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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从花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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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羡看来，那天之后，自己就和周祈进入了冷战状态。周祈或许很介意自己那天的话，因为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江予澜说：“确实很难理解，我看高二有不少学长和觉醒者交朋友，觉醒者应该巴不得精神体帮他们梳理精神力才对。为什么会翻脸呢？”
其实也没有翻脸，因为周祈从始至终都是差不多的脸色。宁羡心想。
“也不对。”江予澜说，“上次李砚一故意拿球砸你那事儿，我怀疑周祈一比一在李砚一身上还原了，李砚一那脸肿了三天。”
宁羡把脑袋从桌上抬起来，看着江予澜：“啊？”
“是的。”江予澜点头肯定：“我们都觉得周祈是在帮你报复。”
“你们？”
“……啊，就刘佳嘉他们。”
宁羡歪歪脑袋：“你们还会聊周祈的事啊。”他好像从来没听见过。
“咳。”江予澜一脸孺子不可教，说：“你重点抓太偏了。”
“哦。”宁羡重新趴下去，说：“是啊，他人挺好的，不然我怎么会和他交朋友呢。”
宁羡习惯在学校做完当天的作业，回家好继续学习新内容。往常他到家的时候只有林阿姨迎接他，但今天他在客厅看到了周崇昕。
高大悍利的男人就坐在沙发上，不是踩着饭点回来、吃完饭就离开，而是拆了领带，松了袖扣和领口，看起来慵懒了几分，这是要留在家里休息的样子。
更意外的是，周崇昕对面坐着周祈。
周祈倚在沙发里，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直到宁羡进来，才微微侧目，视线落在了实处。
宁羡走前去，“姑父。”
“你每天都是这个点回家吗？”周崇昕面容上有几分浅浅的、不达眼底的笑意：“其实应该让司机接送你。”
宁羡习惯坐公交车，所以叫司机的时候很少。
“好。”宁羡说。
“可以开饭了，”周崇昕站起来，“你姑姑今晚有事不回家。”
林阿姨有条有理地上菜，宁羡安静乖巧地埋头苦吃。
没有方曼怡在，这顿饭吃得有些冷清。不过周崇昕身上的军人作风很明显，把这顿饭渲染得有些严肃，所以冷清归冷清，倒也不会感到尴尬。
结束用餐后，周崇昕终于开始挑起话题，不知不觉间问到了周祈和宁羡的假期安排。
宁羡说希望能继续上姚老师的私教课，周祈说了等于没说。
周崇昕看起来斟酌了一下，说：“寒假这一个月不好荒废了，我安排你们去塞维斯，那里有个特种训练营，下个月期末考结束就去。”
所以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宁羡一开始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点头：“好的。”
周家想要怎么培养他，他是没太多资格拒绝的。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宁羡发现负责接送周祈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司机在他走近时下门礼貌地拦住。
“宁少爷，让我开车送您去学校吧。”
想到周崇昕昨天的话，宁羡没有说什么，乖巧地上车，坐在周祈旁边。
傍晚，宁羡依旧是在华灯初上时分出了校园，不出所料在校门口看到周家的车。
车上并没有周祈，宁羡问了一嘴，司机不温不火地答说：“少爷一般放学就走了，我送完他再接一趟您，时间刚好。”
之后，宁羡放学了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让司机一趟接走两个人，省得再跑一回。
这次周崇昕回家之后，周祈在家住的频率也增加了。宁羡觉得他是被训老实了，但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最近脸色总是臭臭的。
一进车门，宁羡的精神力探测‘雷达’就开始报警。
他不由地转头看了周祈一眼，对方脑袋顶着车窗，双臂交叠，面无表情，很冷酷的样子。感受到宁羡的视线，他眼皮微掀，眸光扫过来，颇有股灭情绝性的味道。
紧接着，周祈抬手，在手环状的警示器触屏上点了点。
那躁动的精神力在宁羡的‘雷达网络’上消失了。
对方已将你屏蔽，宁羡脑子里突然跳出这句话。宁羡抱着书包，往车门边挪了挪，在车座中间空出足够一个江予澜的空间。
开往周家的半道上，司机拐去了一个园区基地，建筑的设计简约而超前，光从审美上看，有种未来科幻的既视感。
周祈在那里下车。
刷卡、虹膜识别、电梯键摁十三层，出电梯左转，推开办公室门。
办公桌前的年轻男人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低头继续处理手里的文书工作，嘴里道：“实验室在三十三层，你到我这儿干嘛，打卡呢。”
“来商量一件事。”周祈走到桌前，手指摁在桌面。
啪嗒码字的手一顿，沈执苏抬头：“听你这语气，不像商量，像通知。”
周祈就那么看着对方。
“OK。”沈执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收起你足够杀人的眼神，只要别让我被老师逐出师门，你想干什么，说。”
周祈沉默了。这沉默让对方面露狰狞。
“陆博士研发的那款编号0-98镇定剂，能搞点出来吗？”周祈说。
沈执苏盯着周祈，气笑了，仰倒在旋转椅里，道：“爷爷，祖宗。你猜你爹会不会刨我家祖坟。”
周祖宗对此保持沉默。
沈执苏敲了敲桌面：“会。你用那玩意儿但凡出个好歹，我给你陪葬好不好呢。”
说罢叹了口气，从椅子里起身，终于想起了待客之道，在会客区烧水煮茶。
“我说你啊，道德底线别卡太死，你爹给你找的那个精神体，比什么镇定剂都好使。我不是给你支过招了吗，你和他循序渐进，不一定非得牺牲什么才能救命。”
“当然了，也不一定就会死人啦，S级精神体，好歹是一稀有资源，哪能真的随你祸害啊。”
沈执苏的好言相劝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周祈一手插兜，一手捏着个U盘，晃了晃，说了来此的第二句话。
“我需要至少一个月的量，十二月月底前给我，麻烦。”
沈执苏那瞬间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都炸了，手里的茶叶罐哐当一声坠落，茶叶洒了满地。
沈执苏大骂周祈。
骂累了，沈执苏把烧好又晾温的水猛灌几口，然后直勾勾盯着周祈：“把你的警示器接到我账户云端来。”
“干什么。”
“干什么？”沈执苏狰狞地笑：“你要暴毙了我第一时间去毁尸灭迹。”
“……谢谢。”周祈颔首，随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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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核结束的第三天，在方序的安排下，宁羡乘坐直升机，飞往另一个半球的超级城市，塞维斯。
方序只介绍了特训营的模式、训练内容以及入营准则，并未告知宁羡这个特训营的组织单位、特训目标等等背景信息。可能是没必要，也可能是出于保密性质。总之，话里的意思，就是宁羡只需要遵守规则接受训练，并顺利结业，其它的别琢磨。
直升机在特训营的停机坪落地，宁羡只在天上远远看了眼乐高积木一样的塞维斯，很快就被青翠的苍松挤了满眼。
训练营地建在山间，脚踩黄土地的触感吸引了宁羡的注意力。
塞维斯依山傍海，地理位置比花园优越太多。下城区是钢筋水泥筑起的贫民窟，没有任何绿化可言，连养盆草都是水培居多。这样一大片自然山林，是宁羡从未见过的景色。
方序对宁羡这样愣神发呆的样子见怪不怪，领着人坐上渡车。办理入营手续、领取营地用品，很快，方序就预备走人了。
被放养的感觉太浓厚，宁羡在方序离开之前问出了一直藏着的问题。
“小祈早三天就来了，下午开营仪式前会来找你，这一个月他都会带着你，有事多找他就行。”
方序离开后，宁羡站在宿舍楼前打量了好一会儿。宁羡长这么大只在下城区和花园待过，这个与花园气质相去甚远的城市连空气都带着陌生的味道。
刚才教官说宿舍是四人一间。他还从未与宁飞之外的人同居过。做好探险的心理准备，宁羡按照钥匙上的编码找到自己的宿舍。
特训营已经为学员准备好了一切生活用品，所以宁羡的行李不多。拎着行李箱推开宿舍门，里面已经来了一个人，正在收拾卫生。
对方是个高大健壮的黑皮寸头，见到宁羡的第一眼愣了一下。
宁羡：“你好，我叫宁羡。”
“你好，洛舟。”男生很快收敛了怔愣，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床铺，说，“这是你的位置。”
看床铺，宿舍已经来了两个人，洛舟隔壁和自己的位置还空着。
宁羡观察了一下上床下桌的格局，随后开始动手收拾。东西不多，整理得很快。收拾得差不多时，恰好洛舟也处理完了内务。洛舟发出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邀请。
时间有些迟，食堂的人不算多。宁羡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时常侧目欣赏窗外高大茂密的树林。
“你从第几分校来的？”注意到宁羡的小动作，洛舟问。
“第二分校。在花园。”宁羡答。
洛舟了然，点头道：“空中城市，土地资源稀薄，绿化很一般吧。”
“其实还可以，只是树长得都很规矩。这里的树木形状都特别好看。”宁羡说。
洛舟微微挑眉，也随着宁羡的目光向外看了一会儿，笑了一下，“还真是。”
“我是第四分校的，来自伏波兰登。”
“伏波兰登？”宁羡筷子都停住了，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洛舟，有些激动：“海岛城市！”
洛舟露出很爽朗的笑容，“嗯呐，海岛风情，喜欢？”
“特别喜欢，因为从来没见过。”宁羡诚实地说：“照片里非常美。”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比伏波兰登更美的城市了。”洛舟夹了一筷子鱼肉。
全球异变，人类领域被迫一缩再缩，目前只有十座城市和荒野里零散的聚居区是人类领地，占地面积不到全球陆地的百分之四十。
能保证城市安全就很了不起了，哪还顾得上美不美。只有伏波兰登因绝佳的海岛位置，成为联盟最热理想城，比安全性最高的花园还要受欢迎。
回到宿舍时，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腿边一个大号行李箱，拉杆上还挎着个包，垂头倚着门框，很专注地刷手机。
洛舟拿出钥匙，出声提醒这位挡门的同学：“麻烦让一下。”
对方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洛舟脸上，再移到宁羡脸上，随后偏头看了一眼门锁，说：“谁挡着锁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