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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对镜(排雷:强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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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做的吗?”席黎动容得手都在抖,扶在门框上整个人都像失了力,还要强撑起笑容来,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言生尽焦急地迎上去,笑容便成皱起的眉头,在席黎眼里却更加地夺目:“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闭关的时候受了什么伤?总是师傅在关心我,都怪我未问起师傅一句。”
“没关系,”席黎忍着没有碰言生尽,言生尽伸手想扶他他也避了开来,“不过是旧疾,进去吧,让我看看生尽做了什么?”
言生尽亦步亦趋跟着他,小声嘟囔:“真的没事吗?师傅莫要瞒着我。”
席黎脚步一顿,言生尽暗自骂了声,自己装得太过头一时话脱口而出了,只能期望席黎不会太计较,不然他要真坦白了言生尽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装了。
好在席黎也没想这么草率地改变想法,沉默着站到桌边转移话题:“没有,不会瞒着你。做的面?怎么就做了一份。”
言生尽先坐下了,撑着脸看席黎:“师傅怎么还问来问去的,给你做的当然只有一份,只有你的。”
言生尽那双眼睛这样仰视人时,几乎看不见他的下三白,只能看见他期待的眼神,因为笑起来又被手撑着堆起来的脸颊,竟显得可爱。
“不行,”席黎摇头,又拿了一个盘子和一双筷子来,坐下来将面正正好分成了两份,又把肉一片片盖上,竟全盖在一份面上,“你自己做的,自然你要是第一个吃到的人。”
席黎很开心,但又很难过。
言生尽的笑渐渐收起来,他歪着头,手很轻易地将两份面换了个位置:“那我吃面便好了,师傅别换过来了,你是嫌弃我做的面吗?”
“怎么会!”席黎震声否认,又怕自己说得太大声吓到言生尽,忙不迭解释,“我从未嫌弃过你的任何东西,以后也不会,生尽,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便连淡然的性格都不复存在,言生尽敛眸:“师傅的话也会伤到我,下次也莫要再说了。”
席黎点点头,算是应了。
二人一时安静,直至吃完了面,席黎道:“你回房罢,我来理,你赶回来怕也是累了。”
“师傅,”言生尽握住席黎的手腕,冷冰冰的触感让席黎像被冻住了般,“明日你们还要商讨吗?”
席黎显然没想到言生尽会问这个,错愕地看他:“自然,你明日不愿来吗?”
扣住手腕的手松开,像解开的锁,言生尽笑笑:“怎么会,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日见,师傅。”
席黎把手里的盘子放入水池,叮当作响,但他心情很好:“明日见。”
“明日见。”言生尽刚打开门,言忆就如同鬼魅缠上来,语气阴森:“生生要同谁明日见?”
他的呼吸带着热气,靠近言生尽的耳畔,在言生尽身上胡乱地蹭着。
“反正不会是和只能待在房间里的人。”言生尽话中带刺,将言忆要从身上扒下来。
“生生的心真是好狠毒。”言忆却一反常态没再顺从着言生尽的动作,恨恨地咬了下言生尽的耳朵,“挖出来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放了几个人。”
他这下咬得不算轻,印子留在上边,他还不满意,一心想流下血来才罢休,被言生尽狠狠甩了下来:“言忆。”
言生尽一脚踩上被他甩到地上的言忆的胸膛:“你真以为替我挡一个不致命的刀就可以让我无限制地宽恕你?你的价值从来不是不可替代的,给我弄清楚了。”
这一脚很用力,言忆想要看到的血从他自己口中吐出来,这一痛好似唤回了他的理智,手臂撑起身体,扭开头没再直视言生尽:“……我错了。”
“你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言生尽附身挑起言忆的下巴,让人直视自己,“你只是想要道歉掀过篇去,但你觉得你知道系统,又和我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所以自鸣得意。”
言生尽不屑地嗤了声,漂亮的眉眼此时带着让人想要靠近又害怕的嘲弄:“我说过了,我喜欢天下第一,等你成了天下第一,才有和我闹脾气的资格。”
“……”言忆嘴巴动了下,言生尽却没听见他说的话,松开了手,转身时才听到言忆这句姗姗来迟的话,“就像,席黎吗?”
“?!”言生尽回头,言忆却像弹簧一样蹦起来,两个人贴得极近,这样的距离言生尽若是出手只能是两败俱伤,他犹豫片刻,言忆就已经抓住了时机,一下劈在言生尽后脖上。
言生尽最后听见的话,是言忆轻描淡写的。
“既然只要成为天下第一就好,那双修也没关系吧?”
*
那是寂静的山,坐落在高高的地面上的山,稀薄的空气仿佛是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吸进,吐出,喉咙间传来痒意。
言生尽急促地咳嗽了两声,看着高高的山,那上面正顶着天,云都被卡在山腰上。
言生尽的目标是山顶。
他开始迈开步伐,风吹进他的衣服里,将衣服吹得鼓起,和肌肤脱离开来,只有风粘腻地在他的身上抚摸。
山风都是这样带着潮湿的水汽,吹在人身上叫人汗毛倒立,但这只是登山要跨过的第一道坎,言生尽扛不住稀薄的空气,没有力气阻拦四面八方的风,只能埋着头继续往上爬。
直到爬到半山腰,风变得凌厉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缠绵,撕咬着言生尽的唇,啮咬着言生尽的手掌,将他的腿狠狠地抵住,叫他无法再动弹一步。
言生尽想要抬腿,风胶带一般将他捆起来,整个人只能步履维艰地挪动,但他的唇齿间渗出血迹,那是风在击打他的唇,咬紧而紧闭的牙齿是风无法磨搓言生尽喉咙的最后一道关卡。
头发被风吹得往后刮,连带着裤子,衣服,前面的部分都贴在了皮肤上,言生尽只能将头发用发丝扎起来,脱去不能彻底贴身的外套,轻身上阵。
再向上爬两步,言生尽触碰到了云,竟是与风一样粘腻的触感,水珠顺着他的手指往手臂淌,柔软的云顺从地容纳着言生尽的手指。
言生尽抚摸着这比风柔和的云,希冀着云能载着他将他送至山顶,然而风钳住言生尽的手,希冀被破灭,言生尽怒极,想和风一较高下。
风灰落落地离去了,欺软怕硬的风折不断言生尽的意志,云又飘过来,它也想阻止言生尽继续前行,被言生尽一下扇散。
呜咽的声音和杂乱的声音皆在言生尽耳边响起,他分辨不出呜咽的声音是风声的卷土重来还是他幻想的云的哭泣,他只能皆抛之脑后,一心攀峰。
他到了山顶。
在不在乎一切之后,他到了山顶。
他看到了紫色的太阳。
言生尽睁开眼。
他看到了浅浅的紫色。
那是在他身上的言忆。
见他醒来,言忆勾了勾嘴角:“舒服得醒过来了?”
他话里满是挑衅,又带着些餍足,从言生尽身上下来,整理整理衣服,舔舔唇角:“怎么咬得这么用力。”
言生尽想起身,手臂却被固定在头上,被用锁铐铐了起来,那锁言生尽很眼熟,是不知哪一次席黎送他的灵器,能够控制住隔伏期以下修士的灵力。
这样完善的准备,言生尽险些气笑,言忆不过在他房里待了几天,就快把他房间摸透了。
言生尽撇开头,不愿再看言忆一眼,使劲将手臂往下猛地一扯!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叫言忆看过去。
但他转身,身子便僵了一瞬,隐隐的月光从高高的窗中投进来,他看清了言生尽的眼。
一股无名的恐惧从他的心底涌上喉间,仿佛如鲠在喉,窒息让他徒劳地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言忆。”言生尽紧闭着眼,但这两个字依旧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这个人已经在他唇齿间般搅碎,恨不得把他的骨头再吐出来,“松开我。”
哪怕他们刚刚还经历了最亲密的事,言生尽却如同仇人一样闭着眼怨毒地命令。眸中的深蓝色像墨一样滴出来。
【人设值+5】【人设值+1】【人设值+1】
言生尽仍是闭着眼,他怕睁眼看到言忆的表情他会笑出声来。
只是落几滴泪,便有人抢着帮他,何乐而不为。
言忆却一无所知,他终于战胜了那股说不出话的恐慌,竟觉得荒唐得好笑。
多无力,言忆想,言生尽完全知道该怎么把控他,但偏偏这次对他无效。
言生尽不会知道他才是第一个来迎接他回来的人,也不会知道他和席黎互诉衷肠时,有一个人在无声地看着一切。
“你怎么能,为别人下厨,”言忆走过去,坐在床榻上,轻柔地抬起言生尽的手,咔地一声,将骨头接了回去,“睡吧,什么都不要想了,你想要的,我都会去帮你做。”
言忆将锁铐换了个位置,见言生尽的手臂不用再抬起,就算去扯也不会再脱臼之后,站起身,拿起小刀,在自己的头发上比划着。
擦的一下,发丝随声而断,与言生尽一般无二的长度,言忆满意地放下手,学着言生尽的笑容,看向言生尽:“生生,你在他面前,是这样笑的吗?”
他会代替言生尽参加明日的会议,会代替言生尽去面对那个能让言生尽笑脸以对的男人。
那个自从出现,言生尽对他态度越来越冷漠的人。
言忆要向言生尽证明:你看,这个人,说着多么爱你,其实谁都可以。
他只是喜欢这张脸,他根本就分不出去你和长得像你的人。
只有我。
言忆感受着身上的不适,在言生尽额头上落下一吻。
只有我,爱的是你。