹比较重的地方还泛着光。
“好主意”,说着魏染还真拿起手机,开始搜画框,“买个什么样的呢?”
吴尘惊讶的看着魏染:“你还真的要裱起来啊”。
“那是,待会儿再签个名,等上个几百年,那也是旷世巨作。”魏染的手控制不住的开始摆划。
“你挂哪儿?”吴尘笑着无奈问道。
“喏”,魏染用下巴指了指房间门,“挂那儿。”
吴尘嘲讽:“也不知道挂在那儿是谁自恋了。”
“哎?怎么能说是自恋呢,这不是给后辈们留下点儿什么宝贵财富”。
魏染翻了很久,终于是看见了一个像样的。
“这个,你看看”,把手机推到吴尘面前,“样式简单点儿,才能显示出里面的内容不一般”。
吴尘划拉了两下,胡桃木的,没什么装饰,很是素净。
“嗯,可以”。
“那就这个吧。”魏染抽回手机,购买付款一气呵成。
“嗯”。
魏染摩挲着手机,嘴里的话总还是说不出来,心一横。
“吴尘尘”。
“谢谢你”。
他也是时候把自己还给自己了,毕竟,有些东西是用相机留不住的。
吴尘看着他温柔地笑,他很开心,也很羡慕,羡慕魏染比他幸运,比他先看清未来。
但是不久,吴尘就会因为答应魏染而后悔的。
“魏染!”
真是个傻逼,居然把相框挂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